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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旬夫妻開33年柴火餛飩店:總想給人說聲好吧

每個老南京人的童年,都有一碗柴火小餛飩。

初冬的清晨,路邊餛飩攤支好了爐灶,乾柴在火中劈啪作響,被炙烤的鐵鍋中,無數白嫩的小餛飩在沸水中翻騰。炊煙盤旋上升,與冬日的霧靄交融,空氣中瀰漫著柴火與肉香混雜的美妙氣息……

在南京,有一家開了33年的柴火餛飩店,店主是一對年近7旬的老夫妻,店名則吐露著老一輩人的浪漫:又見炊煙。

她是老闆,我給她打了30年工!

第一次來這家餛飩店,是在寒冬的傍晚。在百度地圖的指引下,從老門東積善巷中一路穿行,來到三條營口,就看到一間低矮陳舊的平房,牆上掛著「又見炊煙柴火餛飩」的牌子。

屋外青磚牆邊堆滿質地不一的柴火,簡易廚房的煤氣爐中,柴火燒的正旺。天色已晚,落日餘暉下,眼前的情景頗有一種穿越之感。

店主是一對老夫妻,丈夫姓尹,年近70,有著一頭純白的頭髮和和善的笑容,乍一看,很像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

他一邊包著餛飩,一邊和我們聊天。聽見我們喊他老闆,他笑著連連擺手:「我不是老闆,老太婆是老闆,我就給她打打下手。」

廚房裡忙碌的妻子似是習慣了一般,聽見這話,嘴角只是微微一咧。

尹爺爺說,妻子的父母就是做餛飩生意的,妻子年輕時一直給父母幫忙。1985年開始,夫妻倆正式經營起自己的餛飩生意。

33年下來,從小小的露天攤「變身」有門臉的小店;煮餛飩的煤球變成了煤氣包;餛飩的價格也從1毛、2毛漲到了6元,餛飩店一路見證著歲月的變遷和時代的發展。

唯一不變的,是夫妻倆的用心以及柴火餛飩獨有的香氣。

秘方?鮮骨煮湯,不少數量!

說話間,新鮮出爐的小餛飩被端上了桌。湯底微微泛黃,飽滿的餛飩拖著「白裙」擠在碗中,配上一小撮散開的蔥花,顯得簡單、質樸。放入一勺自製辣油,看著紅色在湯中滿滿暈開,香氣更濃。

嘗上一口,餛飩皮薄卻不失韌勁兒,肉餡咸甜適中有彈性,最妙的是湯汁,自然的鮮香中夾雜著辣油的微微刺激,誘得人食慾大增。寒冬里,一碗連湯帶水的吃下肚,額角立馬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讓人大喊「舒服」。

問起尹爺爺,開了30多年的店,有啥秘方么?他卻不假思索的回應:沒有啥秘方。思索一會兒,又補充道:「要說秘方,老太婆的父母說過一句話:湯做好一點,肉弄多一點,數量別少了。你給人家吃,人家才能給你吃。」

尹爺爺說,自己無非是遵循了岳父母的忠告,每天都買新鮮的骨頭燉湯,從來不會用味精兌水糊弄食客。而餛飩的肉餡,也堅持肥瘦比3:7的配方,包餛飩的時候,也盡量多放些肉而已。

半個地球的距離,一碗餛飩就能拉近

開了33年的店,最讓尹爺爺難忘的還是形形色色的食客們。這兩年,來懷舊的人越來越多,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找到小時候的感覺了!」這也是尹爺爺最想聽到的話。

尹爺爺還記得,自己童年時,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搬著小板凳坐在街頭,吃一碗小餛飩,看一本小人說,聽一回大鼓書。如今,後兩種體驗已經很難尋覓,只希望自己的小店,還能供人們找回一些泛黃溫暖的回憶。

當然,也有很多人是單純沖著柴火餛飩的口味來的,甚至不少外國人也慕名前來。記得一位德國人,吃完餛飩後連連點贊,非要和尹爺爺握手合影,並讓翻譯告訴尹爺爺:「可惜德國離你們中國太遠了,不然我就打包帶回去了。」而尹爺爺也豪爽的回應:「歡迎你帶德國朋友們再來吃,我請客!」

說到這兒,尹爺爺連連感嘆,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真的很簡單,相隔萬里的人,因為一碗餛飩,距離一下就拉進了。

他們是真沒錢,能幫就幫點吧!

如今,小店除了主打的柴火混沌,還賣起了「自助餐」。不過,這自助餐收費實在低廉,吃到飽才要10元錢。

尹爺爺說,這是在老門東里幹活的民工們拜託的。因為老門東內無法生明火,其他地方的飯菜價格又高,於是,經常來吃餛飩的民工就找尹爺爺商量:「老爺子,您這兒能做點米飯么?我們日常也有個固定的地方吃東西。」

熱心的尹爺爺一口答應下來,並且只收他們成本價:「就多做些菜嘛,又不是很麻煩!」。

尹爺爺的善良是出了名的。總有一些附近的低保戶或者流浪漢過來「蹭飯」,吃飽了肚子偷偷摸摸的溜走,尹爺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時看一些人實在可憐,還會主動多給一些吃食。

尹爺爺說,小店剛開張的時候,經常忙不過來,那時候,附近的鄰居總會主動來搭把手,幫個忙。如今,遇上些可憐人,自己也就盡量幫一點吧:「那些人是真沒錢,我也能理解,不就一頓飯嘛,我就當看不見。」

正是因為這份善良與熱心,讓尹爺爺與很多食客都成為了朋友。今年年三十,還有不少食客約定好,要在他們家的餛飩店一起吃年夜飯,一起過年。

從一開始的糊口謀生,到如今的牽掛依戀,帶著舊時記憶的柴火混沌店承載了他們的半輩子,也將陪著他們繼續走下去。尹爺爺說,年紀大了,也許手腳沒年輕時利索了,可他們依然會努力用心經營下去,畢竟:「一輩子下來了,總想讓別人說聲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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