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有一天，我也被紅藍燈亂閃的警車追捕
在紐西蘭環島自駕，是一個很過癮的經歷。那個夏天，經過了城市、小鎮、鄉村、牧場、高山、峽谷、淺灘、海岸的各種道路，我已經完全適應了右舵車輛和島國曲折起伏又狹窄潮濕的道路。以至於回北京後，我一打轉向燈，雨刷器就亂跳起來。隨著車子越開越快，在地廣人稀的紐西蘭南島，開始享受起極大的駕駛樂趣來。
但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會被紅藍燈亂閃的警車追捕。
業力，引我在異國他鄉犯法
一路上，我們通過微信群與其他同期在紐西蘭各地自駕的中國遊客頻密互動，以中國人路上的隨性，幾乎每天都有人喊「中招了」，因為亂停車被拖走繳贖金300紐幣，或者多次被舉報扣車從皇后鎮拖回基督城收費2400紐幣等等，讓大家深感紐西蘭全境也沒幾個監視探頭，但交通管理真是嚴厲，罰款數額真是巨大啊。
雖有這些前車之鑒，但人的行為思想都受業力牽引，就像鬼使神差一樣不由自主。就在最後一天，我們即將結束南島行程，距還車只剩幾小時的時候，我也違章」中招「了！
那一天，我們去一個號稱全球最怎麼怎麼的公路餐廳兜了一下。再出來時，趕上前方道路施工，雙向車輛只能在工程人員的指揮下，輪流經一個車道緩慢駛過。輪到我們這方向車走時，我是最後一輛。一行十幾輛車，肯定有「忒肉」的慢車，以80的時速跑高速路。
紐西蘭的公路都是單車道，高速路也沒大門和護欄，一個限速牌子就告訴你駛入高速路了。如果前車慢，必須等到有雙車道的路段或者雙黃線中某側出現虛線的時候才可以超車。十幾輛車魚貫而行，跟得很緊，十幾分鐘才有一次超車機會，且每次時間點只夠超一輛。而最後一輛的我，壓根就沒機會。
就這樣無奈地跟著車隊到一個上坡路段，機會來了。車隊被拖得很長，本想連超兩三輛，結果，那些車銜接緊密無從插足，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超。這時候我已是逆行，一旦速度上來，往前瞭望又無來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輕踩油門，就那麼逆行著連超了十幾輛，然後到山頂打輪歸隊駛回原車道，也只是110的時速吧，雖然緊張刺激但一點也不危險，畢竟對面沒有來車嘛。
人的直覺是很準的，一旦正常行駛了，就感到不妙，逆行連超十幾輛車，總有慢車嫉妒恨會不爽的，儘管沒有影響到他，也沒有危險發生，那在爬坡路段他也會清楚記下我車號報警的。結果不幸猜中！
警車，翻山越嶺地追捕我們
順著山上公路蜿蜒行駛，兩旁一會兒是森林，一會兒是荒野，有時還能遙望到遠遠的雪峰。可能要靠近城市了吧，雙向車輛都密集起來。忽然在對面車隊中，駛來一輛閃著刺目警燈的警車。不會是抓我的吧？但我已經駛離超車現場了啊。
懷著僥倖，我小心駕駛，再也不能冒險了，還是守規矩心裡最踏實。但偶一瞥反光鏡，不知何時鏡中出現了一輛閃著警燈的警車，在陰天的山林間紅藍色炫光刷刷地閃動。是不是剛才對過那輛警車看到我後掉頭的？不得而知。
他不鳴笛，不確定是否抓我。那就繼續走唄，一個急彎加下坡，很危險。身後的警燈滅了，他是怕刺激我緊張出事吧？警車默默地跟在後邊，又一個大彎後，逐漸行駛到平原地帶，警燈又刷刷閃了起來。想起交規提過，也許警車在執行公務，遇到此情況，要擇地靠邊停車讓警車超過。
於是在道路變寬的地方規矩地打燈、降速、靠邊、停車。結果，警車沒有超過去，也跟著緩緩地停過來，在我車後十米遠的地方熄火。我終於明確了，這個警車就是來抓我的！
