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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imanjaro遊記

However you make your living is where your talent lies.

--Ernest Hemingway

在狗年到來之前,覺得有必要記錄一下上次登山的點滴。雖記憶日漸模糊,但曾經極限挑戰的體悟久難忘卻。人一輩子會經歷很多事情,有些日復一日稱之為生活;有些一輩子可能也就寥寥幾回,卻值得平生品味,因為它在記錄你人生的多樣性和可能性,也會讓你對生活有新的思考、新的平衡甚至新的選擇。當它在重新定義你人生的坐標時,顯然比雞湯更能讓你在重複性的生活中練就更加豁達平和的人生態度。

得知乞力馬扎羅山是從名著《乞力馬扎羅的雪》開始的,海明威講述了一個立志成為作家的哈利,到神聖的乞力馬扎羅山下尋找精神歸宿的故事。根據原著改編而成的同名影片,也由我所喜歡的羅馬假日主演Gregory Peck所飾演。山不在高,慕名而去,況也值得挑戰。據說,業餘愛好者40%的概率可以登頂。抱著好奇而一試身手的態度,便在體能和裝備的倉促準備中,加入了攀登群。

Marangu Route科普速記

Marangu Route是登頂線路之一。往返常規是六天,其中一天在高海拔3700-4100米做適應性訓練。

Day 1:Marangu Gate (1860m) – Mandara hut (2715m)

Hiking time: 5h

Distance: Approximately 8.1 km

Habitat: Montane forest

一早從Moshi出發,前往Kilimanjaro National Park大門,途經馬蘭谷Marangu村,登山之旅便從這裡開始。

會有嚮導和背夫Porters一路陪著登頂。我們一行八人,保障人員會有二十五六個。因將經歷四個溫度帶,每個人裝備多達15kg之多,這些裝備連同嚮導背夫自身的裝備,都需要背夫沿途背到4600高的最後一個營地。還有一個炊事班,炊具、飲水、煤氣、食品都靠人力運送。

第一天穿越熱帶雨林。中途歇息用餐,記得大概是雞腿、香蕉和土豆一類的東西。傍晚時分,抵達第一站Mandara hut。此後幾天晚上便只能睡睡袋了,好在還有小木屋,建在一塊從森林中開闢出來的空地上。每一小木屋大約有4-8張睡床,男女不分,三個女隊友撓有興緻地拉走了隊里的帥哥,睡在了我們的隔壁。營地容量是60張睡床,即這條線路的每日最大接待量。

第一天是起步,新鮮而期待。落日餘暉中,大家歇息暢聊。我們的畫家拿出了畫筆,記錄了營地的大樹、木屋和晚霞。

Day 2:Mandara hut (2715m) – Horombo hut (3720m)

Hiking time: 6h

Distance: Approximately 11.6 km

Habitat: Moorland

一早起來,便是陰雨連綿。早餐後雨中前行,不得不說是一件沮喪的事情。

雨忽大忽小,衝鋒衣顯然也經不住長時間的雨淋。雨衣則不透氣,眼鏡模糊了雙眼,濕蠕消耗了體力。中途補給點,難咽的食物交織著連綿的雨水,真是有點糟。頭頂重物的背夫,則魚貫而行,不見倦意。

穿過低矮灌木叢地帶,進入到荒原地帶前夕,便可看到kilimanjaro最壯觀的植物半邊蓮lobelia了。

在六七個小時的艱苦跋涉之後,抵達了Horombo hut營地。此時全身雨汗交織,陰鬱的天空下異常疲憊。漸進傍晚時分,開始頭疼厭食,血氧含量已近60。隊長包子告訴我,是高反了,需要多喝水並注意保暖。記得十幾年前上4000米毫無感覺,歲月有痕,不禁悲從中來。漸進夜時,雨停了。便在營地小心地散步,大口地喘氣,用體溫對抗濕透的衣服。隊長開始普及高反知識,真是一堂自我身體認知的好課,我則在聆聽中掃去了內心的擔憂。中歐的隊友親自下廚吵了土豆絲,太給力了。終於,睡前好轉。

