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宣告一個新時代

最新 02-19

一，

幾個月前一個閨蜜告訴我《風箏》好看，並且還時常看到《風箏》里一個兩個年輕人的對話片段，有關懺悔不懺悔的. 我都覺得莫名其妙。接連還看到一些有關的評論，還是覺得屬於庸常之論。但確實大家的議論還是勾起了我的敏感興趣，我想一探究竟《風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片子。

我時常用幾倍速的方法瀏覽一個電視劇，怎奈這是46集，怎麼著也得看兩天吧？

在河北鄉下看著暖氣試運營的幾天里，我在電視里到處搜尋這個片子，就是找不到，後來只能上電腦搜，還真找到了，一個晚上翻看了前30集，但還是沒覺得好看。不甘心。現在你們大概都會知道，我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所以我決心全部看完再做結論。可是此時出問題了，第二次我打開電腦時必須註冊VIP繳費才能看到，我最煩讓我註冊了，不過我還是屈服了，乖乖繳費觀看了全劇。

據說這個電視劇是2013年拍攝完畢的，到五年後才開播。更狗血的是，據說真編劇作者未被署名（原書《斷刃》），官司打得天下皆知，真夠亂的。我關心編劇，因為看到最後我發現這個編劇或導演很厲害，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誰，而現在我關心的那些內容由於官司之中就不知道是誰的功勞了，所以，這決定了整個片子精華的最後到底是誰的思想我並不清楚，至於前幾十集與一般的諜戰片並無差異，差異就在最後結尾。

二，

我早已進入不惑，但是我必須說我真正的不惑是在研究我的文明學之後的2010年之後的歲月。我彷彿逐漸藉助學術思想看清了世界，更合適的講法是，藉助文明的展開有了自己堅定的思想與信仰，而且我知道如何系統地去批判人類社會，從而回答「我是誰」以及我應該有一個如何的未來。

在很多年前，我們最初接觸西方的影視節目時會有一種困惑，他們的許多影視節目沒有好壞，沒有「正確的價值觀」，更沒有階級觀，他們說，因為其中展現的是人性。他們還說，「風箏」一片的特殊之處展示的也是人性。這有點意思，但我不是很同意，起碼作為特殊時期的中國人，我還有更多的話說。

文明學，實際上也是人學，是人類學，也是社會學，但又都不是，只是與他們關涉很緊而已。比如，人類學是文明學的基礎和根源。

通過研究人類的根源，我認為，「人是動物」這一原則有必要得到再次肯定。從人這種動物與文明的糾纏發展，我認為，自古以來人類社會一直存在著三類人或三個層次：1，原始動物的人，以吃喝活命享受等最基本的生理滿足為目標消耗掉自己的一生，他們感受的人生其實不太能超越一頭豬或一匹馬。2，文明產生以來被固化的「人」，就是已經開始文雅教化的人，就是人們最常體驗的人類，優美的人類、區別於動物的人類、有精神與信仰的人類，他們是視野與心靈有別於1類的正常人，大多數的人類屬於這個階層。3，神人或超人，這些人超越時代與地域，超越2類常人，要麼稟賦異常，要麼經歷異常，最終成長為非常之人，老子、耶穌、釋迦牟尼等屬於這個人群；連孔子都不算這個階層的人，孔子至多是個優秀的知識分子，類似教授或學者或高級技工，他們只是嫻熟於某項技能，不屬於超人或聖人；這個級別的人超越了普通人，犀利直入神聖，看到人所不能見，獲得上帝之眼。

發達文明中的許多人可以通過高級文明被帶入這個境界，比如那些西方嫻熟展示人性的影視的導演與編劇們。文明，在文明學的視野里是一個發展的漸變軌跡，文明之路不僅越走越寬，而且越走越亮，從1到2到3境界的人群在發生著戲劇性變化，最神奇的是，我認為3可以回歸到1，原始純樸實際上非常接近於洞明世事的3，唯有2才是最難對付的頑劣。」人「，是一種壞東西。

但還有一種人，介於2、3之間，看破紅塵，歸於淡然，風箏中的「影子」和「風箏」這兩個肩負著最艱巨的無間道殘酷任務的信仰堅定者，儘管不能「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但事實上他們都已經覺得他們年輕時的信仰邏輯已經動搖，這是因為：時代已經變了！猶如春天來時，冰雪必須融化。他們最終互相懂得，兩個最殘酷無情、意志堅定的敵人，甚至相愛了，他們帶著上帝的慈愛之眼，在淚眼婆娑中無言告別。

這其實某種意義上也是文明之水將他們兩條特殊的必須以敵對為伴生方式的魚類雙雙衝上了海岸，他們都將死亡。他們的時代也正在死亡！！中國即將進入沒有這些舊人的新時代。回望歷史，人類是一種在文明的長河裡根據不同時段塑造自己人生與生活的動物，他們沒有選擇，正如我們其實也沒有選擇。這個電視劇，不過是重現了那個實際上已經遠離我們的時代與傳奇人物。

我經常給信仰接納文明學的朋友講：歷史，是不能批判的。就是這個道理。批判歷史，是非常荒誕的一件事，正如今天板起臉子嚴肅地批判影子或風箏，都是非常可笑的行為。諒解的《風箏》才讓人看出了深意。

三，

《風箏》這個電視劇前面都沒有什麼意思，最後十集逐漸體現出發達文明社會中才可能展現的不固化於2層境界的舊毛病。不過它也沒有豁然開朗，卻開啟了大陸影視的先河：展示人性，開啟上帝之眼，以全方位的視野從容地回顧中國20世紀的風風雨雨和曲曲折折，從而或許傳遞出了中國人諒解自我歷史、厭倦狹隘視野、厭倦反人性的暴力鬥爭的心境，從而在許多人心中盪開一波漣漪。

但從不同的反映來看，有的人依然在糾結於「正義」的鬥爭，有的依然活在20世紀的餘波中。歷史在繼續，今天，是《風箏》的下集，你是誰？？？

你未必知道你是誰，如同電視劇里那麼多的人其實不過是糊裡糊塗的兩派捲入而已，斗到最後，鮮血只不過書寫了一個派別短暫的悲壯，而作為該劇支撐的信仰其實到最後也變得異常軟綿，所謂「職責」的神聖更無從談起。有一些東西超越了這一切，那甚至不是可以涵蓋他們的「文明」，而是「上帝」憐憫的眼眸，一個冥冥之中的力量。那些激烈鬥爭的敵人，在最終都看到了那隻上帝之手，導演通過鏡頭展示的上帝之眼，還原了這隻上帝之手。

而該劇的藝術之所以得以展現在今天，這一切，實際上並非是憑藉導演或編劇一人之力就可以達到的，而且憑藉文明之水，憑藉正在上升的東亞現代文明之水，使所有人看到了多少革命者都不曾想像的希望的地平線以一種古怪的方式詭異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

終於到達彼岸，

彼岸不是天堂，

但彼岸起碼不再是地域和無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