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的年初一

皇帝如何過大年？

這個問題對不熟悉宮廷歷史的朋友來說，

不可破譯度堪比雍正繼位。

其實，宮牆裡的史料與實物，

可以為我們還原一幅鮮活的「宮廷歲朝圖」。

新年的第一天，

就讓我們來聊聊皇帝是如何過大年的吧。

時間倒回235年，

1783年2月2日，

這一天是乾隆四十八年正月初一，

乾隆皇帝迎來了他的第六個本命年，

我們就從這天子時開始說起。

00:00

子 正

在宮外爆竹聲的渲染中，乾隆皇帝從養心殿寢宮開始，開啟了他作為皇帝以來的第48次新年之旅。首先，他來到養心殿東暖閣，一邊翻看《四十八年時憲書》，一邊在明窗前的御案上點燃玉燭，將屠蘇酒注滿金甌永固杯，拿起「萬年枝」筆，在黃箋紙上用硃筆寫下新年的第一句吉祥語：四十八年元旦，宜入新年，萬事如意。然後再用墨筆寫上：三陽啟泰，萬象更新；和氣致祥，豐年為瑞。

金甌永固杯

乾隆皇帝一生一共「元旦開筆」64次，這些吉祥的黃箋紙全部完好地保存到了今天。

0:25

子正一刻十分

駕臨養心殿佛堂，拜佛。

1:00

丑 初

駕臨奉先殿，拜先人。

2:00

丑 正

駕臨乾清宮東廡祀孔處，拜孔子。

2:30

丑正二刻

駕臨乾清宮西廡藥王處，拜藥王。

從藥王處出來臨下台階時，皇帝傳旨御膳房下餃子。按照計劃，新年第一餐要在弘德殿吃，不過吃餃子前還要先去乾清宮喝奶茶。用喝奶茶的工夫下餃子，兩不耽誤——按照精準的時間行事是老皇帝保持了一生的好習慣。

3:00

寅 初

駕臨乾清宮，喝奶茶。

3:30

寅初二刻

駕臨弘德殿，上演新年第一餐。總管太監蕭雲鵬在殿門口從首領太監李林手裡接過一張剔紅大吉寶案，小心翼翼地跪放在皇帝面前。大吉寶案上擺放著如下菜品：

銅胎琺琅碟盛安南小菜一品

銅胎琺琅碟盛水貝瓮菜一品

銅胎琺琅碟盛姜醋一品

大吉寶案

有意思的是，案上的瓮菜和姜醋有個非常吉祥的名字，分別叫「萬國咸寧」和「甲子重新」，而這張大吉寶案的案面上，恰恰雕刻著寫有「萬國咸寧」和「甲子重新」字樣的童子送福畫面。這時，首領太監王秉忠從御膳房將剛剛煮得的餃子端來了。這是一件裝飾著飛龍圖案的雕漆食盒，首領太監楊住慢慢將盒蓋打開，一陣騰起的蒸汽中四個水餃清晰可人。總管太監王進保將餃子連碟請出，遞給皇帝的貼身太監厄祿里，厄祿里隨即將餃子放在大吉寶案正中間那個「大吉葫蘆」圖案上，一切就緒，皇帝準備開動了。

大吉寶案案面

新年第一餐最戲劇性的情節開始了：剛剛從食盒中請出餃子的那名太監叫王進保，進保即「進寶」，讓叫這名字的人取餃子可不是偶然為之，那麼這個「寶」在哪裡呢？原來，與民間一樣，人們通常要在新年餃子里放進一枚乾隆通寶，吃到的人預示著可以收穫新一年的好運氣，這個習俗保存至今。既然是皇帝，新年的福氣要齊天，就要與民間不同，所以今天御膳房放進去兩枚銅錢。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害怕皇帝走背運，一口吃不到「寶」，防止掃興。其實，御膳房也完全不用擔心，厄祿里是什麼人呢？能做皇帝貼身太監的，個個都練得一身察言觀色、投上所好的絕技來，餃子剛一上桌，哪個有「寶」早被厄祿里看在眼裡，由他提醒著，皇帝才動筷子。

