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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風雨後,故人何處去

錢鍾書先生在《圍城》中寫到:「婚姻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裡的人想出來。」其實,任何事、任何物都可以成為這樣一個魔怔。《故園風雨後》中的布賴茲赫德莊園就是一座圍城,有的人不顧一切想要逃離,有的人千方百計想要進去。

出身於中產階級的查爾斯·萊德,懷著一腔熱情來到牛津大學,學習的是歷史,卻心心念念做一位畫家。在這裡他結識了引人注目的塞巴斯蒂安·弗萊特,並和他成為好友。塞巴斯蒂安帶著查爾斯進入自家豪宅——布賴茲赫德莊園,自此,查爾斯也被深深捲入了這個天主教家庭的命運。

查爾斯與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就像是查爾斯的反面,他出身豪門貴族,慵懶頹廢,放蕩自由,然而實際上,他的內心痛苦、迷茫而又壓抑。這一切都源於他那對宗教極度狂熱的母親。

在塞巴斯蒂安的母親——馬奇曼侯爵夫人的控制下,莊園上上下下都信奉天主教。塞巴斯蒂安從小生活在母親的陰影之下,但他的內心對母親和宗教是抵觸的。在母親要求大家在飯後去小禮拜堂時,唯獨他沒有去。

就是這樣一個反叛的塞巴斯蒂安,內心有著難以抑制的同性戀傾向。他愛著自己的好友查爾斯,他和查爾斯在莊園中一起度過了整個夏天。這也是折磨著他的部分,他的教義不允許同性之愛,與此同時,查爾斯愛上了他的妹妹——茱莉亞。

母親的控制和求而不得的愛情使塞巴斯蒂安心灰意冷,他酗酒度日,最後斬斷了與家族、宗教的一切聯繫,逃到了摩洛哥,不再回來。

查爾斯與茱莉亞

查爾斯與茱莉亞的相遇是在車子擦肩而過時的匆匆一瞥,在布賴茲赫德莊園中度過的夏天,使他對茱莉亞暗生情愫。

三人結伴去威尼斯遊玩時,查爾斯對茱莉亞表明了心意,儘管茱莉亞也愛著查爾斯,但是茱莉亞是天主教徒,她註定也要嫁給天主教徒,而查爾斯是無神論者,這是馬奇曼侯爵夫人明令禁止的。

茱莉亞最後還是嫁給了一個天主教徒。十年之後,已經是聲名顯赫的畫家的查爾斯和茱莉亞在郵輪上重逢,兩人想要重修舊好,但是這回,是內部的壓力與矛盾使這種結合成為了永遠的不可能。

查爾斯與馬奇曼侯爵夫人

馬奇曼侯爵夫人是一位專制的家長,也是一位對孩子愛得深沉的母親。她是天主教的狂熱信徒,她的生活、孩子的生活、莊園內的生活必須嚴格按照宗教教義執行。她的丈夫因難以忍受她極度的控制欲和宗教狂熱,和自己的情人跑到了威尼斯生活。

她包辦了茱莉亞的婚姻,凍結了塞巴斯蒂安的銀行賬戶並派人監視他。整個布賴茲赫德莊園都有她的影子,她死死的控制著兄妹兩人,讓他們無處可躲、無處可逃。兄妹倆對母親又抗拒又害怕,而查爾斯對候爵夫人的感情卻是複雜的。

侯爵夫人給了他肯定——肯定了他的才華、他的品行。

但同時他又痛恨侯爵夫人對他和他孩子的傷害。

在影片的後半段,查爾斯與侯爵夫人在酒會上鬧翻。侯爵夫人指責查爾斯借錢給塞巴斯蒂安酗酒,而查爾斯反駁說她的瘋狂控制就是塞巴斯蒂安酗酒的原因。他們兩人相互不理解——

為什麼我這麼信任他,他卻這樣害我的兒子?

為什麼她還不明白就是她一步步把自己的兒子推向深淵?

然而其實他們兩個又是互相理解的,在原著里說,「就這樣,我和夫人都僵持住了,這倒不是因為我們之間互不理解,而是因為我們理解得太充分了。」他們兩人一直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查爾斯,這個中產階級的平民孩子,一直想把兄妹兩人從宗教的桎梏中解救出來,而侯爵夫人,一直謹防著這個「異端」奪走自己的孩子。他們都認為自己充當著救世主的角色。

查爾斯與布賴茲赫德莊園

查爾斯是一個野心家,電影對他的刻畫從來沒有迴避這一點。他只是一個來自中產階級的平民孩子,卻進入了牛津大學,認識了塞巴斯蒂安這一位貴族公子,踏入了布賴茲赫德莊園。在兄妹倆都向他傾訴想要逃離這裡時,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踏進莊園,甚至帶著茱莉亞回到這裡,甚至勸逃到摩洛哥的塞巴斯蒂安回到這裡。

布賴茲赫德莊園為什麼對他有這麼大的吸引力?是財富?是上流社會的地位?還是這個顯赫家族的名聲?

