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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探2》這次走社會派推理風格,現在你還認為陳思誠是玩票嗎?

文 | 單亂

在往年的春節檔里,大家最愛看的就是喜劇。尤其是以成龍為代表的動作喜劇,和以周星馳為代表的無厘頭喜劇。這兩人加起來的組合,基本上制霸了以前的春節檔。

不過在今年的春節檔里,卻很巧合地,既沒有周星馳也沒有成龍,但卻有一部電影,至少是在喜劇的層面,可以被看作是周星馳+成龍的合體,還搭載了福爾摩斯式的燒腦推理,這部影片,就是今天上映的由陳思誠導演的《唐人街探案2》。

成龍代表了動作喜劇,周星馳代表了無厘頭喜劇,這個很多人都很熟悉,《唐人街探案》則巧妙地把兩者結合了起來。陳思誠在成功地引鑒了動作喜劇的追逐打鬧、港式無厘頭喜劇的同時,又在喜劇中成功植入了一個不斷反轉的「本格推理」。

影片中多處埋下的打鬥梗、鬧劇梗、推理梗也證明,陳思誠的確有著不錯的觀影和閱讀積累,且沒有那麼多條框的束縛,在做導演上,自有一派風格與優勢。

而在《唐人街探案2》里,他也依舊沿用了《唐人街探案》里喜劇+推理的混合模式,並把故事的格局,做得更大了。他對癲狂喜劇的熟練把握,也是你在這個春節,想要在打麻將輸錢和被催婚的間隙,笑一笑的最佳選擇。

既然叫「唐人街」探案,故事當然是發生在唐人街,第一部的故事在泰國,這一部的故事則在美國。影片一開始,就是秦風(劉昊然飾)過海關,去美國參加唐仁(王寶強飾)和阿香的婚禮。

秦風過海關去美國

當然,秦風又被騙了。到了美國,他才發現唐仁是要拖著他來參加一個世界名偵探大賽,幫助唐人街大佬七教父,偵破孫子被謀殺的奇案。

對於這個世界名偵探大賽,影片還有一個鋪墊。秦風一直在玩一個叫做「偵探排行榜」的社區遊戲,裡面就是各國的偵探在上面破解偵探謎題,按解答案件的正確率和速度排名。世界上最著名的偵探都在裡面,所以當秦風到世界名偵探大賽現場的時候,就把很多人,都和社區里的ID對上了號。

偵探里的女黑客Kiko

至此,陳思誠所說的「唐探宇宙」已經初見規模。網路中的偵探世界,與現實中的偵探世界形成了勾連,這也很符合當下年輕人們的生活經驗。

在第一部的故事裡,秦風+唐仁的搭配,是很常見的福爾摩斯+華生的配置,只不過是鬧劇版的。而到這一部中,則給他們加上一個了捆綁搭檔宋義(肖央飾),變成了三人行。宋義也是偵探排行榜中的一員。

有了世界偵探大賽這樣的一個設置,相當於是把福爾摩斯、波洛、杜賓、明智小五郎、柯南、金田一等等等等,都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偵探宇宙。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設定,它意味著「唐探」從一個單獨IP走向了一個體系化的世界,人物設置、角色之間的勾連、前史未來,都需要更細密更有肌理的細節來填充。陳思誠的野心可見一斑。

來自世界各地的名偵探

同上一部中處處埋了和經典推理作品有關的梗一樣,在這一部中,陳思誠也延續了對推理的致敬,來到美國的秦風,一直鬧著要看埃勒里·奎因的手稿。

在這裡放入奎因,也能看出陳思誠的一點小心思。埃勒里·奎因,是曼弗雷德·班寧頓·李和弗雷德里克·丹奈這對錶兄弟合用的筆名,他們不管是在美國推理小說界還是在世界偵探推理小說史上,都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人物,因為他們開創了合作撰寫推理小說成功的先例。而「奎因」的表兄身份,剛好也就跟唐仁和秦風的表舅甥身份,形成了巧妙的對應。

同樣跟上一部有關的,還有對懷舊金曲的運用,在上一部里是《往事只能回味》,這一部則變成了《粉紅色的回憶》。當看到王寶強被肌肉猛男摟著跳舞的時候,那種反差性的笑料,依舊是延續了上一部的鬧劇式風格。片中的其他喜劇部分,也是一如既往的「飛」,充滿了癲狂式的笑點。

從中我們也能看出,陳思誠不僅是要把「唐探」這個體系「宇宙化」;他還在追求很有優秀導演都會追求的「作者性」,他確實是在有意識地在「唐探」這個IP里,貫徹進更多體系化、作者化的細節。