只見老皇帝將一個餃子放進嘴裡深咬一口，太監們都等著會從他嘴裡傳出輕咬錢幣的聲響。誰知皇帝一口下去，聽不見聲音，卻見他皺著眉頭咀嚼著。哎喲！這可壞事了，第一口沒吃到「寶」，萬歲爺還皺起眉頭了。厄祿里回頭瞪了王進保一眼，那意思是說：「你們怎麼辦的事？『寶』呢？」王進保領會了厄祿里的意思，也惶恐不安起來，只好下跪賠罪吧。厄祿里戰戰兢兢地湊過來說：「萬歲爺，那『寶』第一口沒吃到不要緊，這叫一飛衝天，剩下三個有倆『寶』，那叫三龍戲二珠，還有機會，還有機會。」皇帝看著太監們，從嘴裡慢慢吐出銅錢放在案上，笑著說：「都起來吧，朕怎麼能讓『寶』飛走呢，剛才皺眉頭是餃子餡兒太熱了。」眾太監被這突如其來的劇情反轉弄得面面相覷，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皇帝又吃下第二個餃子吐出了第二枚銅錢。要說乾隆皇帝的福氣可真不小，連他爺爺康熙都說他會「福將過予」，所以連吃餃子咬銅錢的工夫都很是了得。最後，皇帝又夾起第三個餃子吃下去，留下第四個不吃，要送到佛堂前供奉，這是宮裡的規矩。新年餃子宴，隨著皇帝用「葫蘆邊手布」擦拭嘴角的動作而告一段落，這時的皇宮尚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4:00

寅 正

吃完餃子，按規矩皇帝要出一趟宮門，到今天台基廠一帶的「堂子」里祭拜一下老滿族人崇拜的那些個神。來回一趟不容易，得個把小時。

5:00

卯 初

返回乾清宮。這時，準備在太和殿參加元旦朝賀的王公大臣們已經開始在午門外等候，這是一年中最為隆重的三大節朝賀大典（另外兩個是萬壽和冬至），一般要在天將明時在太和殿舉行。皇帝看看懷錶，還有時間，去一趟重華宮吧。

5:30

卯初二刻

重華宮外景

如果在紫禁城裡選擇一處皇帝最親近的地方，那肯定就是重華宮了。這裡是他做皇子時被父皇雍正帝賜居的地方，也是他和結髮妻子成婚和生活的宮殿，每年新正，肯定要在太和殿受朝賀之前來到這裡。

今天，乾隆皇帝在新年第一天再次登臨重華宮，他端詳著再熟悉不過的陳設，環顧殿內幾乎已經掛滿的歷年與大臣聯句的詩匾，陷入了沉思。憶過去，孝賢皇后已經離開35年了，結髮妻子在芳華正勁的37歲離朕而去，逝去人永遠不會衰老，而朕的銀髮已經爬滿雙鬢。看明朝，今年已經是乾隆時代第四輪地支循環的最後一年，距離不超過皇祖康熙在位六十一年而退位的時間，也僅剩下一輪地支循環了。朕能否活到退位的那一天呢？窗前兩盆水仙已經綻放，其中一盆是真的，另一盆是翠玉盆景，也許人生也就像它們一樣吧，亦真亦幻，永不完美。可以留下芬芳的不能青春永駐，永遠盛開的卻是味道索然。不惆悵了，想想高興的事情吧。明年是南巡重舉之年，將會是朕效法皇祖的最後一次，沿途物阜民豐、河清海晏的盛世圖景是多麼值得期待呀。想到這，老皇帝不假思索地在朱欄短箋上寫下了新年的第一首詩：

歲朝歲德重陳揆，天紀欣逢茒茂覃。

踐祚而今四十八，得年忽爾七旬三。

未登耄耋慎如始，虔祝雨暘利作甘。

詰曉瓣香顒籲佑，大河舊路復江南。

6:00

卯 正

午門鐘鼓大奏，皇帝由內廷乘輿至中和殿。內大臣、侍衛、內閣翰林、詹事府、禮部、都察院等官員向皇帝行慶賀禮。

6:15

卯正一刻

中和韶樂奏起，皇帝至太和殿升座，落座的瞬間樂聲停止。就聽殿外三聲鞭響，丹陛大樂奏起。王公百官、外國使節從站位移到拜位就緒。隨著鳴贊官發出「跪——」的指令，眾人齊刷刷面向皇帝下跪。丹陛大樂止，宣表官手捧新年賀表走到太和殿前檐下正中，與兩名大學士一齊下跪，展表宣讀新年賀詞，進表於皇帝。這時，丹陛大樂復奏，眾人隨著樂聲三跪九叩。然後，王公百官中一些品級高的在這時要入殿賜坐，照例先行一叩禮，殿外官員亦行一叩禮。皇帝進茶，賜王公百官茶，眾人再行一叩禮。殿外鞭聲再起，中和韶樂復奏，皇帝還宮，文武官員退出。至此，元旦朝賀結束。

