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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詩人年度展:2017年

CHANGSHUSHIRENNIANDUZHAN

按照來稿先後順序排列

常熟詩人年度展

常熟市,簡稱虞,因「土壤膏沃,歲無水旱之災」得名「常熟」,地處江南水鄉,素有「江南福地」的美譽,是吳文化發祥地之一。常熟沙家浜·虞山尚湖旅遊區為5A旅遊區。人文薈萃,大家雲集,虞山畫派,虞山琴派,虞山詩派,虞山篆刻。是虞山四大標誌。其中有:虞山琴派創始人嚴天池、吳文化始祖仲雍、明末清初八大才女柳如是、畫聖王翚、清初文壇領袖錢謙益等一批偉大的政治家、文學家、藝術家。常熟是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歷來崇教重文,俊才輩出。僅新中國成立以來就產生了21位中國科學院院士與中國工程院院士,在全國縣級市中位居榜首。歷史上也出現八狀元,他們是:陸器、周虎、孫承恩、歸允肅、汪繹、汪應銓、翁同龢、翁曾源。如今,常熟大地,湧現出一批活躍的詩人,其中有人集詩書畫印於一身,有的畢生痴迷於詩歌創作,並且成立了三個有影響力的詩社:紅豆詩社、江花詩社、和虞山詩社。他們用詩歌表現當下的生活狀態,重塑吳越文化的精粹,是當今詩壇不可忽視的力量。今天,展出常熟一部分詩人的作品,讓大家對常熟詩人做一個了解和新的認識。

浦 君 芝

《食客》

文/浦君芝

冬夜讀《魏其武安侯列傳》時

見灌夫居長安

「家累數千萬,食客日數百人」

掩卷想起孟嘗君、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

這「戰國四公子」門下食客亦數千人

時間的輪迴里,始終有人

寄居於權貴富豪

以客謀食,抑或食謀成客

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客

古往今來

無論謀食或為食而謀

「良心」一詞永恆千秋

有的如嵇康臨刑彈《廣陵散》般從容

亦有如向秀憑弔嵇康呂安時的孤獨

碌碌塵命,境迥人異

高貴與卑賤在血液里生根

冬夜讀書時悟到自己

也是這個世界的食客之一

只是,只是有時我們遠遠不及

一隻寒雪中覓食的麻雀

(2018.1.20夜)

(浦君芝,地方志工作者,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常熟市作協副主席,虞山詩社社長。詩作發表於《詩刊》《人民文學》《星星》《天津文學》《揚子江詩刊》等,出版有《夜之書:謠曲》等5部詩集。)

張 維

《萬物的歡喜如此靜穆》

文/張維

窗外下著雪

我們幾位飲著酒

說起雪夜訪戴的機興

說起下午五點鐘和何其芳的雪意

說起地球的另一側

有人發覺雪來至最遙遠的路途

令樹枝燃燒*

地球的這一邊《九峰雪霽圖》

還原了南子的肌膚

當然中間也有巨大的沉默

那是因為幾片雪花偶然停下

凝視著我們

說著說著我們就無言了

說著說著雪也停了

陽光晃然照在靜白的大地上

瞬間驚現:

萬物的歡喜競是如此靜穆浩大

以至於淚水湧出面頰的懸崖時無聲無息

以至於誰冒出的一句:

"雪大如滿月關山照夜白"

竟無人認領

(張維,生於1964年,詩人、策展人、藝術批評家、虞山當代美術館館長。居於常熟虞山尚湖之濱,著有《詩七十五首》《靈性的時代》《生的超越》《向》等,主編《海子駱一禾作品集》《十年詩選》等(與朋友合編)。主編《詩人讀詩》《詩畫周刊》。三月三詩會組委會成員。》

