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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焦山與南山

游完金山和北固山,再游焦山。這三山都在江邊,而前兩山是半島,焦山則是孤島,是長江中唯一四面環水可供遊人觀光探幽的島嶼。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焦山的神仙就是東漢隱士焦光。東漢末年,焦光隱居在樵山,漢靈帝三度下詔請去做官而拒絕。據說,他隱居荒野河邊草廬中,見人不語,冬夏不穿衣,睡不鋪席,數天吃一頓飯,相傳竟活了一百多年。後人仰慕他的高潔,為了紀念他,改樵山為焦山。

因焦山四面環水,故此必須坐船方可抵達,景區則專門有船來回接送。船寬大平穩,約可容三四十名遊客。坐在船上窗邊,極目四望,只見江水微瀾,清澈而茫茫,焦山則由遠而近,由小變大,直至推至眼前。下了船,上了山,山門很美,連綿亭台立於橋上,座座拱橋橫跨水間,人置身於此,真如游在畫中。

於是,興緻更加盎然,忙不迭地入了山,一路信步,細游一番,果然不枉此行。島雖不大,但亭台樓閣、宮寺庵塔一應俱全,既不乏人文氣息,也不乏自然景觀。諸如定慧寺、乾隆行宮、盆栽園、碑林、板橋書屋、萬佛塔、摩崖石刻、古炮台……

先聊定慧寺,因為我是逢寺必拜的人。定慧寺歷史悠久,名稱也多變,距今一千八百多年。其始建於東漢,唐朝玄奘大師的弟子法寶寂來山創建大雄寶殿,宋代改稱普濟禪院,元代改名焦山寺,清代康熙改為定慧寺,沿用至今。寺廟建築多為明代風格,其他殿堂名稱則與一般寺廟類似,在此就不加贅述了。

出了定慧寺,直奔山頂名勝萬佛塔。途中遇一小庵,名為別峰庵,庵北側有小齋三間,就是世稱詩、書、畫「三絕』』的清代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於雍正年間在此攻讀之處。入院前有一過道門頭,上題有「鄭板橋讀書處」的橫額,門上還保留著當年鄭板橋手書「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的對聯。身處齋中,其苦讀之狀似在眼前,然而時光冉冉,如白駒過隙,一晃竟已三百年。

自萬佛塔西側下山,在焦山西麓沿江一帶,有觀光木棧橋蜿蜒向前,行在其上,江風吹面卻不寒,俯首滿眼長江碧波,抬頭則全為陡岩峭壁,其中妙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沿途有浮玉、棧道、觀音、瘞鶴銘等岩,其間有千百年來歷代名人的詩人題刻,總題為摩崖石刻。時間上有六朝、唐、宋、元、明、清;字體上有正、草、隸、篆各種書法,內容豐富,猶如古代書法天然展覽。

焦山另一書法聖地為焦山碑林。碑林內珍藏著歷代碑刻四百多塊,數量之多,僅次於西安碑林,為江南第一大碑林。這些碑刻鑲嵌在迴廊亭閣之中。有書法、藝術、史料、歷代墓誌、石雕藝術等,內容極其豐富。其中最著名的有東晉王羲之書《破邪論序》,唐顏真卿《題多寶塔五言詩》三十首,宋代名書畫家米芾的「城市山林」橫額,黃庭堅的《蓄狸說》,蘇東坡《題文同墨竹跋》及《墨竹自題》,元趙子昂小楷石刻二塊,清成親王書《歸去來辭》七塊,均為名家手筆,豐富多彩,各有特色。此兩處應為愛好書法者必來之處。

焦山景物眾多,諸如已成為佛學院的乾隆行宮,建於1840年的古炮台,在此就不一一列舉了,因為我要節省時間與篇幅聊一聊本文最想聊的山——南山,聊一聊今天最想聊的人——米芾。

南山景區在鎮江火車站旁,約2公里路程,因此把它作為鎮江游最後一站方案自有可取之處。此處固然是一處森林公園,但也不乏人文氛圍。

六朝後,歷代文士多喜流連於此,為何?距離首都建康很近,且自然風景絕佳的緣故。南山景區目前分為招隱區、竹林景區、黃鶴山景區、九華山景區四大景區,而若論人文氣息,四者首推招隱山。

如梁代昭明太子蕭統邀《文心雕龍》的作者劉勰等天下賢才,在招隱增華閣編纂了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文學選集《昭明文選》。晉宋兩代間的著名雕塑家、音樂家戴顒也曾隱居在招隱山中,譜就了"廣陵"、"游弦"、"止息"三首古曲。這位戴顒的老爸就是戴逵,沒錯,就是王徽之雪夜訪戴的那個戴安道。景區古迹不少,諸如蘇東坡的"蘇公竹院",周敦頤的"茂叔蓮池"等。

而南山之所以聞名主要應當歸功於米芾,他贊之為"城市山林"。米芾,北宋書畫家,能詩文,擅書畫,精鑒別,擅水墨山水,人稱「米氏雲山」,書法與蘇軾、黃庭堅、蔡襄合稱宋四家。

