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瘋魔不成活，用生命拍戲的「魔鬼導演」林超賢

作者/楓火

暌違二年，繼《湄公河行動》之後，林超賢導演的《紅海行動》在影迷期待下全國公映，獲得豆瓣影迷8.5分的高口碑。影片在競爭激烈的春節檔，上映三天便收入4.49億的票房。不少觀眾表示，影片場面真實震撼，看得讓人驚心動魄，從頭到尾燃到爆。

林超賢沒想到拍軍事片也會讓人上癮，《湄公河行動》之後，接到《紅海行動》的邀請後，他瞬間動心，因為拍攝一部海軍題材的作品，一直是他的心愿，這次「終於可以完成自己的夢想。」

《紅海行動》的故事根據2015年「葉門撤僑」真實事件改編而成。

影片中，事發地改為非洲北部虛構的伊維亞共和國，在當地發生武裝政變後，中國海軍擔任轉移僑民的任務。在撤僑過程中，恐怖分子劫持了中國僑民企圖讓中方交出總統家人。為了救出人質，同時又不影響外交政策，海軍蛟龍突擊隊臨危受命深入虎穴，一行八人在孤立無援，且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完成救援中國公民的任務。

不搞個人英雄主義

雖然和《湄公河行動》同樣是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也同樣存在不少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場景，但兩部電影不同的是，《紅海行動》表現更多是團隊間的協作。「我想拍一個團隊，每個人都有特點，不全是硬漢的形象。」

與林超賢過去電影中「雙雄」的人物設置不同，《紅海行動》的主角是海軍「蛟龍突擊隊」8人小隊伍：張譯飾演隊長楊銳，杜江飾演副隊長兼爆破手徐宏，黃景瑜飾演狙擊手顧順，蔣璐霞飾演機槍手佟莉，尹昉飾演狙擊手兼觀察手李懂，郭家豪飾演醫療兵陸琛、王雨甜飾演機槍手張天德，麥亨利飾演通信兵庄羽。海清則飾演戰地記者林楠。

電影中，雖然有張涵予、張譯、杜江、黃景瑜這些群眾認知度超高的演員，但是從整體看，其實林超賢在弱化明星演員的存在感，也正是這種弱化，讓觀影中觀眾的心，被電影中人物命運牽動，不跳戲。

而且在電影短暫的兩個多小時里，林超賢讓每個人物都完成了一次「蛻變」，每個角色都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有點固執，但具有大局觀和極強責任感擔當的隊長楊銳；愛吃糖、以糖止疼的石頭；看著很拽，有點刺頭但技術絕對一流，冷靜果斷又心思細膩的狙擊手顧順；不自信，有點依賴他人，但在戰鬥中突破自我上限的觀察手李懂……電影中8個隊員帶領著各自的故事線推進，儘管是群戲，但並不影響對角色的描述，蛟龍突擊隊員人物形象立體而豐滿。

雖然在林超賢看來，軍人其實也是普通人，面對戰爭時也跟很多普通人一樣，面對殘忍場面會不適，會無力，會流血，也可能會犧牲。但「軍人」賦予他們的責任感，讓他們在戰場上，把他人的生命安全置於自身之上。

以「戰」反戰，創作中帶著對恐怖分子的憤恨

和一般的主旋律電影不同的是，林超賢再電影中所所表現的不只是愛國主義——讓觀眾熱血沸騰提升民族自豪，而是另闢蹊徑的大篇幅重點展現了戰爭的殘酷和慘烈。林超賢直言自己拍過很多暴力的動作片，也有很多人叫他「魔鬼導演」，但他想讓大家知道，這世界上是真的有『魔鬼』存在。

林超賢坦言，自己在《紅海行動》的創作過程中多少帶著對恐怖分子的憤恨。片中對一些戰爭場面和恐怖分子暴力行為都進行了「不加掩飾」的描述。

例如：電影開始蛟龍突擊隊亞丁灣護航擊斃劫持商船的海盜的場景；恐怖分子威脅無辜公民進行人體炸彈襲擊；掩護撤僑大巴被炸之後血肉模糊的特寫鏡頭；蛟龍隊員被炸掉的右手……

對於「鮮血淋漓」的鏡頭，林超賢表示，其實這是已經做過刪減的結果，他並不是暴力狂，但也不想粉飾太平，「只有讓人們認識到恐怖分子的殘暴，才會更加珍惜我們現有的人生，以及我們擁有的，和平安寧的家園。」