陳 虞

《新年》

文/陳虞

這時天空湛藍

虞山上空的白色浮雲

如漸漸遠去的朋友

當人群消失

街道變得河床般乾涸

遠鄉的人們

彷彿泉水歸隱大地

我踩開滿地飄零的爆竹碎片

就像邁過逝去的繁華

路邊高大的香樟樹上

它歡樂的空中舞台

鳥兒的歌唱減少了損失

眼前的一切突然使我平復下來

我們活著就是各奔東西

這至少

降低了我對焦慮的依賴

(陳虞,一九六三年出生,英語專業畢業,八十年代開始詩歌創作。作品散見《詩刊》、《星星詩刊》、《詩歌月刊》等,併入選《21世紀詩歌精選》、《中國詩歌排行榜》、《國際漢語詩歌》、《新世界中國詩選》、《江南十二人詩歌集》、《三月三詩歌選》等選本。現經商,居虞山腳下。三月三詩會組委會成員,虞山雅集詩會發起人。)

翁 立 平

《等待》

文/翁立平

冬天,總是在我最脆弱時來臨

但和你的約會或許能讓我安全過冬

一座橋橫跨在黃昏里

一些陽光和一些風

相繼從西邊過來

我站在橋上看著河水

看著河邊疲憊的田野

水稻因負重而低垂

我從稻穗的金黃里,看見了你

白糯的身姿

我陪著斜陽下的影子

等著遠處你的桅杆刺穿我的天空

等著你眼晴里的匕首殺我於無形之中

等著黃昏,和我一同消瘦

(翁立平,常州人,現居常熟,醫生。曾在《雨花》,《青春》,《楊子江詩刊》等各級報刊發表詩歌,散文,小說等作品。)

逍 遙 游

《立秋》

文/逍遙遊

從日曆上撕下的,和從指縫裡遛走的

都似它,但又不是它

譬如皺菊所緊攥的,知了以呼喊的方式

去拚死觸摸的,也象它,但還不是它

它,若隱若現,在感覺之外在意料之中

其中包含了女人急促的呼吸

和男人攢緊的眉頭,也包含了他和另一個他

相互的蔑視,從額頭的河流里流走的

從早晨的梳齒間掉落的,都象它

但也不是它,自此撤出那些繁華的樹冠

它將和果碩靠得更近

離不得不吞下,離一種咀嚼靠得更近

(施影雷,江蘇常熟人,筆名逍遙遊,83年始寫現代詩,作品見各時期各型紙刊)

阿 笑

《中年問鏡帖》

文//阿笑

基本上,我屬於那種志疏氣短的人,漸漸地

屈從了光陰不斷漏失,身份不上不落

渾渾噩噩間,就忽然自覺形跡詭異

每天臨睡,都要對鏡子問一聲,問那個

眉眼深邃神情儼然的中年人:

「你是誰?」

次日醒來,又對著同一面鏡子,另一個

面目浮腫、蓬頭垢面的陌生者,說:

「誰是你?」

這依舊是個老問題,雞生蛋

與蛋生雞,頂盔摜甲與脫盡衣冠

一樣滿布懸疑,再怎麼使勁猜

也不可能有昭然的謎底

這其中,有東西在一直堅守,但更多的

肯定已被悄然置換

現在,我已經完全認命於每天兩次

輪迴投胎

一次在深夜,一次是在清晨

神一般死過去,鬼一樣活轉來

(作者簡介:阿笑,1973年生,江蘇常熟人。著有詩集《過河的卒子》。)

毛 振 虞

《冬天》

文/毛振虞

整個冬天

村莊溫在一盞紅泥小火爐上

我們飲酒作詩

我們面對面坐著。垂釣

彼此的思念

整個冬天

黃昏沒有戒掉一縷炊煙

黑暗是一片

播種著光的田野

(毛振虞,1980年生,江蘇常熟人。)