有了《唐人街探案2》,陳思誠作為導演的作者性也得以建立,對於一位年輕導演而言,這很難得。當然也給他的未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回到美國的故事背景上來,從東方到西方的挪移,顯然會帶來場景上的國際化。隨著案情的逐漸發展,我們能夠看到主角們去到了紐約的各個地標,比如去紐約市立圖書館查找案件的有關資料,在車站追捕罪犯,麥迪遜大道的追逐戲,還有中央公園偶遇殺人犯。

唐人街,是陳思誠非常聰明的一個設定。在異國這個空間中,唐人街代表著一個東方化的、屬於主角們的、既會給主角帶來兇險,也會給主角們提供庇護的場所。

它是故事和兇案的開始點,也是故事和兇案的終結點。

和美國形成對立空間的唐人街

它與異國這個空間,存在著對立關係,如果說在上一部里同樣帶有東方氣質的泰國里這種對立關係還不是很明顯的話,那麼到了這一部里西方的紐約,你就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這種對立關係。在成龍的不少唐人街背景的電影中,你都能看到這種對立關係。

為了強調這種對立,在這一部里,你也會看到唐仁在紐約的唐人街,還有一個師傅。唐仁的絕招戳眼、插喉、踢襠的莫家拳,就是從師傅這裡學的。

這種對立,或許也是華語推理電影乃至華語推理文學的一種發聲和希冀。唐人街在異國,當然是個邊緣的位置,但它又是華人的某種表徵與仰賴。在《唐探》系列電影里將唐人街與異國空間對立起來,其實也就是希望有一天,我們也能在推理界上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唐仁的師傅,這個投降的動作是不是饒有趣味

把故事背景設置在美國,還有另外一個巧妙之處。在上一部的故事裡,推理的路線走的是比較標準的本格推理,重點在解謎。

而在這一部中,講的是連環殺手,走的是社會派推理的路子,背後指向的是時代與社會的癥結,以及對人性的剖析。

女警陳英

在七教父的孫子死後,又陸續有不同的人被害,案件升級成了連環殺人案,秦風、唐仁、宋義,得要爭分奪秒的去解決這個問題,避免下一個受害者的出現。

而破案的的細枝末節,都與紐約這座城市高度結合了起來。最後兇手的身份、他的殺人動機……也呈現了一如既往的反轉。但在這個反轉之後,反而讓人有些摸不清罪惡與正義的界限。

這樣的結局設定,相比起本格派的解謎,又更多出了一層專屬於社會派的人性拷問。

而這一次的殺人手法,也非常的東方,同樣與美國這個西方化的背景形成了很好的對比。具體是如何東方,在這裡就不劇透了。

既然是要做一個宇宙,「唐探」的故事肯定不會這麼快結束。妻夫木聰飾演的野田昊,在影片的結尾,遇到了一個他無法解答的難題,這意味著影片第三部的故事會在日本開始。而在《白夜追兇》中一人分飾兩角的潘粵明也說,自己的弟弟「潘粵暗」,會來參演《唐探3》。

日本偵探野田昊

相信很多人,都還對第一部中小女孩思諾陰森森的笑容記憶猶新,但她並沒有在第二部的故事中出現。

不過,陳思誠早就說過,思諾的故事會在之後延續,飾演思諾的張子楓,也已經確定會在第三部的故事裡回歸。

不知道看起來亦正亦邪的潘粵暗,和深藏不露的少女殺手思諾,到底哪一個會是幕後的大BOSS呢。

推理和喜劇,這兩個看起來一點都不搭調的事情,從《唐人街探案》開始,被陳思誠用一種微妙的相關性,巧妙地結合了起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它們至少都需要「自圓其說」,搭建起自己的一套話語體系。

推理是用看似完美的犯罪案,來構建一個試圖哄騙觀眾和偵探的世界;而喜劇則是用誇張的氛圍,營造一種出離生活的戲謔情景。他們其實都是在建立一個外在於生活的世界,但是回頭來看,你又會發現這種「外在」。其實反而回過頭來指向了生活的某種「內核」

比如《唐人街探案2》影片結尾的罪案解決中,就導向了一個「獸性」和「人性」,甚至更高一層,「神性」三者共存的議題。因為不管是再正義的偵探還是再瘋狂的罪犯,身上都會有這三種屬性。

其實也就很像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間的關係,獸性、人性和神性,也共存在偵探和罪犯的身體里。

對於偵探而言,他之所以能略勝一籌罪犯一籌的地方,也被《唐探2》里的一句台詞點明了——

「神性的舉動,暴露了獸性的行蹤」。

說到底,偵探和罪犯之間的較量,其實就是獸性、人性以及神性之間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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