跟車裡人說，腫么辦？
交規說，如果警察來抓你，停車後就在車裡別動，等警察上前找你。
我們專註地盯著後視鏡，心裡七上八下。但那個警察並沒有下車，好像在打電話。也許不是來抓我的？我的僥倖又來了。就在我準備啟車開走時，警車門卻打開了，一個大腹便便白鬍子的威武男警沖我們一步一步走來。天啊，警察來了！
腫么辦？腫么辦？？腫么辦？？？
寶寶很緊張！寶寶很擔心！！寶寶很無措！！！
他真的到我們這來了，沖著車門站好，略探下頭，灰色的眼珠隔窗望著我們。我緩緩把窗戶降下來，狐疑而驚駭地望向他。hello,show your drving licence,please.他開口了。
天啦，看來真的是奔我們來的！阿彌陀佛，千萬不要扣車啊，千萬不要拖車啊，千萬不要開天價罰單啊！最好是口頭教訓下吧，我們很乖的。寶寶很心疼錢兒的，預算里沒有罰款這種額外支出的，你要真罰我，我就，我就，我就……餓自己！
警察就是國家執法人員，他就代表法律。我們到人家國家來，就要遵守法律，入鄉隨俗，聽從人家指教。在高大威嚴的白人警察面前，我們能做的就是規規矩矩，雖然他沒有錄像證據，但我們也不狡辯，不抵賴，不抗議，因為——英語不過關。
出示了駕照的英文件，又要租車合同，每樣他都研究看半天，不時提問。等待的過程很煎熬，你不知道警察要咋收拾你，也不知道旁邊駛過的車中有沒有舉報你的司機在鄙視地嘲笑……警察又回車裡兩次，打了幾個確認電話，回來巴拉巴拉說了處理決定，罰款150紐幣！
給他個郵箱地址，他把交罰款的鏈接發來，希望我們當天就繳。後來因為他不習慣輸入QQ郵箱搞錯了，又通過租車公司聯繫過我們一次，重新發了郵件希望我們在離境前交完罰款。
逆境，其實是你的增上緣
和國內交通執法環境不同，我們在國外沒抱任何幻想，就是規矩地承擔責任。事實上，誠懇認錯的態度給我們加了分。面臨「危險超車和超速、逆行」等三項指證，卻只罰了150紐幣，這肯定是那個處罰範圍的下限了。微信群里炸開了，游友們紛紛說「處罰很輕」、「罰的太少了」，「坡道連超十幾個車卻沒被扣車，太幸運了」等。人家超時停車罰的都比我們重！
租車公司也說，通常違章一個月左右才收到紙質信，租車公司代扣代繳罰金，來回牽扯各方很麻煩。我們這樣當面給出處罰結果，用電腦操作繳納罰金，早些塵埃落定不耽誤後續行程，也沒遺留問題可以輕鬆回國。
事後，我總結了經驗教訓。旅行在外，很多時候都是深夜才趕到下榻地點，經常孤身一車在崇山峻岭間和漆黑的陰雨天趕路，前後十幾公里二十幾公里也沒有車的情況很常見，這時候超速就超速吧，過癮就過癮吧。開到140到160也沒人舉報你，只要你反應足夠敏捷、車技足夠好、而車況也足夠新。但是一旦你周圍有他車的時候，你就要小心，他們國家雖然看不到電子眼，但每個人都是警察，人人都可能舉報你。你要警醒，你其實是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我反思了下，他們限速提示非常值得信賴，無論多大角度的彎道和坡道，及時把速度降到限定的數字，肯定能從容通過，計算十分科學。但無論如何不應該危險駕駛，畢竟是第一次在不熟悉的道路上駕駛，不知道前方路況有無塌陷或者急彎啊（當然這種情況幾乎沒有，稍有破損就第一時間修復），而且那個季節恨不得一天下八場雨，路面濕滑，或者租來的車輪胎有無粘補過，這些潛在風險令人細思極恐。
END
TAG:道桑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