承 寧

《母親》

文/承寧

母親就在我身旁睡如嬰兒

五月的午後 這般安祥

清風輕拂 窗帘微卷

當年 父親往返兩地匆匆 常常身不由已

父親對母親說,在這塵世,他一無所有,留個兒子陪你吧

母親對父親說,你安心工作,見兒如見你……

十年後,父親真得走了

今天 五月的午後 初夏靜謐

鳥鳴清悅

我陪在母親身旁 睡如嬰孩……

清風輕拂 窗帘微卷

世事恍如重生 又如從未發生

(承寧,1972年生,祖籍江蘇武進,生於常熟。寫詩多年,多次獲獎,作品入選多本詩歌選集,作品散見《鹿鳴》《綠風》《詩潮》《作家報》《詩選刊》《詩歌月刊》《散文選刊》《華北散文》等刊物。)

金 益

《季節之白》

文/金益

雪後,來到尚湖畔。

波瀾和平靜,上一刻與下一刻。

岸邊老樹昏鴉,散發著冷光芒,

我的腳步輕與重循風聲找答案。

就打馬過來吧。那些涼亭,

那些枝柳,那些打成結晒乾的水草,

靠近情絲的那個人。

身後是虞山,在浮光掠影中

還隱藏著虔卑。

如是舫是顯眼的填充物,

厚厚的積雪依然入得畫中游。

是我穿過了熙熙攘攘,

像一片雪;

我的身體開始潮濕,

嘴裡呼出白霧。

(金益,常熟市作協會員。作品散見於《星星》《太湖》《詩選刊》等。)

商 中 堯

《遇見你,是我幸福的開始》

文/商中堯

那年春天

同一個藝考教室

我遇見你

就是一個奇蹟

沒有另一個女孩比你

更能打動我

一切都變得那麼美好

世間萬物都開始盎然生機

我知道,在這間教室

遇見你

正好是春天的開始

而我的幸福,也從此開啟

(商中堯,現為蘇州日報記者。偶有詩歌、散文、報告文學見諸報刊。)

許 文 波

《撕扯》

文/許文波

忍住覺醒

停住一枚熄火的動詞

放大海

或者放大孤島

壞死的水龍頭和手

要排泄溫暖,也排泄離殤

多麼難

黑夜裡,我望鏡子

打著響鼻開往明天

要麼脫軌

在冬天的村口兌現

蟬和桃花

或者是為白米飯捨出了鹹菜湯

流淚樣的寫意

及痛

(許文波,70年代生,蘇州市作協會員,熱愛詩歌。有作品發表於《星星》、《詩歌月刊》、《詩選刊》、《詩潮》、《綠風》、《太湖》、《揚州詩刊》等刊物。)

陂 草 秀

《成長的煩惱》

文/陂草秀

好些年,我都不曾注意

體內住了個彼得潘

而非小飛俠

正如金箍棒藏在

耳中

掏出的卻是

繡花針

我能揮動的

也只有繡花針

在這個入睡困難的世界

失眠多夢是普遍的癥狀

長大以後,我們紛紛變成黑鬍子

海盜和牛魔王早不新鮮

原地踏步,則承受巨嬰的電擊

像大廈的倒塌淪為孤島練習題

我知道新生兒的腹痛

從未停止

渴望解救

王爾德筆下死去的燕子

也從未放棄

在春醒的每一天

與自省的每一夜

(江喜,80後,筆名陂草秀,江蘇常熟人。)

趙 麗 娜

《橋上》

文/趙麗娜

一根水管爆裂了

護城河上水花潔白

污濁跟著拔節

落下泡沫覆蓋住心機

那些划子船呢

它們長滿雜質的船底

洞悉這條河的內心

陰寒令人傷悲

我在橋上看見了自己

冷氣注滿身體

周圍包裹起被風吞沒的聲音

我探頭去看水面憂鬱的盥洗

卻見一張青菜皮劃向船底

遠遠地背景

退縮到伸向岸的距離

真想跳下去

觸摸它未亡的綠意

(趙麗娜,作家、文學碩士、兩岸書院院長;台灣中華兩岸創意城市文化推廣協會理事長,國台辦重點交流項目【兩岸國學書院項目】執行長,民政部海峽中心【兩岸家庭人文客廳】發起人。主辦專著五本,合著兩本,數部小說作品改編為電影。專業研究領域:日據時期的台灣現代文學。)

