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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長文字情 文

遠方的人屬於遠方

遠方屬於遠方的人

綿長文字情

昨夜裡突然夢見自己揮筆灑墨,行雲流水般作文章,語句錘鍊皆如珠璣,如得神人指教,構思極詭巧。洋洋洒洒一篇文章作罷,頓覺神清氣爽,身飄如燕,如行在雲端。不留神卻夢中驚醒,剛剛作成的一篇絕世美文瞬間灰飛煙滅。只望見被頭枕凹的碎花枕,床前守衛的深藍色圍欄。一下子睡意全無,心裡懊惱又氣憤,絞盡腦汁回想剛剛作的文,竟是一個字的痕迹也沒有。大概對於多多少少有點愛讀愛寫習慣的人來說,抓住稍縱即逝的靈感或者剛剛成型的句子可是總要比鈔票還好使的,然而不小心讓溜走了就只好坐下來蹬著眼睛鼓起兩腮一個勁兒地抓狂了。

懊悔過了就靜下來了。都說是日所思夜所夢,原是我許久未曾提筆,文筆將要生鏽,腦袋呀就在夜裡給我一個警鐘,你這個懶漢,再不起床寫作怕是趕明兒要收走你所有的見識呢。我楞了一番,便也吃吃的笑起來。

打趣作罷來到桌前,見我那書櫃里的《詩經》毅然呆在最上層,想想上次翻開它可是去年暑假的事了,那時興緻勃勃勵志在大學裡要成為一個博覽群書,談吐不俗的人。便趕著暑假的功夫日日早起讀書,四大名著古詩詞散文以及詩集等等,每一個人物每一個句子甚至一個成語,都在我的腦海里活靈活現,把每一本都包好壓平,小心翼翼的放進書櫃里,懷著怎樣美好的心情上學去。如今回來,書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好像在昭示著一種等待,一種知識對求知者的等待,就好比山頂對那攀登人的等待,以及雨對土地的等待,說起來彷彿是一種虛妄,其實卻不然。

昨日里跟妹妹一道出去,路上遇見一條死去的小狗仔,我們憐惜的停下來,蹲到狗身邊,它的毛髮一半沾著雪,凍進了冰塊里,嘴微張,露著幾顆鋒利的犬牙,兩條腿交疊著,明明是沐浴陽光的姿勢,卻帶著一個冰冷的身軀。兩個人沉默的看了幾分鐘,妹妹說真可憐,我拉了她起來,在回去的路上,我告訴她,狗狗的命運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生在哪裡,命運就是怎樣的。它們也如人一般,生老病死是常事,只不過在它們身上體現的更頻繁。我告訴她要保護小動物,用自己能及的力量給它們一點點溫暖。妹妹使勁點著頭,我卻泛起一陣陣的憂傷。在剛剛踏入初中校門時,我還是個敏感內向的女孩,從家裡往學校走總要經過熱鬧的集市,我背著書包總愛看新鮮,路上見到車裡剛剛被剖了肚的驢子,我就心疼的掉下淚來,到學校里無處訴說,便全部寫下來,寫一篇文章,控告這生靈的不平等,控告人性的殘忍,無處發表也無人批改閱讀,一直在我筆記本里安靜躺著,直到後來遇見一個善良知心的小姐姐,我把我所有的文章都當做禮物送給了她。從那個時候開始便有了記日記的習慣,我不愛與人交流心事,每日回家寫完作業,我便開著燈寫長長的日記,當然那些文字,大多數都是小孩子的搞笑心理加搞笑語句合成的,記錄著我一天的樂事。當時班裡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看了我的日記,告訴我她特別喜歡我的文筆,每次見了我,她都會撲過來「女神女神」的叫。

長大一點進入高中,便厭煩了我調皮搞笑的表達方式,發現了朦朧的表達方式帶給人的心靈震撼,也愛上了憂鬱,厭煩俗世,想成為一個活在文字里高冷清凈的人。讀慣了顧城的詩,白落梅的散文以及紅樓的洗禮,我逐漸向文藝青年方向轉變。能寫幾首蹩腳的詩便以冷眼觀世俗,這也使我的日記風格大為轉變,之前的日記用粗線本串起來頁腳也被我磨的又黑又毛,而這時候的本子,早換成了金典黑皮筆記,我在裡面夾上春天的白玉蘭,夏天的紅薔薇,秋天的紫丁香和黃落葉,甚至冬日的青松枝,文字抑鬱清純,歌頌一花一木,山川江河,歌頌美好的感情,再也不提雞毛蒜皮的瑣碎樂事。每每翻開從前的日記本,我總嫌棄它的幼稚,便一部分丟進火爐里,一部分扔進垃圾箱。當然也是在這個階段,我開始培養了一定的文學鑒別能力,懂得了欣賞書,也懂得了欣賞作者。高二的時候瘋狂的迷戀上了蘇軾,買他的詩詞集,讀他的生平和故事,以及有關他的書籍。蘇軾有個故事是說自己能夠料到自己的前世身份,我便想著他在這一世轉世與我相識。

當我如今以一個觀望者的身份去尋找當年我的蹤跡時,心裡多的是遺憾。遺憾沒有讀更多的書遺憾這一路經歷太少,遺憾自己總想著安逸忘記方向,那些被我毀掉的日記本成了我的遺憾,未曾寫完的句子未曾表達出來的情感都成了遺憾,甚至夾在書里幹掉的洋蔥皮一樣的白玉蘭,都成了我過去青蔥歲月里不可遺忘的縮影,結了我這一生的文字緣與草木緣。然而雖說是遺憾,卻也並不是無可釋懷的傷。那些伴我一路走來的或稚嫩或憂傷的文字,是我如今用千萬隻筆墨也無法砌壘出來的。那些文字,或深或淺,無不為我今後的行為以及觀念指導方向。一個經歷不多的人只有通過讀書來填補自己。人總是有貪慾的,我們永遠也成不了自己最想要的樣子,我們只能離它更進。

珠穆朗瑪峰離太陽那麼近,卻終年被冰雪覆蓋。很多事情並不是看起來的那麼理所當然,對於一個人的經歷和外在表現,人們總愛評頭論足,隨意地猜測其可能性,但如若你不懂,便不要輕易的去言說。其實在這世間,每個人都是單槍匹馬的奮戰,沒有誰能夠真正幫的了誰,沒有誰能知道故事最後的結局。我們所能做的,只能是行在路上,靈魂和身體,總要有一個行在路上。

記憶的岸邊潮水涌動,氣息如流,你若有心,總該拾撿起幾片貝殼沙子,拿回家去,打磨幾番,煥發著該有的光彩。人心總是野的,尤其是年輕的人,拋棄以前的執著,總愛闖蕩外面的世界,見見大世面所謂成長,然而日子久了就明白了。一直不願意回頭,回頭卻發現最珍貴的東西不在繁華如流車水馬龍的街市,而在你封存已久的內心。如這一個夢喚醒的我,醒時望見蒙灰的書籍如同望見我蒙灰的內心,沒有文字的滋潤,日漸乾枯。

每次有所感便提筆寫文,提筆前惆悵萬分,然而合筆時的神清氣爽是我做任何事都無法體驗的快感。這一生的文字情大抵也該是綿長的,給我最綿長的慰藉,最綿長的陪伴,途中遇到幾個有同樣綿長情感的友人,一路綿長的走下去。

李盼,甘肅白銀會寧人,愛好文學詩詞、繪畫、蘭州理工大學本科在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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