在電影慘烈的鏡頭之下，電影中的每一個角色，無論是蛟龍隊員們，還是女記者，又或是人質以及無辜公民，甚至讓人深惡痛絕的恐怖分子，都變得平等化了。因為戰爭對每一個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同樣的殘酷無情。

「真實」是他一貫的堅持

電影上映後，頗受推崇的還是電影給觀眾展現的故事十分的「真實」，林超賢稱這是他對自己一貫的要求。對此他直言：「因為拍電影是一種挑戰，一場戲如果沒有把觀眾心跳調動的話，那這場戲就有可能不好看。」

林超賢透露，為了讓《紅海行動》更加真實，他跟海軍有過數次溝通，並且邀請了前蛟龍突擊隊隊員當起了顧問，了解到了不少現實生活中中國海軍親赴危險地帶執行任務的故事。「他們是跟真正的『魔鬼』戰鬥過的人，所以他們對於這部影片中展現的部分畫面沒有不適，他們覺得真實，讓我知道我這次做到了，很感謝他們的付出。」

不僅如此，林超賢的拍攝收到了海軍的大力支持，為了真實的視覺效果，海軍借出了大量的現役裝備、載具：電影中出現的臨沂艦就是現實中當年撤僑的那一艘；防空炮攔截導彈的那場戲也是絕對的實拍。就連電影中突擊隊的名字「蛟龍」也完全是現實中存在的一支海軍特種部隊。

而且林超賢為了陸地戰的場面和海戰能協調起來，甚至讓團隊向摩洛哥當地政府借用了，裝甲車、坦克、飛機等裝備。

在戰術而言，突擊隊員的攻城策略、狙擊手的反狙擊花招、坦克藉助角度的逆轉，體型懸殊的搏擊技巧……電影的套路中帶著寫實風，用大寫的「酷炫」來形容也不為過。

真刀、真槍、真炸的場面調度，在大銀幕上展現的視覺效果非常的震撼。但是這也相應的增加了演員拍戲時的危險係數。「有一場爆破戲，爆破組在前面準備，演員們跟著攝影機過去時，雖然做足安全措施，但張譯還是被爆破的石頭擊傷。」

張譯在拍攝時便感慨：「這是我拍戲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震撼的爆炸。」像電影開場不久，戰地記者林楠的車被炸那場戲，海清曾在採訪中透露，當時直接她「炸」懵了，撲倒在地上時直接蹭了滿手的碎玻璃。

用生命在拍戲的鐵杆「軍迷」

為了觀眾能感受到「真實」的戰爭場面，《紅海行動》拍攝地點歷經摩洛哥卡薩布蘭卡、迪拜、中國等地，集合了國際化的製作團隊製作。他曾在採訪中聊到拍攝過程，忍不住開腔就訴起了苦到：「我拍電影20多年了，從來沒有這麼苦。」

境外的拍攝大多數在摩洛哥完成，林超賢和團隊基本都在在濕度20%以下的四十幾度的高溫下工作。「從卡薩布蘭卡開始拍城市，三周後遷到比較偏遠的地方，整整兩個月我們住在小飯店裡，我們的演員被叮得全身都是包。」

演員最多在這種環境下待三到四個月，林超賢住了四個半月，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壓力最是辛苦，這些壓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林超賢以往拍攝的警匪片。

雖然拍攝辛苦，但是作為一個十足的「軍迷」，能親自指導一部軍事戰爭大作，並且動用價值十幾億的現役裝備，林超賢樂在其中。

在電影拍攝過程中，他幾乎槍不離手，給演員示範拿槍、開槍姿勢十分標準規範。「蛟龍突擊隊」狙擊手黃景瑜還「吐槽」「導演實在太喜歡這些武器裝備了，每天穿著一樣的衣服來回跑，體能特別好。」還經常閃現在坦克、摩托、皮卡之上。而且每一場戲都要親自走位示範、指導拍攝。

正是這種專註於作品的精神，讓林超賢的每一部作品都獲得了業內的高口碑評價。無論是《證人》《激戰》，還是《湄公河行動》的完成度，還是主題表達，都遠遠高於同類型的其他作品。也正是這種專註，讓《紅海行動》成為了一部真正的軍事戰爭片，並且完全不遜於國外的軍事戰爭片。讓主旋律電影，由了真正的創作出口。

不過，對於創作來說，林超賢也會進行不同的嘗試，「在動作片、警匪片領域收穫了大家對我的評價。但是我作為一個導演，我希望可以多嘗試、不停改變。」他覺得保持好創作心態，才會做出一些別人沒有見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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