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蓮的《水滸葉子》

陳洪綬約二十八歲時作品。共四十幅。李一氓藏、鄭振鐸原藏（現在北京圖書館）、潘景鄭藏、顧炳鑫藏等。據載，陳洪綬二十八歲時作「水滸圖卷」多種，流傳至今僅有木刻《水滸葉子》一種，以美術風格判，此正是陳氏是三十歲前後作品。

明末清初據此作品刻印者，今尚可見四種：其一，李一氓藏本「神機軍師朱武」一頁書口處有「徽州黃君倩刻」六字；其二，潘景鄭藏本「神機軍師朱武」一頁書口處有「黃肇初刻」四字；其三，鄭振鐸原藏本無刻工名字；其四，顧炳鑫藏本亦無刻工名字。四種刻本，以黃君倩刻本最佳，黃肇初刻本次之，無刻工名字者又次之。黃君倩、黃肇初皆明末清初徽州著名刻工，君倩尤著名，其所刻印本與陳洪綬繪稿本幾乎完全一致。

此冊刻繪水滸英雄宋江等四十人。晚明張岱《陶庵夢憶·水滸牌》一文云：「古貌、古服、古兜鍪、古鎧胄、古器械，章侯自寫其所學所問已耳，而輒呼之曰宋江、曰吳用，而宋江、吳用亦無不應者，以英雄忠義之氣，鬱郁芊芊，基於筆墨間也，周孔嘉丐余促章侯，孔嘉丐之，余促之，凡四閱月而成。余為作緣起曰：『余友章侯，才足掞天，筆能泣鬼。昌穀道上，婢囊嘔血之時；蘭渚寺中，僧秘開花之字。兼之力開畫苑，遂能目無古人，有索必酬，無求不與。既 郭恕先之癖，喜周賈耘老之貧，畫水滸四十人，為孔嘉八口計，遂使宋江兄弟，復觀漢官威儀……非敢阿私，願公同好。』」

可知周孔嘉一家八口貧無生計，陳洪綬費四月之時，繪此冊贈周，欲使宋江等四十人栩栩如生地展現在人們面前。由張岱《緣起》最後一語「非敢阿私，願公同好」知，周孔嘉將此冊賣出，收藏者又收藏好久，才付諸木刻，張岱《緣起》寫於上板前，四十人乃刻板時人數。汪念祖跋云：「陳章侯復以畫水畫火妙手。圖為貫中所演四十人葉子上，頰上風生，眉間火出，一毫一發，憑意撰造，無不令觀者為之駭目損心。昔東坡先生謂李龍眠作《華嚴經像》，佛菩薩言之，居士畫之，若出一人，章侯此葉子，何以異是？」亦予此冊高度評價。

此冊藝術特點為線條剛硬，多方折直拐，且易整為散。陳氏後期繪畫線條猶如寫「6」字，全為圓體。此冊中線條猶如寫「7」字，全為方體，許多線條皆九十度直拐。圓體線條多自起至止一根整線，方體線條一起一折，再起折，多易整為散。如首頁所繪宋江像即此種典型方折直拐線條，且線如鋼針。宋江右袖畫法如寫「7」字，起、拐二十五筆。這種畫法在陳氏後期作品中絕無。

有些線條如關勝像一頁，起筆略重，收筆略輕，如釘頭鼠尾，與後期起運行止用筆完全一致又無輕重緩急之別方法不同，這種線條含有銳利和急促感，乍看頗有生氣，血氣方剛的青年比較喜愛。可知此冊所呈線條特點，亦和陳氏年齡性格有關。然中國文化傳統講究舒緩平淡之美，銳利急促不佔主流；是故清末海派大家任伯年學陳氏線條法，特學其釘頭鼠尾式而又過之，更顯急躁銳利，破遭批評家詬病。周亮工言陳洪綬「兒時學畫，便不規規形似」，「易圓以方，易整以散」，此評價與陳氏早年作品多用方筆一致，其晚年作品，這種方法即完全摒棄。

