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100個天才99個瘋子第二部·下》五十、絕望先生

《100個天才99個瘋子第二部·下》五十、絕望先生

在我這個行業做得久了,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你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被精神病患者給同化。有時候,你會分不清到底你是精神病人,還是精神病醫生。又或者,你是精神病人假冒的精神病醫生,還是得了精神病的精神病醫生。

那麼,對我來說,我到底是一個醫生,還是一個患者呢?

那天早上,我在精神病院的病房裡醒來,進入我房間的是都教授,他面帶微笑,手裡拿著一個削好了的水果刀。

都教授微笑著看著我:

「怎麼樣,精神狀況好些了嗎?」

我:

「早就好了。其實我早就可以出院了。根本不用呆在這裡。」

都教授:

「可是一個療程有三個月,不到三個月,你是出不去的。而且,那還必須保證,你在三個月內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的狀況。」

我:

「唉,所以說,沒辦法啊。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住在這裡,只是個開始……我不知道我出去之後我該怎麼過日子。」

都教授在我的身旁坐了下來,他笑著道:

「其實,你也挺喜歡這個地方的吧?」

我:

「我怎麼喜歡這個地方了?這個地方沒幾個正常人……雖然有些人的想法很有意思,但是更多時候,我還是想跟普通人接觸。」

他:

「那可不一定,至少在我看來,比起普通人,你更願意接觸的,還是這裡的人。不然,你也不會把自己幻想成是醫生,然後悶在這裡寫你的那部精神病人訪談錄。」

我皺起眉,詫異地看著都教授:

「你說什麼?我把自己幻想成是醫生?你在開玩笑吧?」

都教授反而疑惑地看著我,然後他嘆了口氣,道:

「看來,你還沒有從你是精神病醫生的幻想里走出來啊。」

我盯著都教授看了半天,然後半開玩笑地道:

「你開什麼玩笑?我本來就是精神病醫生,什麼時候成了幻想了?我的精神病人訪談錄,都是根據我這些年的從業經驗寫出來的,這些都是證據。」

都教授:

「看來你也變得跟其他妄想症患者一樣了。你還沒有從你是醫生的妄想里走出來嗎?你的那本書,我也看過,那些東西,都是你自己根據你的妄想編造出來的。」

我:

「你今天的玩笑,怎麼開得這麼認真?很多案例,都是你跟我共同經歷的,我可是都寫出來了,你還說是我編造的。」

都教授認真地看著我,然後說道:

「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不信,你可以舉幾個例子。」

我:

「舉例子?就說那個想當丁克族的病人,那個你知道吧?當初你不是跟他談過話嗎?他覺得別人都是自私的惡魔,想把別人都給物化?」

都教授笑了:

「我不記得我有跟他談過話了。我記得的是,你是在看了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之後寫了他的訪談錄。你一直說是我開導了他,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我覺得,你是把理查德·道金斯作為了這個病人的原型,寫進了你的書里。」

我:

「開什麼玩笑?難道我的記憶還會出問題不成?!那那個覺得世界是外套的病人呢?那個人你也知道的吧?我跟你談起過。」

都教授:

「我也看了。我覺得,你是把海德格爾作為了他的原型。」

我:

「那……那個覺得存在即永生的人呢?」

都教授:

「他的原型,我覺得是羅素。你編造這個病人的原因,是因為羅素認為這個世界是三分鐘之前誕生的。」

我:

「這怎麼可能?那個崇尚理性的人呢?流動的生命呢?那個提出世界階梯和隨附性的人呢?」

他:

「我覺得那些人的原型是蘇格拉底、化學家舍恩海默,還有哲學家戴維森。」

我不信邪地道:

「那個想要逼出本我的人呢?」

都教授:

「我覺得像是佛洛依德。」

我:

「那個認為宇宙有四個結局的人呢?」

都教授:

「我覺得那是計算主義的科學家,史蒂芬·沃爾夫勒姆。」

我:

「不可能!那麼那個覺得人類是魚人的人呢?」

都教授:

「哦,我覺得那是《巨嬰國》的作者者武志紅。」

我開始有些不受控制了:「那麼覺得死亡是遺忘的人呢?」

都教授:

「我覺得那是《生命的清單》的作者大衛·伊格曼。」

我:

「那那個說科技毀滅人類的呢?」

都教授:

「我覺得……那原型是科技基因的倡導者,凱文·凱利。」

我:

「那個覺得世界淡化了的人呢?」

都教授:

「他的原型,應該就是安瑟爾謨了。」

我:

「太搞笑了。那個覺得本質不存在的人呢?」

都教授:

「我覺得是信息哲學的代表人物,弗羅里迪。」

我開始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麼沒那個覺得別人是植物人的人呢?!難道那也是我自己編造的?」

都教授眨了眨眼,笑道:

「我覺得,那是哲學家——笛卡爾。」

頓了頓,都教授說道:

「總而言之,我認為,你把歷史上一些偉大的天才當成了精神病,而把你自己則當成了精神病院醫生,給他們進行了診斷。你的病情非常嚴重,因為沉醉於各種思想,你甚至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誰才是醫生,誰才是患者。」

我感覺自己幾乎頭痛欲裂,我知道,到了這個地步,想要證明我自己的身份,剩下的辦法就是找別人了:

「那就去問問金醫生啊,問問劉醫師,或者是護理員小陳,保安老鄭,他們都可以證明我在這裡工作過。」

都教授笑道:

「這裡是封閉式管理,為了安全考慮,是不能隨便出入的。我現在是你的監護人。你的狀況很嚴重,最好不要隨便出入。」

說著,都教授拉了拉他的衣服,這時,我看到,他穿著的是醫師的工作服。

我徹底懵了。我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都教授說的是真的,還是我他有精神病,他在胡說八道,欺騙我。

又或者……這一切,僅僅只是一個玩笑?

我感覺到大腦一片混沌,甚至根本分不清了方向。

我開始歇斯底里起來:

「讓我出去,我要從這裡出去!」

都教授笑道:

「門都用鐵鏈鎖著呢,你還是安靜點吧。不然他們會來給你打強制鎮靜劑的。」

我:

「別開玩笑了,如果我真的精神病醫生,我會知道這麼多的細節?我會知道各種關於精神病醫生的醫學常識?」

都教授從床下找出了厚厚一疊的精神病學書籍擺在了我的面前,笑道:

「為了寫你的著作,你之前的確是了解了不少這方面的東西啊。」

我感到頭痛欲裂,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那就是我很明白我到底是怎麼進這個房間來的。

那是差不多兩周前的事。

我會來到這個房間,是因為那個「絕望先生」。

據說,每個醫院都有一個「鎮院之寶」,他住在重症病房,病情最為嚴重,他有可能有著宛如邪教教主般極其瘋狂的思想,也可能是有著無法自我控制而導致情緒暴走而傷人的傾向。總而言之,這樣的患者,通常都非常的危險。

而這位絕望先生,就是這麼一個人。

在我遇到過的患者里,他屬於最最危險的那一類。

他經常說他是個犯罪天才,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玩人心,策劃各種犯罪方案,把人心當成玩具玩弄。甚至,有一次,他還裝模作樣地威脅其他的醫師,他那如同將天下事都握在手裡的惟妙惟肖的犯罪頭目的表情和動作,真的嚇到了不少的醫生。

他把自己稱為「絕望先生」,而在醫院裡,唯一能夠跟他平分秋色談得上話的,我所認識的人中,就只有都教授。

在我的記憶里,我還記得那天我才剛見到絕望先生,他就開始詭異地笑了起來:

「上次見面時,我把你嚇得不輕吧?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沒用的人,三兩句話就給嚇成那樣,哈哈哈。」

我:

「你不用說了,我一句話都不會相信你的。」

絕望先生笑了起來:

「你知道讓一個人放鬆警惕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

我:

「……」

絕望先生:

「就是讓一個人先被告知自己已經深陷危機,之後,卻發現對方只是個瘋子,在嚇唬自己。在那之後,他的心理防線反而會變得放鬆。這個時候,如果再對他的家人下手的話,反而更有機會哦。這就是狼來了的故事。」

我笑道:

「你繼續說吧,我一句話都不會信你的。」

絕望先生:

「人在真正開始提防和害怕一個對象的時候,反而會挑釁對方,你懂嗎?你說這句話,其實已經說明,你的潛意識已經開始重視我了。」

我斜眼看著他:

「那又怎麼樣?」

絕望先生:

「沒什麼。想要我教你幾招玩弄人心的技巧嗎?如果你學會了,什麼樣的女人都會對你死心塌地,牢牢地跟隨你。我用我自己的方法,曾經讓不少的女人都對我心甘情願,甚至哭著讓我跟她們上床,你信嗎?」

我:

「……」

絕望先生:

「其實在所有的玩具里,女人最容易操控了。因為她們弱點最多,一點點的緋聞,就可以把她們徹底擊垮。你知道我是怎麼泡到一個有很多人追求的高中女生的嗎?而且,她還已經和別的男人開始交往了。其實方法很簡單,我在她每天騎回家的自行車的車座墊子下面塞了一個釘子,等她坐上去之後,屁股就會被扎到。然後,我在墊子下面放了一張紙條,自稱是個艾滋病患者,因為想要報復社會,所以胡亂撒播有我鮮血的釘子,希望感染更多的人。當然,這些釘子之中只有一半是有我的血的,一半不是,如果想知道自己的釘子有沒有血的話,就拿著有號碼的釘子,在固定的時間段去附近的賓館的某個房間找一個人,而且必須是一個人去,否則就遇不到對方。如此一來,等到那個女孩害怕自己身體出了情況去了賓館之後,我就在賓館門口拍下了她進賓館的畫面。同時,我還故意安排了幾個人,跟她一起進賓館,故意把他們進去的畫面拍攝下來。之後,我還以賓館房間號碼錯誤為理由,讓她進去了三次,每一次都是跟其他男生一起進去。如此一來,當我把她跟其他男人一起進賓館的照片把握在手,我就可以將這些照片發給她的男朋友了。當然,我也對他的男朋友做了同樣的事,讓他也以為自己感染了疾病。果然,通過這個辦法,不到三天,他們兩人就分手了。而在懷疑自己得了重病之後,女生一般既羞於啟齒,又會極度恐慌,這個時候,她的內心是最最脆弱的,你很容易就進入她的世界。只要你告訴她你就是那個撒播釘子的人,她就會求著你告訴她她的釘子到底有沒有問題。因為任何的檢測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證她沒有被感染。女性天生的猜疑性格會無限放大她們的恐懼,最後,當你說只要她給你一張她的裸照時你就告訴她真相,她都會乖乖照做。而最後,擁有她的裸照的你,就會變成支配她人生的傀儡。因為從今以後不管她找什麼樣的對象,你都有了她的把柄,她再也走不出你的陰影了,你懂嗎?嘿嘿嘿嘿……」

我:

「你這麼做,就不怕她舉報,把你給抓了嗎?」

他:

「如果她敢警報,我就把她是感染者的事徹底公布散開啊,而且我永遠不會告訴她到底有沒有中,她將永遠活在陰影里。女孩子那麼膽小,那麼要面子,你覺得她敢嗎?其實這種概率,是很低的。製造出一個可惡的惡魔,然後用恐怖和猜疑去威嚇人心,然後突然以聖人的形象出面,施以適當的憐憫,人心很容易就被支配的,真的。當女人覺得自己貶值了,你說不在乎她的過去時,她就只是一個便宜的玩具了。」

我:

「你還做過其他更過分的事嗎?」

他:

「那是當然。要告訴你更多嗎?比如說,你知道,小孩子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存在嗎?有一次,我在外地把一個人綁架了,然後關進了一個魔術箱子里,箱子門鎖著,表面插了很多的劍,然後我在外面貼了標籤,說裡面是一頭豬,這頭豬被插中了屁股,就會怪叫。結果,你知道嗎,三十多個路過的小孩,都會把劍狠狠插進魔術箱子里。孩子們看到上面插的劍越多,就會插得越起勁,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裡面的慘叫聲根本就不是豬,而是人……嘿嘿嘿……」

他得意洋洋地道:

「當然還有更有意思的。你知道利用共振製造爆炸嗎?我特地在一個地下室里放了一個自己煉製的炸藥,捆綁在了一座石像上,這座石像呢,是會隨著外界車輛和警笛的聲音共振而旋轉的,當警方得知我的藏身之所開始來檢查的時候,他們的車一進地下室,就轟的一下……哈,全都炸沒了。真是蠢到了極點。」

