「生意」就是生活的意義，詩意不離開門七件事

讀經典的詩，拉家常的話，這裡是《雲瀧詩話》。

馬上，一年的除夕又到了。明代的大才子唐伯虎，有一首《除夕口占》，寫當時年根上家家忙年，他卻因為因為貧寒青山獨往的事兒：

柴米油鹽醬醋茶，般般都在別人家；

歲末清淡無一事，竹堂寺里看梅花。

唐伯虎生活上的落魄，且不去評他。這首詩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倒值得說道一番。據考證，「柴米油鹽醬醋茶」被稱作開門七件事，大約從宋代開始。為什麼呢？因為當時手工業和商業的發展，使得這些現在看來的生活必需品，在當時得到了量產和普及。

米，在宋代成為人們的主要糧食；醬，在宋代才明確指醬油；茶，在唐代和北宋時還是奢侈品；至於油，因為南宋時的手工業和商業發達，芝麻、大麻等才大量榨成油；而且，廣告的最早標誌性符號，不也是出現在宋代的濟南嗎？看下圖，「濟南劉家功夫針鋪」，正中是店鋪標記—白兔搗葯圖，兩側特別註明了「認門前白兔兒為記」... ...

宋代約定俗成的「開門七件事」，在後來的元明清時代，就被文化人更多地用到了藝術創作中。元雜劇《劉行首》里，就有這麼一段唱詞，體現出當家當知柴米貴的思路：

叫你當家不當家，及至當家亂如麻；

早起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

清代大才子袁枚，在《隨園詩話》里，也專門收錄了一首詩。這首詩的出處，最早是在康熙朝舉人查為仁的《蓮坡詩話》，作者為湖南湘潭人張燦：

琴棋書畫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它；

而今事事都更換，柴米油鹽醬醋茶。

在詩人的本意，是隨著人生的進程，過去的浪漫的雅事，都換作了生活的俗事。而在袁枚先生的詩話中，「俗事」卻偏偏可以入雅，成為詩歌的取材。袁枚能成為詩歌的「廣大教主」，他的「性靈」說能風行天下，正因為他的詩歌理論和創作始終接著生活的「地氣」。

在《隨園詩話》里，這樣的例子有很多。有一天早上，隨園的花農在收拾園子的時候，看著滿樹花開，很興奮地對袁枚說：「一身花矣！」袁枚受他的啟發，得到一個原創的詩句：「月映竹成千個字，霜高梅孕一身花。」

袁枚不僅自己創作，這樣就地取材；他的詩歌主張，同樣倡導從生活中來，就像他的一首論詩詩所說：

但肯尋詩便有詩，靈犀一點是吾師；

夕陽芳草尋常物，解用都為絕妙詞。

只要接著生活的地氣，詩歌就有不竭的泉源。這樣的詩歌，也會超越時空的局限，在不同時代、地域的人們那裡得到共鳴。像《隨園詩話》里的這首詩，就在當代得到迴響，被歌手黃安一度傳唱而流行。來看這首《絕配》的歌詞兒：

琴棋書畫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它

如今七事都已改變，柴米油鹽醬醋茶

巧妻常伴拙夫眠，有緣千里一線牽

世事都從愁里過，月若無恨月常圓

一生一世，連枝連理

幸福是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酒一杯，歌一遍

但願歲歲年年長相見

無獨有偶。王力宏有一首歌，歌名就叫《柴米油鹽醬醋茶》，也來欣賞一下：

小時候你想要什麼

我要一台大大藍色的飛機

帶我環遊世界，到地球每一個角落

在藍天白雲中穿梭

而長大以後我想要什麼

我要一台傻傻紅色答錄機

和你一起錄下

喂，我們現在不在家

藍色以變成紅色，因為你

柴米油鹽醬醋茶

一點一滴都是幸福在發芽

月兒彎彎愛得傻，有了你什麼都不差

……

今天，我們更多的詩意和創意，都需要接生活的地氣。前幾天看到陳春花老師的一篇文章，她說：「生意，就是生活的意義。」人必須是生活者，而不是消費者。從這個角度上講，最好的產品是什麼？就是你去交心。

陳春花老師說，認識到這個問題，面對人工智慧時代的到來，你才不會焦慮，才會真正理解人之所以為「人」，存在和生活的意義。「真正擔心的不是機器人像你一樣思考，而是你像機器人一樣思考！」

大哲學家懷特海說過：「人類的生活是建立在技術、科學、藝術和宗教之上的。」找到了生活和商業的最佳匹配模式，也就找到了商業的持久繁榮之道。因為，只有生活的無限，才會鑄就商業的無限。

所以，眼前的生活不苟且，它本身就蘊含著詩意和遠方。重要的是我們要始終保持對生活的熱情，對詩意的追尋，對生人之趣的捕捉和創意。就以宋代無門慧開禪師的一首詩，做為今天的總結：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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