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暫停術 2017若干瞬間
2017年第一本書是阮義忠的攝影集《人與土地》。以前讀影集總是一兩小時便草草翻完,這本卻讀的慢,數次被照片擊中,也在文字中流連。有些作品,甚至不敢再多看幾眼——已經有人這麼完美地記錄了,還要我做什麼?
也是在讀了這本影集之後想要更認真系統地創作。2017對我而言珍貴獨特,但因種種原由,留下的影像很少,也無太多精良之作。以下羅列有的雖稍顯平庸,但每張照片背後都有一段切實的經歷和漫長的思索,於我私人的意義更為重大。分享給你們: )
《盡》
以上一組攝於1月的長白山和10月的枸杞島。長在山裡,生在海邊,無論走往何處,這隻會是我最深愛的景色。山海是這樣遼闊,看了總叫人心生感動,想豪擲此生,或仰望神明。
3月。一晃神,就走岔了路。懵懵然抬頭,一片新綠闖進眼底。天天從這經過,或深夜或是滿腹心事,我們都未認得過彼此。
《人與土地》里說:「有些照片對攝影者本人有特殊意義,但在觀眾眼中卻可能平淡無奇。」上面的照片對我而言就是如此。4月的傍晚,在圖書館,做了一些關乎人生節點的重要決定。抬頭看見夕陽透過枝葉搖搖晃晃灑下一片碎金,好像也在鼓勵我。這樣的時刻,真是覺得溫暖又受用。
《想飛的魚》
7月在廈門。去植物園報道一個雕塑展。之後無事,在園裡閑逛。7月對我而言是前途未卜的忐忑。看著眼前一灣游魚,心裡也悵然起來。它可知自己也能成為大鵬嗎?
《況味》
11月好幾周都在4點出去掃街。解放北路泰安道附近。自從偶然撞見了那裡,難過或疑惑時總是不自覺地走去。看著這些滄海桑田的樓宇,覺得自己也實在過於渺小,那些所謂煩惱皆不值一提了。
《家門口的環球金融中心》
這是2017年我最喜歡的照片。偶然踏進的小巷,髒亂逼仄,蟲蠅繞著街邊的垃圾飛舞,不時往身上襲來。傍晚時分,飯香中隱隱摻雜著下水道的氣味。蹲在家門口鼓搗泥巴的小孩被母親叫進廚房幫忙,雙手在褲子兩旁一抹,倏地消失在密密麻麻晾著的床單、衣服背後。遠處的環球金融中心,身披銀光,傲然屹立,像一個神話。
幫朋友發掘自己都沒覺察的另一面實屬樂事。「人」這個世間最複雜的主體,總是有無限創造的可能。一直相信每個人都是獨特的自我,都值得被認真記錄。新的一年,嘗試發掘自己的其他面吧,會有驚喜,一定。
阮義忠寫道:「鏡頭是我的眼睛,快門和底片是我的筆和速寫簿,所成之像是我的生命體驗。」深以為然。歲末回顧,因這些時光切片,漫長的記憶有了憑藉,生命似乎更沉厚了一些。
窗外的炮聲已此起彼伏,換一台性能更好的相機是我的新年願望。你們的呢?新年好啊,祝我們願景成真,一切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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