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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得丑,我沒了爸媽,也沒了家

我住在一個四居室里,四個房間住了四戶人家,有一對夫妻,一對情侶,還有一個考研究生的學生小妍,另外一個就是我了。

小妍在年29上午敲開我的門,和我說不好意思,說好要和我一起在這邊過年的。我笑著說。沒事,趕緊回去吧。她不好意思的說,媽媽說沒有火車票就買飛機票,貴點沒事,過年一定要團圓。

我忍住發酸的眼眶讓她趕緊出發,現在路上堵,早點到機場才安心。

隨著她行李箱的聲音消失在樓道中,整幢樓又陷入了安靜。我們這幢6層小樓都是租戶,今年過年就剩下1樓的一個男生,還有我樓上的一個女生沒有回去過年,他們是因為工作值班沒法回去,而我,是因為長的丑,爸媽不想我回去。

6年了,我在這個城市6年了,每年過年前我都會買回家的火車票,哪怕到了現在,能用身份證直接刷了不用取票了,我還是會去取紙質的票,就這麼一張張的放起來,每年,都未曾使用過。

Photo by Cameron Kirby on Unsplash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爸媽不喜歡我,不喜歡我是因為我長的不漂亮,確切的說長的丑。我出生的時候,眼角到太陽穴的位置有塊粉紅的胎記,那個時候還很小,沒有什麼特別,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大,它也在長大,雖然在我9歲那年,它停止了生長,但是已經是蠻大一片了。

有迷 信的阿婆說我這個胎記會對家裡人不好,說的多了,爸媽聽進去了,本來就嫌棄我遺傳了他們所有長相缺點而長的不好看的我,現在又因為這個胎記,不僅更不好看了,現在還會對家裡人不好。所以,他們對我的那點感情,漸漸的消失了。

無論我多麼努力,多麼懂事都沒用,他們的親昵永遠只會出現在弟弟和妹妹身上,而對我,頂多就是說,哦,衣服洗得還算乾淨。別人誇我的時候,他們也總是會遺憾的說,做家務是還行,就是太丑了,可惜啊!這句話就像是陰影一樣伴隨了我整個童年和青春時代。

高中畢業高考沒考好,爸媽沒準備花錢讓我復讀,我就在家附近的廠里上班,工資很低,因為長的不好看,我沒法應聘工資高的櫃檯工作。我媽總是說,咋辦啊,長的丑就算了,現在連大學也沒考上,以後可怎麼是好。

Photo by Cameron Kirby on Unsplash

我一直以為,我的日子可能會在這些話中度過,雖然聽著難受,但至少呆在爸媽的身邊。可是沒想到,爸媽終究還是為了那句會影響家裡人而選擇讓我離開。那一天,我媽和我說,她和爸爸希望我離開家裡,去大城市打工,一來賺點錢補貼家裡。二來,說我的存在影響了弟弟和妹妹結婚。

我沒有接話,弟弟找不到對象明明就是因為被寵壞了,導致他不僅一事無成還脾氣驕縱。而妹妹,是她眼光太高,喜歡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是爸媽為了讓我離開這個家,把這一切都推到了我頭上。

最終,我還是在半個月後離開了家鄉,我知道,我沒得選擇,如果我不答應,可能日子過更加難過。我不止一次的懷疑我是不是親生的,我知道我媽也希望我是抱錯了,可惜,生我那天,整個衛生院就只有我媽一個產婦!

我來這個城市的時候一開始太難了,被人騙光錢,住過地下室,甚至乞討過,哪怕是這樣,爸媽依然不相信我,認為我是借口,說我只是不想寄錢回家而已。後來,在他們幾次拒絕我回家之後,我想又或者他們都相信,只是抱著讓我自生自滅的想法,能寄點錢回家,他們就賺了,要是沒有也沒事,至少家裡沒有我這個討厭的人了?

後來,我遇上了好人,他給了我工作,我也算爭氣,學到了技術,慢慢的,工資上來了,一切都好了起來了。我每個月的一大半工資都寄回家,我想用我的收入來證明我也是個有用的人,長的不好看不能代表什麼。

Photo by Evan Kirby on Unsplash

但是沒用,6年了,每每我提到想他們,想家的時候,他們總是各種理由的敷衍我。爸爸總是說:寄錢回家就是孝順,人不用回來了,不要浪費車錢,你工作這麼辛苦,家離得遠,來回折騰太累人。

聽上去多麼的關心我,為我著想,而事實上,他們可能做夢都想不曾有過我這個女兒。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幾年,就像今年,我回家的心已經沒有這麼強烈了,因為我知道結果,知道他們會拒絕,我更知道,我要是自己堅持回去了,他們也不會明著趕我,只是無形的排斥孤立我,讓我主動提出離開。

今年我又漲了工資也沒有和他們說,寄回家的錢也開始在減少,可能我也變壞了吧,只是我真的有點死心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聯繫家裡,也不再給家裡寄錢,再也不管家裡的任何事情,這樣的我是不是很過分?

有多少在異鄉的人,想念家鄉,想念爸媽,因為工作,因為這樣那樣的不得已的理由而不能回家過年。而我,早早的放假了,買好了車票,連給家裡人的禮物都準備好了,但是回不了家。因為我長的丑,我沒了爸媽,也沒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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