Day 3:Horombo hut (3720m)-Acclimatization day

早上起來,雨竟然停了。心情大好。極目遠望,乞力馬扎羅雪山器宇軒昂地橫亘在遠方。想起了海明威的筆下:「前方,他目所能及的像整個世界一樣壯闊,雄偉高聳,在陽光下白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正是乞力馬扎羅方形的山頂。他終於明白了,那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我們的營地則在晨曦的隱約下,仙氣繚繞。

我們將在Horombo營地停留一天,做高反適應性訓練。早飯後,不料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大家便在餐廳聚聊。陰霾疲態的心,望著窗外的雨,翻著《乞力馬扎羅的雪》;畫家筆耕不輟,隊員和背夫都成了他筆下的神韻;我仍在高反適應中;隊長包子則開始秀肌肉了,縱是一美女隊友騎在他背上,仍連做數個俯卧撐,這稟賦甩了此刻弱弱的我多少條街啊。午飯後,雨似乎要停的樣子,包子便決定拉練了。這個營地可通往另一個火山口Mawenzi hut,即乞力馬扎羅的次峰。主峰次峰間,有一斑馬岩Zebra(4200米左右)便是拉練的去處。大約不到三個小時的爬升後,我們便到了。此時,太陽正出。

在無雨環境中,大家興緻膨脹,便紛紛小試氣力。每個人都爬上了荒原上一塊柱石,舒展地縱身躍下。當地嚮導向我們豎起大拇指。

雨竟又下起來了。我們便開始下撤。這將是登頂前的最後一晚,兩天後還將返回這裡。Day 4:Horombo hut (3720m) – Kibo hut(4730m)

Hiking time: 6h

Distance: Approximately 9.6 km

Habitat: Alpine desert

晨起,仍是淅淅瀝瀝的雨,一路相伴,不離不棄。接連幾天的雨中攀登,體驗實在是有些難受,濕涼的衣物全靠體溫在夜間在睡袋裡把它暖的稍干一些,白天卻又在雨汗交織中濕透了。嚮導說,多年已未見如此幾無止歇的雨。加之倉促準備的裝備不是特別合時合體,都在一點點的消磨著我的意志。而幾天的雨水過後,上山的路變成了水流湍急的溝渠,登山鞋縱然綁上雪套,也基本是灌著水的雨鞋了。但只有在淡季即雨季的時候,乞力馬扎羅山頂才會布滿冰雪。在過去的80年里冰川已經萎縮了80%以上。環境專家預計乞力馬扎羅雪頂可能將在10年內徹底融化消失,屆時獨有的「赤道雪山」奇觀將與人類告別。

我在不斷的激勵自己儘快爬升到雨線之上,穿過積雨的雲層,走入雪山荒漠。在低壓低氧中適應了兩天後,爬山開始變成了一種純粹耐力的體驗。同伴或前或後,為了保存體力,都不再做聲,只是低著頭,拄著登山杖,機械的邁著步。當翻過一座不起眼的火山後,眼前突然躍入積著薄雪的荒漠。

終於在一天的跋涉後,抵達了4700米的kibo營地。這是最後一個營地,坐落在貧瘠的雪山主峰之下,一排石頭建造的房子,裡邊是奢侈的高低木床,床板上密密麻麻登頂者的留言里,也加上了我想說的話。脫了濕漉漉的衣服,鑽進了睡袋,暈暈的好是舒服啊。

突然外面亮了起來,太陽似乎要露臉了,大家歡呼著把濕透的衣服,涼在了外邊。而嚮導和背夫們,則把我們的鞋拿到了廚房去烤。可不久,又飄起了雪。廚房烤過的鞋,則像剛出水擰巴的衣服特別勁道。

可能是又爬升了千米的緣故,晚飯了,沒有食慾渾身無力。看著隊友狀態還不錯,心裡有點小緊張,擔心夜間會不會掉隊,便強迫自己喝了碗粥。聽說,堅強理性的登山者會讓自己吃了吐,吐了吃,沒有補給是絕對不行的。飯後,隊長讓我們挑選了自己的隨身嚮導,每人拿到了8個能量棒。背夫們則在營地停留等待我們勝利歸來。

飯後,便是登頂前的短暫休息,最好是沉睡。我卻感覺到明顯的狀態不佳,頭腦暈乎乎的總是睡不踏實,閉上眼睛後則飄忽忽的似夢魘般的痛苦不適,在睡和醒的鬥爭中,已近夜半時分。

