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姑八大姨你們久等了，我回來了

Happy New Year 新年快樂

主播：蔣小橙

作者：Aimee

一

門前燈籠紅

最近安排春節值班的時候，公司同事小劉說，你們都放心回家過年吧，我不回家了，都由我來值班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我還是發現了她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那兩天我還總是與同事們一起談論著小時候家裡過年的熱鬧景象，說到一年一次的「盛宴」，鞭炮聲震響了半邊天，去拜年被塞滿糖果的口袋。

所有的這些一下子把我們拉回十幾二十年前，而這些快樂的回憶將我們臨近年關還要工作所表現出來的疲憊與不滿沖淡了很多。

像我這樣在異鄉工作，為了能順利回家過個好年而提前一個月就開始在網上盯著搶票的人。

似乎不太理解，還有人願意在忙碌了一年之後卻依然願意在這個倍感陌生的城市，隻身一人度過除夕之夜。

二

團圓年夜飯

同事小劉比我大一兩歲，過完年就該是三十來歲的人了，老話常說，三十而立，可她至今也沒車沒房沒多少存款更沒結婚，跟我們在一起拚命地為客戶工作，卻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

那天在辦公室，她打趣地向大家問道：「在別人眼裡，我們這樣的小職員是不是挺失敗的？」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說「看是用什麼標準來衡量吧」

「現在的評價標準不就是金錢和權力么」

「就是，就是，就算你知道我人品好，做事認真靠譜，對人熱情仗義，可是在外人眼裡不還是一個連北京三環的衛生間都買不起的沒有『出息』的人」

小劉的這句話好像在這個小小的辦公室里引起了很大的共鳴與反響。

我問道：「小劉，那你為什麼寧願大過年的一個人在這兒工作也不回家？」

小劉苦笑道「你要是像我一樣，每次回家就被七大姑八大姨在大庭廣眾之下問收入，問對象，催結婚，然後再給你講道理談人生，你估計也不想回家了」，她捋了捋頭髮繼續說道「在我們那個封建傳統的農村，我這個歲數卻還沒結婚的女人就好像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甚至有時候成了村口那些鄉野婦人的談資。每年回去甚至還有各路『好心人』給我介紹各種『有為青年』，我實在是無福消受，我寧願留在這裡加班吃泡麵。」

三

吟誦年味詩

小潔是我的大學室友，那種很乖的女孩子，平和卻時常夾雜著些許冷漠，少有大喜大悲。

讀書的時候，有段時間她每天都回來很晚，還經常喝得爛醉，喝醉酒以後的小潔總是哭鬧著大喊，不肯入睡。

後來我們開始經常跟小潔談心，想要更多地了解她，打開她的心結。小潔說，她不願意回家，因為那個家沒有一點值得懷念的地方。

在她眼裡，父親總是偏愛弟弟，弟弟就像溫室的花朵被父母精心呵護，而自己卻像風雨飄搖中的野花，再苦也要自己熬。

而母親似乎又是個古訓中「夫為妻綱」的典型受教者，她向來順從丈夫，從不會憐惜和維護女兒。

父親對她從小苛刻，做的好那是理所當然，做的不好就要挨罵。

幼年小潔面對嚴厲的父親是害怕，經常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小聲抽泣，長大後，她對父親的情感也由畏懼變成了厭惡，面對父親大聲地呵責也早已無感。

所以在小潔眼裡，只要能遠離父親，遠離那個冰冷的家，任何地方都是好的，哪怕漂泊在異地他鄉無依無靠。

大學裡，小潔一直勤奮刻苦，學習成績優異，除此之外她用各種兼職填滿了自己一周里的每一天，儘管那個家似乎從未給小潔帶來過溫暖，但她還是每個月將自己兼職得來的部分報酬寄回家裡貼補家用。

印象里，大學前兩年她是沒有回過家的，甚至很少往家裡打過電話，平時也從不見她說想家。

大三的那個寒假，我由於沒有買到合適的票，陪伴著小潔一起成了最後兩個還堅守在宿舍里的人，而以前只有她一個。

那天早晨，我見小潔收拾東西，問道，「小潔，怎麼，你要外出旅遊啊？」

「回家。」小潔頭也不抬地繼續忙活著收拾東西。

這看似平常的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卻讓人分外驚奇，我也沒有多問。

年後開學，小潔說她這次回家是父親病重，母親特地打電話囑咐她回來探望，雖說她對父親並沒有什麼父女情分，可血緣關係以及十幾二十年的養育之恩還是驅使著她回到了那個近乎三年未歸的家。

四

熱鬧遊街行

她說她見到父親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眼神渾濁，才三年不見卻蒼老得像變了一個人，這讓小潔覺得更加陌生。

見到病重的父親按照常理她應該痛哭，可小潔絲毫沒有想哭的衝動，這份冷漠與小時候父親對她的態度如出一轍。

但父親看見小潔，伸出了枯枝一般的手，顫巍巍地懸在那裡，小潔說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卻很自然地握住了父親的手。