麥 芒

《婚禮》

文/麥芒

從十月的稻田間走出

溝渠還是乾涸的溝渠,

穗頭結滿陽光

田埂出奇窄,出奇

長。好像一生的寬度和長度都在這裡

這潔白的儀式

天色還早,一個少女被取代

隆重而蕭瑟

秋天是對的,錯的是涼意

村莊是對的,錯的是作為歸宿

它被替代。那些道賀的人

那些送迎的隊伍都到場了

紗裙,捧花

天空的藍,鳥雀的寂靜

這一天必須迎上所有目光

這一天沒有破綻,鮮艷潔凈

這一天天高雲淡,大片稻子還沒有熟透

白紗垂地,銀色高跟鞋踩過硬實的田間

從這裡,順沿著祖母的脊背

身體里多出幾個女人,同時從田間走出

全新而秘密的託付

卸下炊煙,稻香

身體里最後一次開滿馬蘭花

(麥芒,女,居常熟,79年生,偶爾塗鴉。)

流 蘇

《山中》

文/流蘇

大雨過後

漫山的草木和泉水

都成為指引

心中秋風

比山水更長十里

在廟山塢底

白鶴啾啾早於我們

叩開小洞天的木窗棱

南樓外

半幅畫卷虛掩

想必是「大痴山人」焚香時

遺漏的一行墨跡

(流蘇,本名陸雁,江蘇常熟人,居長江之畔,愛詩歌。)

鄒 小 雅

《你的履歷》

文/鄒小雅

現在,你頭朝外躺在了堂前

口袋揣著的三百元,是你的全部家當

你的床頭,女兒不斷的給你添化著冥幣

月亮由紅轉成了藍

這個冬天的冷

已深深刺入你的骨髓

田地里的雪在慢慢消融

露出了斑駁的印痕

就像見證了一個人的一生

六歲時,你沒了父親

十九歲那年的事

如一把斧子,砸在了人們的心上

溫厚的你和漫天飛的標語有了干係

被窩,電筒,漿糊,刻刀

是你全部的工具

你的刑期一改再改,從無期到了十年

大家迎回了你,你朝每一個人點頭微笑

連走路也是小心翼翼

幾年後,終於娶妻生女

靠打著零工度日

微薄的收入支撐著四口之家

直到有一天母死妻病

街上多了一個醉醺醺的酒徒

寡言的你,已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你的世界融不進任何人

酒精似乎是你唯一的知己

發出微光的燭火

漸漸,漸漸在熄滅

你靜靜地離開,在春天來臨之前

不知何時,也不知何因

你一手捂了心口,一手指向遠方

那裡是否是你的來路

是否這就是你和這個世界和解的唯一方式

就像田地里緩慢融化的雪

你已沒了影蹤

2018、2、5晨

(鄒小雅,70後,江蘇常熟人,居虞山腳下,望虞河邊,主編民刊《詩歷》有詩集《小雅》。)

陳 玉

《歲月》

文/陳玉

反覆被水洗的身體

應該越來越舊了

和那條最應心的床單一模一樣

羅紋面料已成平紋,褪色嚴重

它常年隨我,乾淨,服貼

躺下來,是剝了殼的

輕成一片薄薄的影子

裸露在窗口投來的唯一光亮里

2017.5.20

(陳玉,蘇州作協會員,作品散見《星星》、《太湖》、《詩歌月刊》、《揚州詩歌》…等等。)

顧 玉 梅

《大衛戈爾》

文/顧玉梅

我靠在牆上

牆成了我的一部分

它有了我的思想

我失去了我的自由

它冰冷,我悲傷,這都不算救贖

大衛戈爾,你用生命交換了你的意念

而我與生活的交換

僅僅是這一面牆

除了悲傷、冰冷,還有堅持

2018-1-22

(顧玉梅,江蘇常熟人,2002年開始寫詩,作品散見國內各詩刊。)

羊 妮

《2018的初雪》

文/羊妮

雪展開輕盈的翅膀

在路口等待

車窗,傘頂,頭髮

和交談的語句相擁

窸窸窣窣地落滿肉體凡胎

老樹用這些鹽煮一鍋春水

餵養下個季節

枝頭留守的葉子

應邀參加北風的派對

從此故鄉不再是薄薄的一張信紙

(楊敏亞,江蘇常熟人。常熟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曾發表於《太湖》,《星星》。)

蘇 小 裳

《雨中短句》

文/蘇小裳

1.