6:30

卯正二刻

駕臨乾清宮，受妃嬪、皇子拜。皇帝在中和韶樂中升座，樂止。太監引妃嬪在殿內左右站立，門帘緩緩放下。出身維吾爾族的容妃帶領愉妃、惇妃、穎妃、循嬪、婉嬪、誠嬪等人在丹陛大樂的伴奏下向皇帝行六肅三跪三拜禮。妃嬪拜賀後，門帘打開，后妃出殿。太監引皇子皇孫站在殿外（注意不是殿內），又是一陣三跪九叩。在這群人里，有個叫奕純的被老皇帝格外看中，他是皇長子永璜的孫子，皇帝的重孫子，且剛剛成婚。皇帝看中他，是因為夢寐以求的五世同堂的責任需要他幫助皇帝完成。果然，一年以後，奕純為老皇帝奉上了皇玄孫，御賜載錫之名。這時，中和韶樂響起，皇帝從寶座上下來，心想：「朕終於可以歇了，去漱芳齋吃早點！」厄祿里看出皇帝心思，急忙跑過來說：「萬歲爺，您忘了，剛才妃嬪拜完了，重華宮還有貴人常在等著拜呢。」皇帝一怔，嘆了口氣說：「哎，朕老了，竟然忘了還有一撥人，走，回重華宮。」

7:00

辰 初

駕臨重華宮，受林貴人、明貴人等貴人常在拜。

7:15

辰初一刻

駕臨漱芳齋正誼明道東暖閣，換穿吉服。吃早點嘛，得輕鬆自如。

7:30

辰初二刻

駕臨漱芳齋金昭玉粹，吃早點。剛才拜過的妃嬪們也來了，連同皇帝一共是13人。外間大禮就不要行了，趕快落座，開始新年第二餐。先看菜單：

拉拉一品，掛爐鴨子一品，掛爐肉野意熱鍋一品，燕窩芙蓉鴨子一品，萬年青酒燉熱鍋鴨子一品，燕窩蘋果膾肥雞一品，托湯鴨子一品，額思克森一品，鹿尾醬一品，碎剁野雞一品，清蒸鴨子鹿尾攢盤一品，羊烏叉一品，燒鹿肉一品，燒野豬肉一品，鹿尾一品，蒸肥雞一品，竹節卷小饅首一品，番薯一品，年年糕一品，小菜五品，隨送燒湯煮餑餑（餃子），燕窩冬筍鴨湯一品，攢糖一品，餑餑十三品，奶子十三品，菜二品，乾濕點心八品，盤肉十三盤，羊肉二桌。

洋洋洒洒的早餐菜單，如果大家以為是一群人吃的那就錯了，以上菜品，全部是皇帝獨享。妃嬪不與皇帝同桌，專門準備了六張有幃子條桌給她們。這六桌的菜單是：

拉拉一品，菜四品，餑餑二品，盤肉三品，攢盤肉一品，小菜二品。

同皇帝相比，妃嬪桌上的吃食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太寒酸了。更有甚者，筷子、勺子、擦手布竟然是妃嬪從各自宮殿帶來的。帝王之家，等級若此，大家沒有想到吧。不多說了，開吃！

8:30

辰正二刻

駕臨紫禁城外大高殿。這一天大高殿里設斗壇，就是道教的場子，需要皇帝叩拜。

9:30

巳初二刻

駕臨景山壽皇殿，祭拜先人。還記得嗎？今天凌晨吃餃子前，皇帝已經去過奉先殿祭拜先人了，現在又要拜。都說皇帝是個大孝子，自打五年前崇慶皇太后去世，老皇帝心裡總是空蕩蕩的，就從大年初一兩次祭祖來看，他真的是很孝順呢。

10:30

巳正二刻

皇帝從壽皇殿出來，又進陟山門，沿北海東岸到西北岸的弘仁寺，在旃檀佛前拈香行禮。

11:00

午 初

返回紫禁城。從凌晨算起，老皇帝活動了六個時辰，可能在這時會有短暫的休息，因為宮廷檔案在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記載。也是啊，皇帝畢竟是72歲的老人了，下午還有乾清宮大宴等著他呢，就讓他睡一會兒吧。

12:00

午 正

乾清宮開始為下午的大宴裝飾布置。先來看看這天下午乾清宮的景象吧：

器皿庫大宴桌一張，銀庫黃緞綉金龍鑲寶石桌刷一分；頭路帶象牙牌松棚果罩四座，兩邊花瓶一對，青白玉盤點心高頭五品；二路青白玉碗一字高頭九品；三路青白玉碗圓肩高頭九品；四路雕漆果盒二副，兩邊青白玉碗蘇糕鮑螺四座；五路青白玉碗膳十品；六路青白玉碗膳十品；七路青白玉碗膳十品；八路青白玉碗膳十品；兩邊捶手果鍾八品；東邊奶子一品，小點心一品，爐食一品；兩邊敖爾布哈一品，鴨子餡臨清餃子一品，五寸青白玉盤米面點心一品；兩邊小菜四品；東邊南小菜一品，清醬一品；西邊糟小菜一品，青白玉碟水貝瓮菜一品。