父親用著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潔，這麼多年來，爸對不起你，我也沒啥文化不懂得怎麼教育子女，咱們農村人只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想著對你嚴厲一點，希望你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人，不要像我和我媽一樣一輩子窩在這座山溝溝里。最重要的是希望你獨立一點，你弟弟是個男人，最次也就是窮點苦點但不會受欺負，你不一樣，你一個女孩子家要獨立一點才能更好地照顧自己。」

小潔說當時父親說的那些話，讓她十幾二十年積攢的對父親的怨恨煙消雲散。

她突然回憶起每次哭腫雙眼，第二天早上起來床頭總會有兩個煮熟的用來熱敷消腫的雞蛋；初中晚自習回家村口總會有一個熟悉但她走近後便消失的身影，她當時還一度懷疑過是不是父親，後來還嘲笑自己想得太多；高一和後桌女生鬧彆扭不小心抓花了那個女生的臉，女生家長拽著小潔的衣領說不會饒了她，再過幾天見到女生母親，那個滿臉雀斑的中年婦女竟還衝她擠出了一絲笑意，她不由得想起父親那幾天總是在那個女生家的農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

「孩兒她媽，存摺，存摺拿出來……」

由於病痛的折磨，父親還時不時地呻吟著。

小潔的母親拿出一張略微泛黃的存摺，放到小潔手裡，「這些年，我和你爸的積蓄分了小部分給你弟，其餘都在這裡，還有你這兩年寄回家的錢，你爸說你一個女孩子，二十來歲了，也要給自己買點兒好衣服打扮打扮了，而且你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這錢不多，但是最起碼也能讓你找工作的時候不餓著肚子。」

小潔說她接過那張存摺，淚水就像決了堤的江河洶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後來逢年過節，甚至只要空餘時間夠來迴路程她都會回去看望爸媽，她接的兼職更多了，為了回家的車票，為了父親的治療費用。

那段時間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可卻能經常看見她笑了，甚至有時候小潔還會給我們講笑話，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五

合家「福」倒

昨天小劉突然給我來電話，問我現在還能不能買到回家的票，說她想回家。我打趣道：「怎麼，你不是無福消受那些『優質青年』嗎？」

電話那頭的小劉說：「我昨天去超市置辦『年貨』——泡麵、速凍餃子這類東西時，結賬的時候卻把它們全退了回去，想著自己年兒三十要在離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獨自一人對著電腦吃著紅燒牛肉味的泡麵，這畫面太凄慘了，我受不了，我想回家，想幫我媽一起忙活年夜飯，七大姑八大姨再嘮叨我也認了。」

後來才知道，小劉也不是僅僅因為預見了自己未來的「慘狀」才決定回家，是前兩天她二姑打電話來問她什麼時候回來，說知道她愛吃棗，特意託人從外地運來了一箱上好的大紅棗。

二姑說小劉這麼些年在外工作太辛苦了，每次見她那小臉兒都十分憔悴，時常惦記著給她留點兒好東西補補。

小劉說她二姑是每回過年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原因就是二姑總會圍著她問東問西，比她媽還擔心她嫁不出去。

可她也從來沒想到去年去二姑家拜年隨口說了一句二姑家的棗兒還挺好吃，這句話能被二姑一直惦記著。

終於我也想盡了各種辦法，通過各種渠道為她弄到了回家的票。

小劉拿著火車票，難掩喜悅的臉上絲毫不見她當初說寧願加班也不回家過年的無奈。

六

幸運鋼鏰餃

小時候的我們經常生活在「別人家的孩子」的陰影之下，被動用作比較，被責怪不夠優秀，行動也處處受限，或是被爸媽圈在家中學習，或是因爸媽擔心安危不讓我們亂跑。

長大後，我們行動自由，一時「撒了歡兒」，總是漂泊在外忘記歸家，很多時候，家中的嘮叨與油鹽醬醋茶也讓我們厭煩回家；甚至很多時候，我們彼此不理解，經常爭執得面紅耳赤摔門而去，於是我們越來越堅信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可其實外面的燈紅酒綠哪裡比得過家裡溫暖而又有些泛黃的燈光。

那些不菲的山珍海味哪裡比得過母親精心烹制合你口味的飯菜，他人的甜言蜜語又哪裡比得過家裡人因你少穿衣服而擔心你受凍的一句責備。

不管以前你印象中的「家」是溫馨抑或冷淡，父母是溫柔抑或不近人情，各路親戚是嘴碎惹人嫌還是默默給予你關懷。

回家吧，一起過年吧，家裡人，在等著你呢。

願一直守護在家人身邊或是常年奔赴外地的你們在煙花絢爛、鞭炮齊鳴的三十晚上，都能吃上一頓熱乎乎的年夜飯。

主播想說

那些最熱鬧最歡喜的年，便是記憶里的新衣服，桌上的大魚大肉，還有份額不大但是購買好多鞭炮的壓歲錢，而現在年味變淡了，但家依舊是最溫暖的地方。無論年怎麼樣，最終的目的是一家團聚，所以未歸家的趕緊買票，歸家了的多陪陪父母吧。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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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爸媽爺奶遞一遞紅包

錢不用特別多

和家裡人一起貼貼對聯

在家幫幫忙

喝酒吃飯的時候放下手機

聊聊家常

祝大家過一個溫暖年

GIF

新的一年

橙子給大家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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