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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貓傳》:看到的大唐盛世,看不到的痴嗔貪念

文 | 幸運兒1010

圖 | 來自網路

電影上映之前,聽說《妖貓傳》耗資近十億,歷時六年。六年磨一劍,這在浮躁的影視圈是很少見的。不過,付出就有回報,看過後就會發現電影沒有辜負這些天文數字。

《妖貓傳》前半截兒極盡所能地為觀眾描繪著一種美好的願景,大唐的繁榮、楊貴妃的美艷動人、李隆基的絕世浪漫以及二人情比金堅的愛情、詩仙李白的傳奇故事、「雲想衣裳花心容」的傳世佳作......大唐遍地都是風花雪月和柔情蜜意,是人們無限神往的人間天堂。這是後人眼中的大唐,也是白樂天嚮往的時代。

然而,一切都是幻景。極樂之宴把大唐的繁榮推向了極致,也把白樂天和空海推進了歷史的真相。極樂之宴上安祿山叛心已起,大唐岌岌可危;馬嵬驛兵變,李隆基為自保用一個甜蜜的謊言殺死楊貴妃;李白又丑又臟,而且他的那句廣為流傳的佳句「雲想衣裳花心容」也不是寫給楊貴妃的......

大唐的一切美好和黃鶴送給皇上的虎,送給貴妃娘娘的貓一樣,都是幻象。可是不管當時身在其中之人,還是後來的歷史追溯者,都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也許不是不能自拔,而是不願自拔,幻想雖假,但能滿足他們的慾念,或者說幻象本身就是他們慾念的集合體。斬斷慾念就是在動搖活著的信仰,這無異於自殺。

楊貴妃知道一切都是幻象,卻還心甘情願地被騙,這是她的痴念。她愛李隆基,愛大唐盛世的繁榮景象,愛到無法取捨,所以她只能抱著李隆基那句「我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的誓言在自己心中的大唐氣象中活著,別無選擇。就算她早已知道大唐在危難時不再需要她,就算她知道李隆基口中的解屍大法是假的,她還是要堅定地走下去,因為這份痴念需要一個圓滿的句號,當初選擇了那份愛就意外著選擇了愛里所有的責難和苦楚,她不允許自己逃避。

極樂之宴上,李白直言《清平調》不是寫給楊貴妃的,她聽了卻大讚李白「大唐有你才真的了不起」,她誇的不僅是李白的才華,更是他的勇氣。極樂之宴那麼多人,李白是唯一一個敢承認自己沒有沉迷於大唐幻象的人,而她看破後卻不得不自欺欺人地守著。

李隆基後宮佳麗三千,卻獨寵楊貴妃一人,還經常為她吟詩作曲,他應該是愛她的,只不過這份愛到處充斥著貪念。皇帝是宇宙之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整個大唐都是他的,何況大唐的美人。江山、美人,他都要。

發覺阿部對貴妃有好感時,他當著阿部的面,雙手搭在貴妃的肩膀上,盯著她的眼睛狠狠地說出了「我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的誓言,說話的時候,他眼神里的佔有慾掩蓋了海誓山盟的浪漫。那句話不是說給楊貴妃的,是說給阿部的,他在向阿部宣示主權。

馬嵬驛兵變,江山受到了威脅,江山與美人只能居其一,他選擇用美人換江山。但他不能成為殺死貴妃的劊子手,貴妃是大唐盛世的象徵,殺死貴妃就是在撕裂大唐,他不願承擔這份責任。況且他扮演的一直都是深情郎的角色,他不想輕易毀掉世人眼中這個經典角色。美人要不了了,那就留個名聲吧。只是他瞞天過海,不想卻毀在了白龍那條漏網之魚上。

白龍是個嗔心很重的人,他恨李隆基的無情,恨世人的冷漠,恨丹龍的離去......種種仇恨相互疊加,他最終失去了白鶴少年的單純。救活貴妃無望後他化身妖貓,展開瘋狂地報復,當年和貴妃死亡有關的人,他一個都沒的過。該死的人都死了,他看到自己是屍身才發現自己不是白鶴少年已經很久了。以怨報怨,傷害的是他人,迷失的卻是自己。

除了嗔心,白龍對貴妃還有一份痴念,明知貴妃已死,卻不離不棄地守了三十年,這三十年他沒有任何期待,陪伴他的只有不舍。他的痴念似乎比楊貴妃更深,可那又能改變什麼呢?他已不是當年的白鶴少年,貴妃又怎能是當年的貴妃?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作為電影里的解疑人,白樂天應該是理智的,但初期的他對盛唐懷有一種極度的迷戀。他和白龍一樣,都對楊貴妃有著痴念,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是三十年後的白龍,所以他哭著對空海說他可以一輩子活在李白的陰影里,但不能說他的《長恨歌》是假的。盛唐是他無次數幻想要回去的地方,李隆基和楊貴妃之間的愛情是他的精神信仰,他不忍心中的聖潔被褻瀆。

人物的慾念重生讓電影情節錯綜複雜,還好有一個來自倭國的佛家弟子空海,佛家致力於消除貪嗔痴慢疑五毒,空海又是佛性較高的佛門弟子,和電影中的其他人比起來,他是最心無雜念的一個人,所以他能看透他們看不透的事情。是他把白樂天從大唐盛世的幻景中拉了回來,也是他驅除了白龍嗔心,他用自己的行動驅除了所有人心中的雜念,讓世界歸於平靜。

《妖貓傳》里的慾念都被空海驅除了,但生活中的慾念卻總是生生不息。當你覺得諸事不順時,當你感到全世界都和你作對時,停下前進的腳步,鋤鋤心中的荒草。輕裝上陣,這樣就算路上大雨旁落,你心中也會裝著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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