他總是自詡為自己是犯罪天才,在高智商犯罪領域,沒有人能夠跟他相提並論,他覺得警方的智商在他面前僅僅只是小兒科,簡直就像是幼兒園沒畢業的小朋友。這已經是他不止一次在其他人面前炫耀他那高深莫測的犯罪手法和犯罪頭腦了。

當然,到底有多少人相信他的話,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繼續得意洋洋地笑著說:

「有時候,我一句話,就可以讓那些堅信法律和正義的天真小男孩的世界觀崩塌,你相信嗎?」

我挑起了一根眉毛:

「你倒是說說看。」

他:

「一輛蘭博基尼和一輛奧拓相撞了,奧拓負全責,他應該變賣所有家當賠款嗎?」

我微微一愣。

他:

「如果你堅信法律是公平的。那麼,按照人人平等的法律原則,就該讓奧拓車主賣掉房子露宿街頭來賠償,但是這樣一來,實際上,人人平等的法律就是保護富人和強者的利器。除非……法律是不公平的,法律必須偏袒弱者,所以奧拓車主不需要賣掉房子當奴隸來賠錢。但是這樣一來,又產生了新的問題,如果有一輛三輪車撞了奧拓,那麼,三輪車車主也是弱者,而奧拓車主就是相對的強者,那麼,如果法律是偏袒弱者的,在這個情況下,奧拓車主就又會失去保護。但是三輪車車主相對於乞丐,卻又是強者……你說,法律是該公平呢,還是該保護弱者呢?所謂的法律,從根本上,就是一種扯淡的東西,在階級和財富面前,根本毫無意義。當然,這種話,只要不是小孩子,多少都明白,我只是把話說得更直接了而已。」

我:

「這種話,你對我說毫無意義。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制度,只有盡量去完善的制度。你覺得法律不能真正保證公平,那你覺得什麼能夠真正公平呢?」

他笑了:

「隨機。真正的隨機才能公平。只有不論富人還是窮人的命運都是隨機的,都沒有特權來減少他們在這個世界上面對的不確定風險時,這個世界,才是真正公平的。所以……這需要一個玩家。一個真正的惡魔玩家,他隨心所欲地來殺人,有可能殺死富人,也有可能殺死窮人,他的行為完全是憑興趣,沒有任何的規律。這樣的存在,才能保證這個世界達到最大限度的公平……當然,那個惡魔玩家,是有特權的,他自己是不能死的。」

我:

「所以,這就是你自詡為犯罪專家,玩弄人心的原因?」

他:

「差不多吧。你不覺得有趣嗎?對了,我今天想到了一個新的玩弄對象了,你覺得他是誰呢?」

我警惕地看著他:

「……誰?」

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說:

「那個人,就是——你。你知道嗎,雖然你不相信我的話,但是相信我的信徒還是不少的。然後呢……我就把你女朋友的身份和照片給了他們,然後……嗯,嘿嘿,然後他們發了我這張照片。」

他把一隻手機遞給了我,當我看到手機里的圖片時,我整個人都像是觸電了一般,沒法動彈了。

他的手機里的,是我的女朋友的照片。

沒有穿衣服。

他笑了起來:

「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吧?讓一個女人臣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要利用一點點的恐懼。對了,你最近沒有跟你女朋友發生點什麼吧?如果發生點什麼,我建議你做一下檢查,因為……我的那些信徒里,有不少,是真的有感染病的。嘿嘿,你想聽聽你女友在床上的聲音嗎?你聽,我這裡還有錄音呢,嘿嘿嘿,來來來,聽聽……」

說著,他笑嘻嘻地就要按下手機鍵。

「你這個禍害!」

而我終於再也忍不住,直接拿起了手中的瓷杯,狠狠朝著他的腦袋砸了下去,但是沒想到他也站了起來,拿起了桌子上的保溫杯,就狠狠地朝著我的腦袋砸了下來……

後來,我和他的廝打被勸了下來。但是之後的一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況變得極差,首先,我真的開始懷疑我自己是不是有病。為此,我甚至做了各種項目的檢查。其次,我和女朋友之間的感情,也真的出現了裂痕。我開始懷疑她,雖然她表面上的言行舉止看起來跟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沒有區別,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許她發現了我身上的什麼異樣,她也開始用另類的眼神看著我。甚至有時候,她還開始問我:

「你不會也被精神病人感染,變成精神病了吧?」

再之後,我就開始失眠,身上出現了震顫、腸胃功能紊亂的狀況,我開始頻繁地去醫院做各種檢查。而更讓我難受的是,我和精神病人打架的事,也傳了出去,我的風評變得極差,甚至已經開始有人議論我精神失常,包括我的朋友、親人,都是如此。而到了最後……隨著我的身體和精神狀況每況愈下,就這樣,我也住進了精神病院進行療養。

……

這是我所擁有的住進院內的全部記憶,但是,都教授卻告訴了我另外一個故事,他說我本來就是患者,本來就住在院里,我所有的醫生的故事,都是我編造出來的,可是……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哪一個才是假的?

重症病房的大門已經被牢牢鎖死,我被禁止了出入,我該怎麼辦?我怎麼才能證明自己不是個精神病人?

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該相信誰?相信自己,還是相信別人?

自己的記憶,和他人的說辭,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最後,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拿過了都教授手中的水果刀,然後,狠狠地……向著我的手臂皮肉割了下去。

這是我離開這個地方的唯一辦法。

都教授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被監控發現我有自殺傾向後,外面的醫務人員終於打開了鐵門前來接我,而我也終於看到了一張張我熟悉的臉。

「大劉,小林,你們終於來了!」我激動不已地看著外面進來的護理人員,「你們居然把我關在這裡!你們瘋了是嗎?哈哈,我現在終於可以出去了!」

可是我突然感覺到了背後冰冷的光芒。

我霍然轉頭,卻看到都教授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一臉詭笑。

很快,我的手臂得到了包紮。但是,在那之後,等待著我的,卻是更加殘酷的結局。

「病人的情況惡化,他開始出現自殺傾向,恐怕一個療程的治療,還不夠。」

這是我所得到的答覆,讓我絕望的答覆。

從診斷室走出時,我看到走廊的盡頭站著兩個人,他們正在角落裡竊竊私語。

一個人是都教授,而另一個人,則是絕望先生。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襯衫,另一個穿著黑色的外套。就像是上帝和惡魔。

當我再次回到了病房時,都教授已經坐在了那裡,他微笑著看著我:

「沒有用的,當一個人被第一次打上精神病的標籤之後,他這輩子所說的任何話,都不會再有人相信了。人心就是這樣。」

我恨恨地盯著他,道:

「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是想成心玩弄我,把我給逼瘋,是嗎?你是第二個『絕望先生』?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都教授笑了:

「關係?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個商人,只不過我賣的東西跟一般人不一樣,別人賣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而我賣的,是世界觀。絕望先生喜歡我賣給他的各種世界觀,他覺得我的這些商品,對他很有用。」

我恍然大悟:

「所以,絕望先生是犯罪專家,其實是因為你在背後給他出謀劃策?!你是在教唆犯罪!?」

都教授笑了笑:

「教唆犯罪的是絕望先生。而我?只是有空跟他們喝喝茶,談談心罷了。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你說,教唆別人去教唆別人犯罪的人,算是教唆犯罪嗎?」

我頓時愣住了。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絕望先生僅僅只是都教授的代理人。都教授從精神病院里得到了各種精神病的想法,於是他給絕望先生提供了各種點子,讓絕望先生去利用人心,去教唆犯罪,甚至,親自犯罪。

可是,證據呢?沒有證據。都教授他什麼都沒有做。

他只是個精神病,他甚至有精神病鑒定書,幾年前就有了。

有人相信了一個瘋子的言論,然後去做瘋狂的事,法律會懲罰瘋子背後的瘋子嗎?