一場雨撐開一把傘

傘上花開熱烈

傘下,有時兩個人

有時,一個人

2.

草木瘋狂拔節

就該接受雨水的敲砸

如同迷途少年

接受醒事教育般頻頻點頭

3.

池塘用來照耀天空

描繪白雲

也用來承擔過錯

接受烏雲的數落

4.

你會發現

一向敦厚老實的道路

善用一窪積水斷章取義

蓄意顛倒事實

(蘇小裳,女,居虞山,從醫喜文,善鼓琴愛攝影,偶有詩文發表於報刊。)

徐 烽

《反彈琵琶》

文/徐烽

這一曲

大漠的黃沙聽過

大漠的落日聽過

大漠的朔風聽過

大漠的圓月聽過

纖纖十指就這麼一撥

一粒沙便綻成了一朵蓮花

那個畫師定是

愛上了這個女子

他用愛情點醒了

女子的一顰一笑點醒了

她的嫵媚她的婀娜

她歡騰的生命

從長安到敦煌

從宮廷到石窟

愛情從盛唐一路走來

舞盡了霓裳羽衣

再彈一曲陽關三疊

愛情最終在戈壁的

洞窟里安身從此

與世隔絕

多少次輪迴轉世

不記得了女子

已記不起畫師的面容

但她明白是畫師用愛情

彈響了她心靈的琴弦

造就了她的

曠世絕藝

(簡介:徐烽,女,常熟市中醫院醫師。)

李 玲

《可以很賤地活著》

文/李玲

只要給它們一汪清水

不多久,就會還你一片海洋

如吊蘭,如太陽花,如薄荷

很多的生命,都可以很賤地活著

都會把每一個斷層

當成重生的起點。如住在梅河邊的

環衛工人伍老三,被一輛賓士撞斷了腿

從醫院出來後,就喜歡上了梅河

只要不下雨,他總在那裡

膝蓋上托著一本,孩子們才看的連環畫

他和輪椅,像一塊石頭

抱著另一塊石頭

有幾次,日暮時分

隔著窗,我看到他

伸長了脖子,雙臂高高揚起

彷彿要像一條魚一樣

游到河裡去了

但幾年了

他一直在那兒

沒有改變

(李玲,筆名雨夜聽荷,安徽省碭山縣人,現工作在常熟,文字拾荒者。)

長 路

《文,在堂》

文∕長路

點墨者,師者

輕展蘭葉

添上雨絲分行

清,且沃沃

小姐姐讀字

一點一橫

細吟鵝,鵝,鵝

疏疏,席地而坐

文,在堂了呀

紙頁上的春天

肥了鱖魚

壯了鞦韆

我時不時默念

素簡上凹凸的春秋

氣息沉穩

文心,如雕龍

(長路,原名錢靜霞,孩子王,教書習字寫詩,堅守童心、沉靜生活。50多個詩歌作品發表於《海峽詩刊》《九月詩刊》等各級各類報刊,著有兩部教育專著。)

楚 衣

《零和無限》

文/楚衣

以這樣的方式,「有限對

無限的鄉愁」

領進詩並發出聲響,獲得一次迸裂感

它滾過來

近距離暴露給我

那靜止

與此刻鐵一樣的氛圍合併,以至於

我必須銳化,挽救

使它免受

真實生活的侵害,而不是屈從

它前進,想留下豁口

輕描淡寫

壓抑它的措辭,或者使它隱藏在

我背後,頹廢和經驗之中

必將造成一個事實

一種阻止

我強加給它,把它撕開,拉長

對著地平線奔跑

——2018.01.21

(楚衣,70後,江蘇常熟人,中國詩歌學會會員。2014年開始詩歌習作。有作品在《詩刊》《作品》《中國詩歌》《山東詩人》等刊發表。)