此冊中盧俊義、魯智深、柴進、李逵四像近乎全用圓筆，風格異於他幅，疑為陳氏重畫後補。據載：「壬寅（一六六二）秋，萍泊姑蘇，侍立壽民佟夫子門牆。一住六載，客窗燈火中，偶見陳章侯所畫水滸三十六人，見其古法謹嚴，姿神奇修，則深嚮往。獨惜陳章侯精墨妙筆，不以表著忠良，而顧有取於綠林之豪客，則何為者也。」萍泊姑蘇者為劉源，其於清初尚見陳氏繪《水滸》原本三十六人，現存四十人，或當為陳洪綬繼其二十八歲時所繪三十六人之後，於付諸木刻時另加四人。以風格判，亦只此四人不類，乃壯歲之筆。

在《水滸》被列為禁書的時代，卻誕生了《水滸葉子》這樣的曠古傑作。《水滸葉子》是陳洪綬28歲時的作品。當時，他為了接濟生活困頓的朋友周孔嘉，用4個月時間創作出了40幅水滸人物畫，周賣出後得以養家。後來的收藏家將其刻板印刷，這就是今天我們看到的《水滸葉子》。「葉子」，是古人飲酒時為助興所玩的一種遊戲，類似於酒牌或酒籌，與當時的「葉子戲」紙牌和今天的撲克不是一回事。

陳洪綬筆下的40位梁山好漢，出神入化，氣象萬千，深得社會各階層的喜愛，文人雅士更是趨之若鶩。原刻本在民國時就已成為珍品。解放後幾次出版的《水滸葉子》，印量都很少，上世紀70年代末的上海人美版與80年代中期的四川美術版（顧炳鑫藏本）還可見到，至於1959年蘇州桃花塢的木刻宣紙本，今天恐怕已經成為文物了。

就單線白描的人物畫而論，《水滸葉子》確是冠蓋絕倫。它在中國版畫史上的尊貴地位，是明清兩代畫家無法企及的。從文化的角度看，《水滸葉子》已經成為《水滸傳》諸多版本的插圖和一些民間藝術的藍本，後世的水滸題材繪畫，無不從中汲取精華，又無法逾越其藩籬。

陳洪綬（1599--1652，一作1598--1652）字章侯，幼名蓮子，一名胥岸，號老蓮，別號小凈名、老遲、悔遲、悔僧等。浙江諸暨人。能詩文，善書畫，山水、花卉、人物皆佳，尤以人物畫成就最高。幼以藍瑛為師．筆墨向以高古人物畫著稱，與崔子忠齊名，時有「南陳北崔」之稱。後與藍瑛，丁雲鵬，吳彬合稱「明末四大怪傑」。筆法古拙挺秀，造型富於誇張，具有自己獨特的繪畫風格。著有《寶綸堂集》。

陳洪綬一生秉性孤傲倔強，吞恨而終。他是一位擅長人物、精工花鳥、兼能山水的繪畫大師，與北方崔子忠齊名，號稱「南陳北崔」。當代國際學者推為「代表十七世紀出現許多有徹底的個人獨特風格藝術家之中的第一人」。著有《寶綸堂集》、《避亂草》等。

洪綬十歲時，拜杭州著名畫家孫杕伙、藍瑛為師。孫伙善畫卉竹石；藍瑛為「武林畫派」的創始人。當孫杕見到陳洪綬作畫時，嘆曰：「使斯人畫成，道子、子昂均當北面，吾輩尚敢措一筆乎?」而藍瑛也自愧在人物寫生上力不及洪綬，並從此立誓不再畫人物，曰：「此天授也。」

陳洪綬習畫的興趣主要集中在人物畫，十四歲那年，他的作品只要一上集市，就有人出錢購買；十五歲時，就應邀為人作壽圖、壽文。1616年冬，洪綬作《九歌》人物十一幅，又畫《屈子行吟圖》一幅，凡兩日而就。祟禎十一年(1638)，《九歌圖》被作為來欽之《楚辭述注》的插圖，印成木刻，為現存陳洪綬版畫作品中最早的一種。

