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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大儒高攀龍 談心學練功

高攀龍(1562~1626),字雲從,後改為存之,無錫人。明朝大儒,東林八君子之一。高攀龍精於儒家修行,他寫過很多關於練功的詩,其中《靜坐吟》一詩描述了儒家得「中」的練功境界。下面的文字輯自《明儒學案》,是高攀龍關於練功的一段自述,最後附錄《靜坐吟》一詩。

吾年二十有五,聞李元沖與顧涇陽先生講學,始有志,以為聖人必有做處,未知其方。看《大學或問》,見朱子說「入道之要莫如敬」,故專用力與肅恭收斂,持心方寸間。但覺氣鬱身拘,大不自在。及放下,又散漫如故,無可奈何。

久之,忽思程子謂「心要在腔子里」,不知腔子何所指,果在方寸間否邪?覓注釋不得。忽在《小學》中見其解,腔子尤言身子耳。大喜,以為心不專在方寸,渾身是心也,頓自輕鬆快活。是時只作知本工夫,使身心相得,言動無謬。乙丑第後,益覺此意津津。癸巳,以言事謫官,頗不為念。歸嘗世態,便多動心。甲午秋,赴揭陽,自省胸中理欲交戰,殊不寧帖。

在武林,與陸古樵、吳子往談論數日,古樵忽問:「本體何如?」余言下茫然,雖答曰「無聲無臭」,實出口耳,非由真見。將過江頭,是夜,明月如洗,坐六和塔畔,江山明媚,知己勸酬,然余忽忽不樂,如有所束。勉自鼓興,而神不偕來。夜闌別去,登舟猛省曰:「今日風景如彼,而余情景如此,何也?」窮自根究,乃知於道全未有見,身心總無受用,遂大發憤,曰:「此行不徹此事,此生真負此心矣。」

明日,於舟中厚設蓐席,嚴立規程,半日靜坐,半日讀書。靜坐中不帖處,只將程朱所示法門參求。於凡誠敬主靜,觀喜怒哀樂未發,默坐澄心,體認天理等,一一行之。立坐食息,念念不舍。夜不解衣,倦極而睡,睡覺復坐。於前諸法,反覆更互。心氣澄清時,便有塞乎天地氣象,第不能常。

在路二月,幸無人事,而山水清美,主僕相依,寂寂靜靜。晚間命酒數行,停舟青山,徘徊碧澗。時坐盤石,溪聲鳥韻,茂樹修篁,種種悅心,而心不著景。過汀江,陸行至一旅舍,舍有小樓,前對山,後臨澗,登之甚樂。偶見明道先生曰:「百官萬務兵革百萬之眾,飲水曲肱,樂在其中。萬變俱在人,其實無一事。」猛省曰:「原來如此。」一念纏綿,斬然遂絕。忽如百斤擔子,頓爾落地。又如電光一閃,通體透明。遂與大化融合無際,更無天人內外之隔。至此見六合皆心,腔子是其區宇,方寸亦其本位。神而明之,總無方所可言。平日深鄙學者張皇說悟,此時只看作平常,自知從此方好下工夫耳。

乙未春,自揭陽歸,取釋、老二家參之。觀二氏而益知聖道之高。若無聖人之道,便五生民之類,即二氏亦飲食衣被其中而不覺也。甲辰,顧涇陽先生始作東林精舍,大得朋友講習之功。徐而驗之,終不可無端居靜定之力。蓋各人病痛不同,大聖賢必有大精神,其主靜只在尋常日用中,學者神短氣浮,須數十年靜力,方得厚聚深培。而最受病處,在自幼無小學之教,浸染世俗,故俗根難拔。必埋頭讀書,使義理浹洽,變易其俗腸俗骨。澄神默坐,使塵妄消散,堅凝其正心正氣。

余以最劣之質,即有豁然之見,而缺此一大段工夫,其何濟焉?丙午,方實信孟子性善之旨。丁未,方實信程子鳶飛魚躍與必有事焉之旨。辛亥,方實信《大學》知本之旨。壬子,方實信《中庸》之旨。程子名之曰「天理」,陽明名之曰「良知」,總不若「中庸」二字為盡。中者停停當當,庸者平平常常。有一毫走作,便不停當。有一毫造作,便非平常。本體如是,工夫如是,天地聖人,不能究竟,況於吾人,斃而後已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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