李 梅

《雪》

文/李梅

經歷暴雪時代

溪山深渡,

滿目雪白,

人間草木

都添了點特別之氣,

猶如塵世間精靈。

第一次經歷雪地爬行,

澀澀的雪,

幾行車印過後的變異,

打滑的瞬間揪心,

有力如怦然心動,

傍晚開始雪止,

預報說明日開始天晴,

你有沒有覺得,

冬日陽光里的下午,

汽車裡的溫熱,

像春天。

鋪天蓋地的,

皚皚白雪,

不日,

也將會無影無蹤。

猶如在人間,

終將不覆存在的,

你我。

(李梅,筆名藍月光,愛好書畫寫作)

小 桃 吳 主

《左右》

文/小桃吳主

我進入冬眠

你開始復甦

時光像搖搖欲墜的老人

把浮生顛倒過來

一半河山萬里

一半滿目蒼夷

左側是海,握不緊的是流年和沙灘

右面是石灰,是廊柱

是如如不動的山川河流

而你是賓士的列車

是獵獵長風裡

緊緊包裹的火熱軀體

如同沉睡的熔岩

熱烈而莊嚴,我僅僅是

被詆毀的那一個深夜

(吳沁竹,網名小桃吳主。常熟市作協會員。視讀書寫作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隨心而為。)

紫 丁 香

《方塔街》

文/紫丁香

安靜者來到安靜的街道

感嘆曾經的繁華吐不出新的泡泡

怎麼,連餃子味也漂移到了另一處

如果華聯還在,一定又有新的驚艷

迎著冷風過方塔街,小城的前額

感覺自己的頭髮在悄悄落下

猛抬頭夕陽一個大轉身

樹林趁機對影子作磨砂處理

重建的文廟讓遊客紛至沓來

護城河旁,釣魚的老人剛唱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一條大魚就被釣起

(紫丁香,真名李正瓊。常熟幼兒教師,曾發表過若干作品,出版過5本詩文集,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蘇州市作家協會會員。)

綠 色 珍 珠 子

《風中的柿子》

文/綠色珍珠子

飽蘸溫暖的冬陽,

紅彤彤透過蔚藍

這快風乾了的柿子,

是掛在天空的燈籠

牽著枝頭上

栝樓的枯藤,

寂靜地守望,

守望著同樣安靜的田野

麻雀的身影

墨點樣隨意

風在麥苗的耳邊

低語

冬天的柿樹,

凋零寂寞

在某一個特殊的時辰里,

它們會一起蘇醒

揚起生命里又一個春天……

(綠色珍珠子,常熟中醫院主任中藥師,喜歡花草小動物,行走在草藥和文字間。)

尚 湖 的 水 蓮

《夜色》

文/尚湖的水蓮

城堡倒塌,牆磚墜落

夜色中,寒意出逃

只聽見叮叮咚咚的聲音

看不到泉水的流動

夜風划過樹梢

春天已在萌動

讓箭回到弦上

讓子彈退回槍膛

讓夜色退回黎明

或者讓黎明退回夜色

玉蘭歡笑

海棠含羞

有人在夜色里

尋找一株櫻花的語言

而我們在夜色里

尋找故鄉的方向

(何文琴,女,筆名尚湖的水蓮。常熟市作家協會會員,在各級報刊雜誌發表詩歌,散文多篇,著有隨筆集《月光下的鋼琴曲》。)

徐 影 紅

《一把口琴》

文/徐影紅

喜歡在薄暮下散步

手牽著手,或者就這樣兩手空空

握著風,心裡的一把口琴

說想說的話

觸碰生活所有的暗格

讓一輛馬車在我們面前,慢下來

這是我想和你一起虛度的時光

每想像一次,簧片就發聲一次

或許,它只餘下衰老、緩慢

而不再有新意

那些,左手握住右手的寂寞

在一起時卻不能表達的憂傷

都,與我們無關

(徐影紅,筆名素顏,愛好詩歌,作品發表數十首散入選多個年選,偶有獲獎。)