米芾欣賞鎮江美景,作畫數十年,先後營造了三處住宅,而在南郊鶴林寺旁,有題為"城市山林"的精舍,死後亦歸葬鶴林寺前,並舍宅建祠紀念,即為米公祠。

米芾很具有藝術家的氣質,當然,他本來就是一位大藝術家,只不過他的藝術家氣質太過濃厚,以致舉止"顛狂",世稱"米顛"。

安徽有一塊大石頭形狀奇醜,米芾路過一看就樂得不行:這石頭受得起老子一拜。米芾特意穿上晚禮服拜這石頭,還管它叫大哥。因為米芾字寫得好,畫也畫得好,宋徽宗詔他為書畫學博士,時間久了,也了解了米芾這瘋瘋癲癲的德性。一次,宋徽宗讓米芾寫了四扇屏風,過了幾天,派太監給他送來了900兩銀子。在宋朝,九百的意思相當於現在的二百五。米芾只是氣性刁鑽,一點都不傻,馬上跟太監說:「了解下級的莫若領導,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太監回去跟宋徽宗一說,宋徽宗哈哈大笑,知道米芾明白自己是在逗他。

米芾喜愛硯台至深,將硯比做自己的頭,曾抱著所愛之硯共眠數日。

一次,宋徽宗讓米芾以兩韻詩草書御屏,米芾寫完後,宋徽宗大加讚賞。米芾看到皇上高興,隨即將皇上心愛的硯台裝入懷中,顧不得墨汁飛濺滿身滿臉,厚著臉皮央求皇帝:「此硯臣已用過,皇上不能再用,請您就賜予我吧?」宋徽宗見米芾這副滑稽樣,不覺大笑,將硯賜給了米芾。

芾的書畫水平很高,尤其臨摹功夫很深。

我們現今看到的「二王」的一些作品,都不是「真跡」,而是米芾的仿製品。有一次,一個書畫商人慾將一幅唐人的真跡賣給米芾。價錢有點高。米芾說:「你先放這裡,五天後你再來,我若要,你把錢拿走;我若不要,你把畫拿走。」到了第五天,商人來了。米芾說:「畫我看了,不錯,價錢太高,你又不讓價,就請你把畫拿走吧。」說著把畫打開,並說:「你看好,是不是這張畫。」商人客氣地答道:「沒錯,是是是」。商人把畫拿走了,卻不知取走得只是米芾的臨本。當然,米芾只是開個玩笑,最重還是歸還了商人原本真跡。米芾後來常拿此事在朋友中敘說,每次都笑得前仰後合。

米芾有嚴重的潔癖。對於自己的私人物品,米芾不準任何人染指。

有一次上朝時,米芾的朝靴被人動了一下,這下麻煩大了。回到家,米芾把朝靴洗了又洗,刷了又刷,最後把朝靴洗破了、穿不成才算結束。米芾曾經當過太常博士,負責皇家宗廟的祭祀事務,米芾嫌祭祀工作服有人穿過,就玩命地洗,連工作服上的花紋都被洗掉了。就為了這個,米芾受到降職處分。

米芾最好洗手,只要用手拿過東西,馬上就把手洗一遍。因此無論走到哪裡,僕人都帶著一壺水,隨時準備著伺候。米芾洗手從不用盆,嫌盆里的水不幹凈。僕人用一把銀壺倒著水,米芾用手接著水洗,洗完後還不用毛巾擦,兩隻手拍打拍打,直到晾乾為止。

最沒譜的是米芾挑女婿也按著自己的潔癖來。上門求婚的人裡面有一個南方人叫段拂,字去塵。米芾一看就高興了:已經拂過了,還要再去一下塵,絕對是講衛生先進個人,這真是我家的人。於是,他把女兒嫁給了段拂。

米芾有一個好友叫周種,平時關係不錯。有一天米芾跟周種說:「我得了個硯台,品相非凡,簡直不像人間的東西。」邊說便把這硯台拿出來炫。周種了解米芾的潔癖,連忙要毛巾洗手,米芾見周種這麼懂事挺高興。硯台拿過來,周種讚不絕口,就叫人拿水來磨墨試一試效果。水還沒拿過來,周種等不及了,就用墨沾上口水開始磨。米芾當時臉色就變了:「你老兄剛才還挺愛乾淨的,現在怎麼這麼不講究,這硯台髒了,我不能用了,送給你吧。」周種開始以為他是開玩笑,想把硯台還給米芾,可米芾說什麼都不要了。

米芾吹起牛來也氣勢很大。宋徽宗讓他品評一下當時的書法家,那幾位都是米芾的哥們,可米芾一點面子都不給:蔡京不懂筆法,黃庭堅那是在描字,蘇軾是在畫字。宋徽宗問:那你呢?米芾說得拐彎抹角:我是在刷字。其實是在自吹揮灑自如。別說當時的名家,就是歐陽詢、柳宗元、顏真卿,米芾都要說一聲惡俗。

瘋歸瘋,潔歸潔,吹歸吹,米芾的能耐大家都不能不服。米芾的才情,連王安石、蘇軾這樣的大家都佩服得不行。王安石的一把扇子上就寫著米芾的詩句,他沒事就拿出來看看。蘇軾比米芾大14歲,和米芾當了20年朋友,還恨時間短,鉚足勁把他往高里抬。

但是,米芾仕途混得並不好,恃才傲物,不善通融是他的致命傷。不過,我卻最喜歡如此至情的他,不加修飾的率真人生多麼可貴。最後,我們不妨放下他的書畫,來欣賞一下這位牛人的一首詞——《水調歌頭.中秋》,並以此結束此次的鎮江之游:

砧聲送風急,蟋蟀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凄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錄,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悵襟懷,橫玉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可愛一天風物,遍倚欄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枕卧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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