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努力當個好爸爸

大年初一，與兒子促膝暢談，拂今憶昔，感慨萬千。

新年的第一天，兒子又長了一歲，我也又蒼老了幾分。

想起以前過苦日子的情形來。兒子剛出生時，我正好剛剛在單位要了樓房，在親戚朋友那裡借了一屁股的債，只好用清貧來迎接兒子的到來。

兒子從小營養不良，沒吃過好東西，到了能玩的時候，也沒能像同齡的孩子那樣玩過好玩的玩具。那時，兒子乖得讓人心疼。帶他去玩具店裡看玩具，我說要走的時候，兒子便一下子站起來，我拉著他的小手，他拉著我的大手，一塊走出玩具店。店主小姑娘說，沒見過像你孩子這樣的，不哭也不鬧，見什麼也不新鮮，從來不纏著你要這要那。說得我心裡酸酸的。

那時，工資很低，還帳的錢只能從生活費里往外擠，我讀了兩年的函授也不得不放棄。為了改善生活質量，我在工作之餘，開始考慮發展家庭經濟。

有位同學當時生活之窘與我相近，我們在路上相遇，他便介紹起他一邊自學，一邊串鄉賣蠟燭的事情來。不過，他分析我的情況，最好是能找到一個不用本錢的生意。八月十五，他幫我聯繫到了一家附近的月餅加工廠。可以為月餅廠賣月餅，不用掏本錢，賣完多少月餅就交給廠里多少錢，賣不了的可以退回去，無風險。我於是欣然而往。

我很興奮地去串鄉。自行車上，前邊橫樑上綁著一把小鐵椅子，把兒子放在小鐵椅上，自行車后座上馱著滿滿一紙箱子的月餅。

我祖輩並沒有做生意的基因，從小也沒做過什麼生意。只是聽父親講過一個親戚的故事。親戚去串鄉賣什麼東西，總不好意思在人前叫賣，於是，等到無人的時候，便扯開嗓子叫賣起來，然後就排除了叫賣的心理障礙，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買賣人。懷揣著這個小經驗，我便開啟了邁向生意場的征程。

記得那個下午，我與兒子先後去了城西的幾個村子。穿過樹蔭，穿過莊家地，穿過流水的小橋，心裡裝著無限的憧憬。村子近了，大人孩子們就站在了我的自行車旁。我放慢車速，想停下來，可是，車子卻怎麼也停不下來。我注視著那群大人和孩子，那些大人和孩子也詫異地望著我，不知我何許人也，究竟是幹什麼的。我的自行車從他們身邊緩慢駛過，然後離他們漸行漸遠。我卻始終沒有喊出一個關於月餅的字來。心裡有一種隱隱的羞怯在作祟。

我總是想，等再遇到人的時候吧，再遇到人我一定要向他們推銷。可是，當我遇到第二群人、第三群人的時候，相同的情形又一次次上演。我於是想，等到沒人的時候吧，我就放開嗓子喊出來。

可是，到了村與村之間沒有人的地方，我才發現，既使沒有人，我也是喊不出來的。嗓子里好像塞滿了什麼東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別說叫賣之聲字正腔圓，丹田之氣根本就運不足。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做生意，以失敗而告終。首戰失利，初戰敗北，出師未捷，我對自己的生意夢徹底失望，憧憬與幻想隨之破滅。我深感，生意之宇我是多麼地不適合。

後來，我曾在朋友的店裡幫過忙。每天下了班，吃過晚飯，我便去朋友的印刷店裡做打下手的工作，一天天，一夜夜，風裡來，雨里去，春夏秋冬，寒來暑往。

那些年，為了儘快把帳還完做個信譽人，工作之餘，我做過好多好多的打工仔角色。眼看著欠帳越來越少，心裡也慢慢舒了一口氣。

這幾年，日子漸漸好起來，生活水平也穩步提高，竟也有了些小康的意味。只是，這幾年忙忙碌碌，勞苦奔波，卻少了用在兒子身上的心思，以致於每次面對兒子，總有一種慚愧的感覺。

歲月流逝，往者如斯，兒子恕我。看著已經長出小鬍子的兒子，我默念：2018，我要努力當個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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