李 吉

《新年祝福》

文/李吉

再說一遍祝福

山坡掉落最後的葉子

蘆葦沉穩地傾聽

果實安放在最深處

我們坐在一處

說幾串無關風月的話

更無關痛楚

各自據守一方

天空照常謝幕

毫無料想的祝福

最後脫口而出

山草頷首,白雲低飛

是些什麼在薄暮時

風雨兼程又偃旗息鼓

沒有約定,也不曾期許

止步於此處……

是的,此處

像那最後沒有長鳴的爆竹

那麼先前所有的奔赴

都葬與短暫的注目

紅窗花貼得老高

祝福嵌入惱苦

天亮有孩子跳著驚叫

也會有人說歲月靜好

燈火明亮

雪還沒有來

明天山坡日影瑰麗

我會穿過河流

去遇見一片祝福

(李吉,常熟人,中學教師,會有一些理由去寫下文字,比如聽到一陣風聲,和想起一種遠方。)

小 塵

《童話》

文/小塵

雪花綻放在粉色城堡的塔尖

冰封住整個世界

幽藍的骨頭破土而出

打碎黑色鏡面

洞穴里岩漿涌動

天使的羽毛漫天飛舞

血色瀰漫在空氣里

死神猙獰大笑

稚童的頭髮在鐮刀上飄動

小丑穿著公主服

咧嘴親切地說

嘿歡迎來到童話世界

(周燕,筆名小塵。塵,久也。天地萬物皆可視作塵埃,而我,小塵也。喜歡創作詩歌,散文,多自娛自樂。近期發表了兩篇家書於《東方女性》,一篇散文於《常熟日報》。)

初 夏

《信仰》

文/初夏

信仰一直都存在著

寄託於筆尖流轉的詩歌

詩歌何其生機盎然

觸動著每個鮮活的靈魂

靈魂不分潔白或純黑

都在編織著屬於自己的理想

理想是一種比自信更恆久的希望

希望是那隱藏在陰影背後的柔光

柔光照耀著一個個浮動的綺夢

綺夢之美更勝於音樂

音樂的流韻

飄入比記憶更深的臆念之城

臆念的原身本是純白如雪

白雪的純凈無暇使詩人們熱衷於詠唱白雪

白雪即便落入到深淵峽谷依舊是晶瑩的白雪

白雪的雪光映亮了飄散於人們理想之國的白雪

白雪

雪白

(初夏,江蘇常熟人,詩歌愛好者。)

曾 昊 清

《狂歡記》

文/曾昊清

雪的狂歡之後,湖水肅靜。

而另一天,王家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

每一滴被風捲起的水

揮舞手掌,改變喜怒的方向。

影子入水越深,越狡黠。

那一年,喜歡唱歌的女孩,

歌聲始終不緊不慢的,

整片湖水在她的嘴裡

微微蕩漾。

和她接吻,我才感知青春的湍急,

但沒有危險。

在一條沒有危險的岸上,我們的身體,

走著走著就掉下了一塊。

像犁鏵從鐵鏽里破洞而出,

朝春天露出破壞的本質。

(曾昊清,男,1983年生,江西贛縣人,現居常熟,服務於一機關單位,寫詩寫小說。)

豐 子

《年》

文/豐子

眨眼

又活了三百多天,

遙望家鄉,

已聽不到,娘的呼喚……

不再奔波,

就索性守候吧,

讓那片片白雪

化作絲絲雨煙,

或許,我的年,

從此,

也就遷移到了江南……

寫於2018.臘月二十六

(豐子,生於林海雪原,現定居常熟,玉石品牌【一藏一見】創始人,鍾情於石頭和傳統文化。)