1637年，他創作了著名的《喬松仙壽圖》及《冰壺秋色圖》。1638年，又精心創作了《宣文君授經圖》為姑母作壽。他接連作了《摹李伯時（公麟）乞士圖》、張深之正北西廂》插圖六幅及《鴛鴦冢》卷首插圖四幅。可說在1640年前後是陳洪綬藝術生涯的高峰時期。

1646年6月，剃髮披緇於紹興雲門寺，改號為悔遲、悔僧，亦號雲門僧。又於1649年初，移居杭州，居吳山火德廟這西爽閣。在杭州的歲月，是陳洪綬生命中最後三年，這是他一生中又一個繪畫創作高峰期。他的名作《歸去來圖》、《四樂圖》、《折梅仕女圖》、《溪山清夏圖》等都成於這一時期。這位十七世紀偉大的畫家，卻在1652年，過早地去世了。

綜觀陳洪綬一生，才華橫溢，於詩書畫中均能獨樹一幟。他的藝術，尤其是他的人物畫創作，自清以來，一直被奉為要楷模。陳洪綬理所當然地成為中國繪畫史上引人矚目的一代大師。

前人在評價《水滸葉子》人物生動性時指出：「頰上風生，眉尖火出，一毫一發，憑意撰造，無不令觀者為之駭目損心。」這種「憑意撰造，」實際上是有意避開按某一情節塑造人物的程式，通過精準細膩的神態、裝束、形體和動作，對人物的個性、身份，乃至經歷進行融合與總結，由此升華為具有豐富精神內涵的鮮明形象。

他人畫武松，總是畫景陽岡打虎的場面，陳洪綬塑造的武松，鬍鬚濃密、身軀壯碩，雙臂自然下垂，神色中盡顯疏莽之氣，曲折跌宕的往事已經把他錘鍊成一座鐵塔，只有胸前那串佛珠在訴說著內心的荒涼。

他人筆下的花榮，多是一身戎裝，彎弓搭箭的英姿少年，陳洪綬一掃俗例，把他刻畫得老練成熟，把弄羽箭的動作恰恰說明心靜而技精的道理，點明其神箭手的身份。

其他人物，如側身回顧、進退兩難的林沖，器宇軒昂、威儀堂堂的關勝，姿容俏麗、颯爽勁秀的扈三娘，個個形神兼備，不可盡數。

1，及時雨，呼保義，宋江 及時雨：總在別人需要的時候出現，顧名思義，能給予及時的幫助 呼保義：所謂保義，即保義郎，原是宋代對殿中小使臣的稱謂，官職卑微。到了後來，人們通常把一些小官吏通稱作保義或保義郎。「呼保義」就是被人呼為保義郎的意思。

2，玉麒麟，盧俊義 玉麒麟：富貴相，麒麟是神獸，是百獸之長，玉麒麟是神仙世界的瑞獸

3，智多星，吳用 智多星，聰明，智慧多多的上界星辰

4，入雲龍，公孫勝 入雲龍，法術高超。神龍入雲，見首不見尾，公孫勝也是一個神仙很神秘的人物，而且行蹤不定。

5，大刀關勝 大刀，以兵器為綽號

6，豹子頭，林沖 豹子頭，元代的戲曲中把張飛形容為虎豹頭。虎豹頭，意思是虎豹的頭領，《水滸傳》把林沖比為小張飛，故以豹子頭稱之。 林沖當過八十萬禁軍槍榜教頭，被稱為群豹之獸