我無法回答都教授的問題,只是轉移了話題,道:

「我現在真的很懷疑你,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跟很多的精神病人都聊過天,結果,他們都變成了正常人,順利離開了醫院,你真的是治好了他們嗎?」

都教授再次笑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吧。我告訴一些因為對這個世界抱有絕望和負面想法,甚至想要自殺的人,不要急著自殺,把他們的思想寫下來,把他們的世界觀寫下來,寫成書,寫成文章,擴散他們的思想,讓他們的思想被更多人知道,比如那個相信著自私的基因的理論,覺得人類本性就是自私的傢伙,我就告訴他,在把他這種如此美妙的思想寫成書擴散之前,死了,真是太可惜了。一定要在他的思想成書出版之後再死。」

我:

「你才是真正的瘋子!真正的精神病!你給那麼多人洗了腦,你是在危害社會!」

都教授點了點他的太陽穴,笑道:

「是啊。我是個瘋子啊。誰說不是呢?我都住進來好幾年了,鑒定書都有呢。你可以去法院告發我,儘管去。可是,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一個瘋子控告另外一個瘋子嗎?」

是啊,誰會相信一個瘋子指控另外一個瘋子呢?

僅僅只是一句話,都教授就將我擊得潰不成軍。

他是個天才,曠世的天才。

他更是瘋子,絕對的瘋子。

我冷冷地看著他,問道:

「是你讓絕望先生故意來激怒我的吧?我女朋友那張照片,也是跟其他女憂ps的,對吧?你們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要讓我進這裡?」

都教授:

「我只是幫老金一個忙而已。你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但是如果你也瘋了,就算你想傳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了。你知道嗎,其實外面的世界,有很多人,都在急著花錢買進這座醫院。有的時候,得有一個引渡人。」

這一刻,我終於大徹大悟。

我終於明白了所有的真相。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金醫師照看的那個病人。那個一直夢見自己皮膚翻轉的年輕人。

因為我發現了他偽裝精神病的事,所以,金醫師想要陷害我,就玩了這一出。他知道我是比較剛正的性格,所以他想方設法給我弄精神病證明,他想讓我也變成瘋子,這樣一來,不管我說什麼,也不會再有人相信了。就算我揭發他受到「翻轉皮膚」小子一家的賄賂的事,我也再也沒有任何讓別人相信我的話的辦法。

這一招,真是狠毒到了極點。

想到了我的精神病鑒定也是金醫師給我做的,我心中更是升起了無名之火。

這一切,都是一個設好的局,只等著我跳進來。

也許……我真的,輸了。

我剩下的出路,只有兩條。

第一條,我和他們同流合污,也墮落成黑的惡魔,讓他們饒過我。

第二條……

想辦法證明我不是瘋子。

怎樣才能證明一個瘋子不是瘋子呢?

唯一的辦法,就是證明證明了他是瘋子的那個醫生,才是個瘋子。

看著在我面前露出勝利喜悅的都教授,我也沖著他露出了勝利的喜悅。

三天後,我趁著護理人員前來試探我時,我搶走了他手中的針筒,然後將針頭狠狠扎進了我的皮膚!

鮮血流出。

帶著沾染著我那感染了「病毒」的鮮血的針筒,我狂笑出聲,長奔疾走,脫籠的瘋子般的笑聲在長廊里回蕩著,爾後,我一腳踢開了金醫師所在的病房,沖入了其中,看到了他那驚恐的面容……

我要把我的瘋狂傳染給他。我要證明他才是瘋子。

是同流合污,變成黑色的惡魔,還是堅守自我,變成狂浪的瘋子。

我選擇後者。

畢竟,瘋狂,是會傳染的。

【全書完】

【精神病醫生第二部就這樣結束了,最後的結局是否讓大家震撼到了呢?瘋狂,可是會傳染的。當然,這個系列,還是會有更多的續集的,大家盡請期待哦】

【接下來是重磅消息!今天除夕,我將在b站舉行的科幻拜年祭中首次真人亮相給大家拜年哦!同時,劉慈欣,寶樹,王晉康,韓松,何夕,遠瞳,文曰小強等一大批科幻創作者也都將給大家拜年,時間是下午,大家可千萬不要錯過啊!!!】

up主名稱:科拜_official

鏈接:https://space.bilibili.com/261192708from=search&seid=14147628943165220768#/

大家可千萬不要錯過哦!這可是俺第一次真人亮相,想看看俺真容的趕緊了~~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東方奇談錄 的精彩文章:

《100個天才99個瘋子第二部·下》三十七、被詛咒之物

TAG:東方奇談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