海 之 子

《打不開的窗》

文/海之子

三千年了

你在窗外我在窗內

你說的陰晴風雨我都信

你敲打我窗戶

告訴我別好奇外面的世界

窗內才是我的樂土

我和你隔著窗

世界從此一分為二

一半是江湖

一半是幻覺

窗鉤執著地講著

銹跡斑斑的故事

……

(陳明良,筆名海之子,60後,江蘇常熟市中學教師。愛詩寫詩好多年。)

黑 子

《睡蓮池的靜是兵馬俑坑》

文/黑子

睡蓮是開花抽芯鉚釘

牢牢固定靜謐

白露清寒築起高牆

蓮池深夜著涼睡得很死

點水蜻蜓不來

蛙鼓噤聲屏息

冰鎮的喧囂

涌動一池死寂

錦鯉魚攪得池水沸騰

翻滾悄無聲息

黑幕揭開天就亮了

錦鯉魚張大嘴統一

豎起井口般的黑洞

沒有舌頭更易吞噬

聲音順著井壁流進魚鰓

多少黑魆魆的消音器

而同時鳥兒揮舞聲音

挖開昏暗和沉寂

寧靜千瘡百孔

鳥鳴如陣雨掃射蓮池

這靜是秦始皇陵兵馬俑坑

鳥喙是兩把洛陽鏟

清晨一齊揮動

那墓壁穹頂

厚厚封土竟是張薄紙

(黑子,江蘇常熟人,中學教師,教語文兼任書法。酷愛寫作、書畫。)

計 然 子

《短詩二首》

文/計然子

1、告別

告別夕陽

也要歡喜一場

不再匆忙

山高水更長

2、結果

山在召喚我

水在呼喚我

尋找一處光明的角落

為喜歡的生活而活

結果

就交給菩薩和佛

(計然子,常熟人,舊山樓文化研究室編輯。酷愛文史、茶道美學等傳統文化。)

周 向 東

《舞者》

文/周向東

舞者優美的姿勢是一架天堂之梯

而誘人攀登的竟是地獄

我欣賞著墮落,厭棄著攀登

我倏然介入其中,鑄成了不變的姿影

舞者即時消失,舞台空寂荒涼

我獨自鼓掌,深味著

我瞬間介入時的寬慰

和其他片刻飄落深淵的恐懼

我還深味著天堂和地獄的驚人一致

深味著觀眾的艷羨和逃避

雷鳴般的掌聲猶在耳底

是一種掙扎,還是趨附?

我的介入使我得到了瞬間的永生

而留下了觀眾漸次逝去的悲哀

我看見馬路高樓的舞台,和舞者荒謬的結局

我還看到我最後的結局,為這瞬間的永生而悲哀

在時間空洞的紀念里

舞者永遠是一個無窮的姿影

頻頻喚醒著觀眾

偶然的記憶和既定的遺忘

我因此也可以得到解脫

我的其他片刻便不再介入其中

但我仍偷偷地看別人介入

而舞者總是即時短暫地表演完畢

(虞山抱琴客,真名周向東,又號隅山主人,齋名勉廬,68年生,江蘇常熟人。書畫師承王震鐸;詞學王蟄堪;詩宗虞山;兼工新詩,評論等。)

曹 利 生

《我》

文/曹利生

我只留意,夜色下

正在死去的那根枯荷

決不會讚美

高蹈於人世的

繁花之美

以及,托枝之缽

我只信任,寒風中

大雪匍匐的那堵白牆

並且把,唯一的影子

依偎到它身上

彷彿

一個少年的我

終於找到

年老又安祥的我

(寫於2018年1月15日)

(曹利生,筆名:詩天曲、樂風。出生上海,現居江蘇常熟。江蘇省楹聯研究會會員,蘇州市作家協會會員,滄浪詩社、紅豆詩社、虞山詩社會員,蘇州樂風居文化策劃有限公司總經理。)

憶常熟

 憶常熟

錢裕 

00:00/04:30

↙完美腔調,不一樣的腔調

——over——

統籌、組稿:曹利生

編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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