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中正陽門

正陽門是北京城的正門，也是中國公路零起點處。在北京的四處內城遺迹中，西南角樓北的城牆遺址只有殘跡百餘米，東南角樓只是一座大型的敵樓，德勝門箭樓雖在，德勝門城牆卻消失了近百年了，只有作為是國之正門的正陽門，既有城樓又有箭樓，這座箭樓似乎比城樓更有名氣，這就是大前門啊！

巍峨正陽門

現在的正陽門城樓和箭樓是南北遙相響應的兩座建築，它們之間是車流永遠滾滾的前三門大街，是哪前三門呢？就是北京內城南面的三座門，正陽門和東面的崇文門和西面的宣武門。地鐵也在在這條大街之下。這兩座城樓都曾經開放過，不過現在只有正陽門城樓是開放的。現在要到城樓邊上就要先通過安檢進入天安門廣場，入城口在城台北面的東側，出口在西側，可以現場購票也可以使用北京博物館通票進入。

我從正陽門下路過很多年了，站在前後看它拍它也有很多次了，但上城還是第一次。我本以為上城的路如東南角樓那樣的原來的馬道，不想這裡卻是從城牆內部建的樓梯。城台高度近15米，也相當於五層樓了。我還沒有走出坡道，已經看到巨大的城樓金碧輝煌地壓在了眼前。

從一座城樓到成為天安門廣場上一處獨立的景點，這其中肯定要經過不少的改造和多次的營繕。不過據我看，正陽門城台到城樓上的滄桑感還是足夠濃郁，從城樓兩側到城台上仍是城磚豎砌的馬道，城台上的磚石也是新舊相雜，巨大的立柱走近了就會知道它令人吃驚的粗壯。

西側的門

南側的展室入口

艷麗的斗拱

正陽門城樓是北京內九外七共一十六座城樓中僅存的一座，作為北京的正門，正陽門的壯麗關係到天朝的威儀，因此正陽門和它的瓮城也是九門中最高大的。沿著城樓走上一周，就能看到這座壯麗城市的核心區域。城樓東南西北四面開門，現在只開南面的門，作為進入城樓內部觀看展覽的入口。

從城台上看人民大會堂

從城台上看毛主席紀念堂

城樓內現有三層布展，關於正陽門歷史的展覽在二樓，當然也要先把北京城的由來說一下。通過這些圖片和文字，可以了解明清北京城的很多知識。

據史料所載，元大都的正門為麗正門，大致相當於現在天安門的位置，明永樂十七年將北京城牆的南側向南移動到現在前三門的位置，正門仍然沿用麗正門的舊稱。明正統元年開始修建北京城九門的城樓，這裡始將麗正門改為正陽門。它南側瓮城上的箭樓也是同時建成的。此後迭經修補，終於毀於庚子之變，正陽門和箭樓先被八國聯軍炮火毀壞，後來駐紮在瓮城內的英軍里的印度僱傭兵失火，將城樓完全燒毀。

喪權侮國的辛丑條約簽訂後，西太后和光緒皇帝從西安回到北京，當然要享受從正門直入的政治待遇，而正陽門和箭樓都已成廢墟，這有多麼難堪！於是想了個辦法，臨時在城上用木頭加綵綢扎了一個五開間的牌樓遮羞。現存的正陽門和箭樓就是在這之後重建的，因為民力凋敝，前前後後花了五年的時間。因為沒有找到正陽門的施工圖紙，只能參考在規格上僅次於正陽門的宣武門和崇文門，再放大一點兒尺寸。從這一點來看，東南角樓和德勝門箭樓還是明代的舊構，正陽門和箭樓實際只是一百年多一點的新建築。

三層展廳

中立者為袁世凱

在展覽中，就有關於正陽門這次毀滅和重建的珍貴圖片，尤其有一張三人的合影讓我感到新奇，這就是當時主持修復工程的三位大員，中間一人便是時任直隸總督的袁世凱，另兩人中應該有一位是當時的北京市長——順天府尹，但圖示上只標明了袁世凱——戴著官帽最矮的一個。當時他只有四十多歲，相貌謙和，與後來現大洋上的光頭武夫形象完全不同。

再往下看展覽，發現袁世凱與正陽門的淵源著實不淺，這就要說到民國成立之後了，拆除正陽門城樓與箭樓之間的半圓形的瓮城以利交通。這件事情有很多記載，茲引《燕都叢考》所述：「民國二年，國務院有規劃全城電車之議，交內務部土木警政兩司暨警察廳，會同議定拆卸月城，改修馬路，移讓房屋，增闢門洞各辦法，……三年六月，兩部會派人組織委員共同研究，決議將東、西月牆分別拆改，東西各闢二門，組織工程處與工程司羅克格磋定包修合同，……是年（四年）六月十六日開工，十二月全工告竣。五年一月呈請派員驗收，總其事者為內務部長朱啟鈐，交通總長梁敦彥，警察總監吳炳湘雲。」而這時的大總統正是袁世凱。

朱啟鈐塑像和銀鎬

在這個展廳的中央還有一個特別的展區，朱啟鈐的塑像和一個玻璃躺櫃，裡面是搭在城磚上的一把鎬頭，這記錄的是一個歷史瞬間，1915年6月16日正陽門工程正式開工，朱啟鈐親臨施工現場，冒雨主持了開工典禮，手持袁世凱以大總統名義頒發的特製銀鎬，刨下了第一塊城磚。銀鎬重30餘兩，在50厘米的紅木手柄上嵌有銀箍，上鏨有銘文：「內務部朱總長啟鈐奉大總統命令修改正陽門，朱總長爰於一千九百一十五年六月十六日用此器拆去舊城第一磚，俾交通永便。」根據旁邊的說明，此鎬為複製品，原件現收藏在首都博物館。

箭樓側影

正陽門的改造以及環城鐵路的修築是北京城史上的一件大事，除了這個用西式手法裝飾四面的大前門外，城南面的宣武門和崇文門，東面的朝陽門和東直門，北面的德勝門和安定門，瓮城都統統拆掉了，給鐵道讓路，不過各門的箭樓略加整修後仍舊保留，如我們今天看到德勝門箭樓的樣子，只作為觀瞻，而失去了防禦工事的意義。

從西面的樓梯下城，再通過地下通道走出天安門廣場，就來到了箭樓的南面，冬日晴空下的前門樓子格外壯觀，城下正陽橋牌坊前，狗年春節的大紅檯子已經搭好，過不了幾天，這裡就會摩肩接踵，人潮湧動。

二〇一八年二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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