Day 5:Kibo hut (4730m)-Uhuru Peak (5895m) – Horombo hut (3720m)

Hiking time: 8 hours to reach Uhuru Peak, 8 hours to descend to Horombo

Distance: Approximately 5.4km ascent and 15 km descent

Habitat: Stone scree and ice-capped summit

極限挑戰的時刻終於來了。11點半左右,嚮導們叫醒了大家,我大約記得,頭燈、雪鏡、防晒霜是必需的,厚羽絨服也終於用上了。隊長說,合適的著衣量是既不感覺到冷,又最好不要出汗,這樣最利於保存體力。想想好難啊,沒有經驗,外面還飄著雪,走走不就熱了。擔心凍著,速干褲衝鋒褲中間又加了一條抓絨褲,果然是穿多了。

Kibo hut距離山頂還有1200米,Uhuru Peak坐落在火山坑一側較高的邊緣crater rim。從營地到火山坑邊緣,是比較陡峭的長距離爬坡,需之字形的緩步攀登。但夜間黑漆漆的毫無概念,頭燈打在前隊友的身上,便是下一步的所在。肅肅的小雪飄著,只有高山靴踩著雪的喳喳聲。我擔心自己會掉隊而喪失鬥志,便走在中間的位置,緊緊的跟著,大口大口喘著希望稀薄的空氣中多吸入一點提神的氧料。雖然領隊一直壓著步子,走著走著就感覺身上微汗,步伐沉重,決定卸掉抓絨褲,竟費了好大氣力,並與前面拉開了幾十米的樣子,再跟上更費了自己好大週摺。大約兩個多小時後,在自己身體幾近難以堅持的時候,我們到達了Hans Meyer Cave(5150m)休息點,這是雪山腰突然探出的一塊巨石下可以容身擋雪的一小塊地方。兩天進食很少的我立即補充了一根能量棒。

接下來的Zigzag Path更加艱辛,需要很好的體力和毅力。我則在又一個短暫停留後,步伐變的機械而無意識,和隊友剛說過的話好似多年前的交談,恍惚著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回憶起來,這段記憶丟失和高山幻覺現在想來應該是在5400米左右出現的,但神志尚能掌控著自己的狀態。我想這大概是因缺氧而可能趨於腦水腫的前兆吧,但我也知道不嚴重的話下撤後癥狀自然會慢慢消失,便仍然堅持往前走。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但路好像永遠沒有盡頭,前面的隊友還在走,後面的還有其他隊的隊友頭燈拉成之字形的線,我不知道我如果下撤,是不是僅有的逃兵,但當時黑漆漆的夜和不想掉隊的意志,以至前幾日的努力不放放棄的心態,仍支撐著自己往前攀爬,我的嚮導也在給我鼓勁,我想這黑人小伙估計是看到我腳步還算正常,意識還算清晰吧。

就在身心備受考驗、猶豫不決是否下撤的時候,突然傳來前面隊友的呼喊,快到了快到了,精神頓時為之一振。抬頭髮現,東方泛出了魚肚白,天已破曉,而上前方,已露出火山坑邊緣的跡象。

終於在隊友的鼓勵和目標可見的自我激勵下,通過一段非常陡峭的路段,到達了Gillman』s point (5 681m)。這是位於火山口較低一側的邊緣,是一個有正式海拔和地理位置標示的可供多人休息的平台。這時候,隊長包子上來了,我把自己的感覺和擔憂告訴了隊長,包子只一句,這不清醒的很嗎!沒事。不過我們還得繞到火山口較高的一側去,還有兩百米的高度。

放眼望去,幾乎就是緩坡了,應該可以堅持,但這200米大約1km的行程,卻足足走了兩個小時吧。這時天已漸亮,已經能看到火山口內部的輪廓,寂寥、冷肅而寬闊。

海明威講,我們這一生做什麼都是已經註定了的,你生存的方式就是你的才能所在;我們這一生都在以不同的形式出賣生命力,而作為一名腦力工作者,很少有直面自己生命力極限的時刻。當我環繞著火山坑往看似不遠的目標挪動著疲憊的身軀時,卻發現遙遙的仍將是場硬仗,步履沉重到三十步一停、二十步一歇、十步一佇立的無數個小目標小挑戰。想著一般還要保留20-30%的體能下山,而我感到幾乎要用盡生命力的全部,因此,我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節奏,每次佇立的時候都呈全身依靠登山杖、眯著眼睛的姿態,儘可能保存似乎要即將耗盡的體能。