在塞巴斯蒂安第一次帶查爾斯進入莊園時,查爾斯便被堂皇的建築、優美的風景給深深吸引。同時,家族珍藏的琳琅藝術品,也讓他眼花繚亂、心動不已。

他和茱莉亞的丈夫談判,希望他和茱莉亞離婚時,這位精明的商人一句話將查爾斯問得啞口無言。

查爾斯不是傻瓜,他最終同意了茱莉亞丈夫的要求——以兩幅畫作交換茱莉亞。此時查爾斯的畫已經世界聞名、價值連城。「有一幅萊德的畫已成為當下所有東海岸體面富豪的夢想。」

但是他想要的只是莊園嗎?他就只是一個冷血的野心家嗎?或許不是。查爾斯攻讀的專業是歷史,投身的事業卻是藝術。這兩者是傳統與現代、陳舊與新潮的碰撞,就如同宗教與無神論的對抗。

查爾斯與查爾斯

這部影片想要表達的究竟是什麼呢?關於宗教?還是關於愛情?它既沒有對宗教批判,也沒有對宗教宣揚,它更不是一個狗血的三角戀愛情片。那麼,它或許是關於救贖的。拯救與被拯救,禁錮與自由。

電影對電視劇做了一個很大的改動:它將查爾斯先與塞巴斯蒂安曖昧不清、欲說還休、無疾而終的「英國式友誼」和查爾斯與茱莉亞的愛情同時進行,而不是像電視劇中那樣有一個先後順序。這遭到許多人詬病,認為三角戀橋段過於狗血。但從人物刻畫與矛盾製造的角度來說,不失為一種必要。

乍看之下,查爾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渣男——在塞巴斯蒂安與茱莉亞之間「周旋」,他利用塞巴斯蒂安接近茱莉亞,利用兄妹倆對侯爵夫人的恐懼將他們從宗教中分離。但或許他只是像我們普通人一樣認為自己可以擺平一切,卻不想越陷越深。

他以為自己可以拯救塞巴斯蒂安,受侯爵夫人所託來到摩洛哥請求塞巴斯蒂安回去,甚至不惜對他說出「我想你」這種甜蜜卻諷刺的謊言情話,但塞巴斯蒂安已經不需要他拯救了,他早已斬斷了和家族的聯繫,從宗教、同性之愛的「罪惡」中掙脫了出來。他當著一位醫院看門人,有自己的同性伴侶,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他以為自己可以拯救茱莉亞。茱莉亞與她的哥哥不一樣,她從來不敢反抗母親,她甚至怨恨離開母親的父親。查爾斯知道茱莉亞是想反抗的,他所要做的,只不過是給她心中的火苗吹一陣風。但是他太天真了,他忽略了宗教、家庭到底給茱莉亞產生了多麼大的影響,這不是他這個無神論者——一個外人可以決定的。

他以為自己可以拯救馬奇曼侯爵,那個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情人跑到威尼斯的可憐男人。他的後半生都在威尼斯逍遙自在的度過,但是他在臨終前,想要「落葉歸根」,於是他回到了莊園,想要死在自己的家裡,自己的床上。

查爾斯認為自己足夠了解侯爵,既然他因為厭惡妻子逃離莊園,那麼他也厭惡天主教,他當然就不希望自己臨終前有什麼牧師站在自己的床邊。

但是查爾斯錯了。老侯爵在家人和牧師的簇擁下,艱難地畫完了自己的十字,完成了自己的懺悔,安詳的去見上帝了。他與他後半生一直在躲避的宗教,終於還是兜轉重逢。

看著茱莉亞如釋重負的臉,查爾斯終於醒悟了,他無法拯救這個莊園,他沒有這個立場,沒有這個資格,而且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拯救。他與侯爵夫人的較量,輸了個徹底。

塞巴斯蒂安曾對查爾斯說,他很羨慕他,因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麼,而自己只想要快樂,內心其實迷茫的很。但是查爾斯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他或許知道,只是他想要的太多了。他不想失去塞巴斯蒂安,也不想失去茱莉亞,不想讓莊園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連他曾經不屑的宗教,也因為二戰的戰火而珍視起來。

二戰期間,查爾斯以軍官的身份重回莊園時,這裡早已人去樓空。他來到了那個小禮堂,塞巴斯蒂安從來不和母親一起來,卻會和查爾斯一同前往。

他用水洗手凈化,查爾斯也洗手凈化,他單膝下跪,查爾斯也單膝下跪。但是塞巴斯蒂安卻對此很不滿。

整部電影都是以查爾斯的視角講述著莊園的命運,但是似乎查爾斯的身上才藏著更多的故事。似乎是一些難以說破的曖昧,一些求而不得的愛情,一些不自量力的拯救。他闖入了莊園,想要得到些什麼,卻一無所獲。他對「執迷不悟」的茱莉亞說:「我不想讓你好過,我希望你的心傷透。但我真的理解,我會讓你走。」就像塞巴斯蒂安在摩洛哥對查爾斯說:「離開吧,走得越遠越好。」

影片最後,查爾斯望著小禮堂中的這根蠟燭,想要將它熄滅,良久之後,他走出了禮堂,讓蠟燭獨自燃燒。

「如果你問我是誰,我唯一能給出的確定答案,是我的名字:查爾斯·萊德。至於其他,我的愛,我的恨,我最深處的慾望,我不能肯定這些情感是真的屬於我,還是從那些我夢寐成為的人身上偷來的。再想了一想,有一種情感依然屬於我,孤獨浮游在借來的情感亂流中,純粹得像我仍在逃避的信仰——內疚。」

文 | 杜瓊軒

圖 | 杜瓊軒

編 | 杜瓊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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