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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道與西方的真理

道與真理

(美)郝大維 安樂哲 著 施忠連 譯

選自《漢哲學思維的文化探源》

最新一代的漢學研究中提出的最引人深思的問題是,中國人是否有關於「真」『的概念或理論。從表面上看,這個問題好像非常唐突(可以肯定,中國人像我們一樣經常講實情,也經常講謊話),但是它實際上並不是像人們所想像的那樣容易解決。

葛瑞漢在他為《論道者》(Disputers of theTao)所作的《導言》中將中國古典時期出現的知識階層主要的哲學關切與西方傳統哲學家的加以區分,他說:他們的問題不是「西方哲學家的『什麼是真理?』,而是『道在哪裡?』」在自然的和社會的世界裡,一個人怎樣使自已弄清環境,如何為自已確定方向,在這個問題上,葛瑞漢這一論斷非常簡單明了地對比了中西文化的問題框架。

註:「真理」〔truth〕一詞在英文中兼有「真理」、真」、真實"之義,在本章的討論中,作者談到西方哲學時也是在這些意義上使用此訶、按照通常譯法,我們在這部分譯為「真理」;然而在談到中國哲學時作者主要是在「真實」的意義上使用這個詞.因此我們在這部分譯為「真」。譯者

西方的「什麼」問題通常以這樣的方式表達:「有哪一種事物?」「將世界理解為什麼?」或簡單地說:「這是什麼?」這樣的問題是對事實和原理加以分類的結果,這有助於人們對於我們周圍的世界進行調查和分類編目。與此不同,中國人的「哪裡」問題導致尋找正確的道路,以及那些引導人們遵循那種道路的恰當的行為方式,這種道是一種生活方式和安身立命之處。

這兩種文明中的每一方也都是由另一方的問題所形成的,但是都附加了不同的意義。在西方,我們不問「道在哪裡?」,而是問「我位於這世界的何方?」我們對這個問題的回應導致對於我們之下、之上和周圍的世界的堅韌不拔的探索,其動機總是由「勇敢地邁向先前無人去過的地方」這樣的慾望激發的。

當中國人發問「什麼」問題時,他們是問「我是哪一種人?」,「我的身份是什麼?」他們的回應是依據這樣的看法:他們事實土是社會的、家庭的人,是由習俗和禮形成的,在本質上同他人相互聯繫在一起。他們是父親、兒子、兄弟、公民。不僅如此,中國人相當關注他們的「中國性"(Chineseness),他們基本上是在與中華大家庭之外的人相隔離的情況下發展他們的世界的。他們很少有探索他們周圍的世界的興趣。(然而,他們怎麼會旅遊?作為「中國人,即在【世界】中心之人,就像劍橋大學的教師,它們已經在那兒了。)他們的獨特的天才是以各種形式的合乎禮的行動,構造和穩定中國的社會。這種禮導致中華大家庭中的社會和諧和理想人格的養成。

除了「哪裡」和「什麼」問題之外,無論是中國人,還是西方人,他們都問「怎樣?」對於中國人來說,問題是「這個或那個事物怎樣才能有助於人類昌盛?」對於西方人來說,問題是「我怎樣才能對這個或那個事物加以歸類或規定?」林語堂這個有名的中國作家,在他那本書名取得很貼切的著作《生活的重要性》中描繪了中國和西方的「怎樣」問題的不同形態。根據林語堂,諸如生物學這樣的科學在中國從未獲得在西方那樣的發展,其原因就在於,西方人遇到一種未曾見過的植物或動物會問「我怎樣才能把它加以歸類」,然而,中國人馬上會問「這東西怎樣才能加工食用?」

張東蓀在年代寫的一篇文章中說:

在對一個事物提出問題時,西方心智的特點是問「它是什麼?」,然後是「人們應該怎樣對它作出反應?」中國的心智強調的不是「什麼」,而是「怎樣」。西方思想是以「重什麼之態度為特徵,中國思想則是以「重怎樣之態度」為特徵。

在西方,真理是那種真實的知識,它反映了實在。對於中國人來說,知識不是抽象的,而是具體的;它不是表象的(representational),而是履行的(performative)和參與的(participatory);它不是推論的,作為關於道的一種知識,它是種實際技巧(know-how)。

真理的尋求者與道的尋求者之間的對比,確實具有相當重要的意義。真理的尋求者希望最終弄清奧秘,確立說明事物存在方式的那些事實、原理和理論。道的尋求者力圖發現促進社會和諧地存在的種種行為方式。對於道的尋求者來說,真(truth)是人的而不是命題的最重要的品格。真作為「道」是指一個充分發揮作用的人的真誠和誠實。。。。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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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秦暉:民國歷史的不同面相(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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