隨著初晨的太陽噴涌而出,乞力馬扎羅的皚皚白雪亮的刺眼,遠處的雲層盤旋在山腰,遠遠的看到另一側的Mawenzi hut火山(5 149m)破雲而出,身處廣闊天地的那種震撼對枯燥而漫長的登山增添了稍許的慰藉。而自己的靈魂好象都無法忍受肉體的桎梏了,在痴痴獃獃般的腦海里似乎感覺到靈魂已要飄升到縹緲的空際。

終於看到Uhuru Peak的標誌了,欣喜的感覺瞬間把所有的不快覆蓋,由於一路小心的保持體能,未及觀光拍照,竟算是早到的隊員。歷經8小時的高海拔攀登,第一次對自己的意志毅力、生命力極限和對意識的掌控力有了直觀而深刻的認識。想想過去兩天幾無能量補充和種種的不適加之低壓低氧環境下的一點點的低燒,但終不辜負內心那始終堅定的錨。

隨著登頂的隊友陸續到來,我們開始合影留念,我們的美女隊員上演了雪頂上的比基尼(真是後生可畏),而隊長和哪些狀態仍佳的隊員也開始秀起了肌肉。我則安安靜靜的坐著,一聲不響的看著雪頂北邊不遠的遠方,那應該是肯亞的所在和赤道線了。

我不敢久留,返回Kibo營地也不是件輕鬆的事,便叫著我的嚮導快速下撤。隨著體能漸失,我大約記得走走就停下嗜睡,而我的嚮導則不斷的提醒我不能睡著,不斷的催促我堅持往前走。大約午前,我第一個返回了營地。但頭脹痛,躺下更是劇烈,無法入眠,只得傻傻的等待其他隊友的到來。

午時簡短的午餐後,我們繼續下撤到海拔3720米的Horombo營地,大約用時5小時。

卻又是淅淅瀝瀝的雨。

Day 6:Horombo hut (3705m) – Marangu Gate(1860m)

Hiking time: 6h

Distance: Approximately 19.7 km

連續三天斷斷續續的高反後,迎來了最輕鬆的返程日,下山的路走的輕快舒暢,似乎一點不輸這些黑黝黝的背夫。中間只歇了一兩次,便直奔山下大本營而來。

大本營準備了慶祝的啤酒,我們開懷暢飲。

他們載歌載舞,愉快的旋律至今仍在腦海回蕩,我google到了如下的歌詞:

Kilimanjaro, Kilimanjaro

Kilimanjaro, mlima mrefu sana(Kilimanjaro, long mountain journey)

Na Mawenzi, na Mawenzi(And Mawenzi, and Mawenzi)

Na Mawenzi, mlima mrefu sana(And Mawenzi, long mountain journey)

Ewe nyoka, ewe nyoka(As a snake, as a snake)

Ewe nyoka, mbona waninzungukaa(As a snake, it winds all around)

Jambo, jambo Bwana(Hello, hello Sir)

Habari gani(How are you?)

Mzuri sana(Very fine)

Wageni, mwakaribishwa(Foreigners, you』re welcome)

Kilimanjaro, hakuna matata(Kilimanjaro, there is no problem)

Tembea pole pole, hakuna matata(Walk slowly, slowly, no problem)

Utafika salama, hakuna matata(You』ll get there safe, no problem)

Kunywa maji mengi, hakuna matata(Drink plenty of water, no problem)

慶祝午餐後,我們惜別了六日來一直陪伴我們登山的嚮導和背夫們,感謝他們一路雨雪相伴中的辛苦付出、感謝他們給予我們全程的激勵和支持。這是他們謀生的方式,卻是我一生的財富。之後我們驅車返回 Moshi,來了一個 long overdue hot shower,然後去當地馮大掌柜家(記得是上世紀坦贊鐵路援建者的後代所開)繼續我們的dinner and celebrations。

是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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