7，霹靂火，秦明 霹靂火，性格，脾氣雷霆暴躁，恰似霹靂

8，雙鞭，呼延灼 雙鞭， 以兵器為綽號

9，小李廣 花榮 小李廣，神射，恰如射穿石頭的漢將李廣

10，小旋風 柴進 小旋風， 行事乾淨利落，為人行俠仗義 如旋風般馳騁官場,他姓柴的,祖上有讓位之名

11，撲天雕 李應 撲天雕，為其武藝高強，善使飛刀，比為撲向天際的大雕

12，美髯公 朱仝 美髯公，是關羽的綽號，朱仝也留的美髯，長的也很象關羽，以這個綽號給他

13，花和尚 魯智深 花和尚， 魯達出家為僧，身上又有花樣刺青，故名花和尚 不是真的和尚,破戒,好酒嗜殺

14，行者 武松 行者，武松為避官府捉拿，改扮為僧人中行者模樣，以此名

15，雙槍將 董平 雙槍將， 以兵器為綽號

16，沒羽箭 張清 沒羽箭，張清善用飛石打將，象沒有羽毛的箭

17，青面獸 楊志 青面獸， 因楊志臉上長了一大塊青色胎記，所以名為青面獸

18，金槍手 徐寧 金槍手，徐寧善使鉤鐮槍，又在朝廷金槍班做教頭，所以名

19，急先鋒 索超 急先鋒，又一個性子急燥的人，在軍隊中任職，故叫急先鋒

20，神行太保 戴宗 神性太保，戴宗有神行之術，可日行八百里，故稱神行太保 太保,古時為官名,宋元稱廟祝為太保

21，赤發鬼 劉唐 劉唐身得醜陋如鬼，鬢邊有老大一塊硃砂記，得名

22，黑旋風，李逵 黑旋風， 旋風是金代一種火炮名稱，猛烈異常，李逵脾氣暴躁，性如烈火，加之膚色如黑炭，故稱黑旋風。 另解 長得黑，上陣勇往直前，象一陣黑旋風席捲敵陣

23，九紋龍 史進 九紋龍，身上有九條刺青龍紋，故名為九紋龍

24，沒遮攔 穆弘 沒遮攔，沒遮攔是山東方言，意即沒約束 另解其武藝高強，沒有人能遮攔

25，插翅虎 雷橫 猛虎插翅將飛入城邑，擇人而食，有如虎添翼一說

26，混江龍 李俊 混江龍，水上工夫了得，好比攪混江水的蛟龍

27，立地太歲 阮小二 立地太歲， 太歲是上天一位凶神，凶神下凡立於地下，可想而知

28，船伙兒 張橫 船火兒，宋朝時稱駕船的人為船火兒，除舵工以外，皆稱火兒 船伙兒在《宣和遺事》中有船伙工張岑，想必是張橫的原形， 這樣就不難理解

29，短命二郎 阮小五 這個綽號是最無法理解的，也許是兇悍的所有人都希望他短命

30，浪里白跳 張順 浪里白條，金聖嘆將其改為浪里白條，意思就不大相同，卻好理解，就是一條魚，但原意想來是張順雪練也似一身白肉，在江中跳躍的意思。

31，活閻羅 阮小七 活在陽世間的閻羅王，恐怖吧

32，病關索 楊雄 生病的關索，關索在《三國演義》中一筆代過，其後再沒出場，但關索在雲貴一帶卻名聲很響，有很多傳說和地名與他有關

33，拚命三郎 石秀 拚命好理解，三郎卻並不是排行第三，只是年輕人的帶代稱

34，兩頭蛇 解珍 蛇生雙頭更狠

35，雙尾蠍 解寶 蠍生雙尾尤甚（蛇之毒在頭,蠍之毒在尾）

36，浪子 燕青 燕青心靈手巧，吹拉彈唱無一不精，精通相撲，外面的混混們會的，他都會 浪子，一般指在外面瞎混搗蛋的年輕人，稱燕青為浪子，並非全是貶義相反卻含有誇耀的成分，他無所不能，無所不通，不受封建禮法的約束，是位放任不羈的豪傑，與市井潑皮無賴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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