以上大宴場景，已經不能用蔚為壯觀一詞來形容了。接下來，安排座次。殿內東側，睿親王、誠親王一桌；質郡王、十一阿哥一桌；十七阿哥、恆郡王一桌。殿內西側，豫親王、庄親王一桌；儀郡王、十五阿哥一桌；定郡王、和郡王一桌。看座次，參與大宴的除了皇子就是鐵帽子王，天潢貴胄，濟濟一堂。不過這六桌也有自己的菜品：每桌有：

高頭五品、群膳十五品、內外膳房二品、乾濕點心四品、小菜四品。

忙活半天，一切準備就緒，是時候喊萬歲爺來乾清宮吃飯了。

13:30

未初二刻

養心殿起駕，太監常寧傳旨上熱菜。

13:35

未初二刻五分

駕臨乾清宮，大樂響起，大宴開始。親王阿哥等入殿，落座，樂止。皇帝看著殿內的人，六桌12人里有5個兒子，1個孫子，剩下6人中也只有豫親王與和郡王是自己的同輩，看著看著，突然感到自己真的是老了，不多想了，開宴吧。

雕漆飛龍食盒正面

雕漆飛龍食盒打開後

掐絲琺琅萬壽無疆碗

大樂繼起，南府演戲開始。先進皇帝雕漆飛龍宴盒湯膳一套，裡面紅白鴨子大菜湯膳一品、粳米飯一品。再送親王皇子等湯膳一盒、粳米飯一品、羊肉卧蛋粉湯一品。湯膳送完，樂聲止，演戲未停。皇帝下旨上奶茶，先皇帝，後親王皇子等，每人一蓋碗。奶茶喝完，南府演戲剛好結束。

接下來，最有意思的宮廷轉宴開始了。所謂的轉宴，就是大宴桌上下的菜品在眾人面前依次輪替，為的是與宴人可以充分夾取所需菜品，而不至於「望菜興嘆」，整個過程由太監轉送完成。轉宴開始，先從皇帝的大宴桌轉起，跟著轉的菜品依次是湯膳、小菜、點心、群膳、捶手果鍾、蘇糕鮑螺、松棚果罩。緊接著，親王皇子等人面前的菜也轉了起來。此時，除了花瓶、看盒不轉，殿內八路菜品連同親王皇子等菜品和水果、點心被太監們端著魚貫經過各位面前，場面看似紛亂，卻毫無差錯，各道菜品在轉宴結束時仍然可以歸於原位。就是苦了這些太監，別人坐著他們站著，別人吃著他們看著，還得端著跑著，這滋味不好受。

金鏨雲龍紋嵌珠寶葫蘆式執壺

轉宴結束後是酒宴，樂聲和南府演戲再起。剛才的菜品全部撤下，換上酒宴四十品，計葷菜二十品、果子二十品，殿內擺五路。親王皇子等酒宴六桌，每桌菜七品、果子八品。酒宴擺完，樂止。開始送酒，樂再起。今天被選上向皇帝進酒的不是別人，是皇十一子，就是後來創造了「撥燈法」懸腕寫字的大名鼎鼎的書法家永瑆。只見他來到皇帝面前跪下，將注滿的酒杯遞給父皇。皇帝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賞永瑆酒一杯，永瑆跪著把酒喝完，起身回座。總管太監蕭雲鵬向皇帝遞送「看杯酒」一杯，同時也給親王皇子等每人遞酒。皇帝與眾人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酒杯落桌，樂止，酒宴結束，南府戲繼續。

酒宴之後是進果茶時間，皇帝與親王皇子等每人一碗。吃完，眾人站起，總管太監郭永清稟告皇帝大宴結束，眾人向皇帝下跪並祝福新年安康，皇帝離席，大宴結束。

皇帝離開前，指示將殿內剩餘菜品賞給南府演戲人。既然剛才賣了大力氣演戲，那麼也請你們品嘗一下朕的吃食吧。不過，可不要介意我們的風捲殘雲哦。且慢！先別打包，這些菜不能都給你們，轉宴給南府，酒宴還要特別賞給如下人：

庄親王

（明明剛才已經吃過了，還要拿）

裕親王

（77歲老王爺要照顧一下）

扎拉豐阿

（平定西域功臣，絕對心腹）

阿　桂

（首席軍機大臣，功勛將官）

福隆安

（孝賢皇后侄兒，實在親戚）

和　珅

（這個就不多說了吧，窮得就剩下錢了）

梁國治

（協辦大學士，大書法家）

董　誥

（科舉探花，軍機大臣，董邦達之子）

福長安

（孝賢皇后侄兒，實在親戚，陪和珅一起下獄並看著和珅上吊的人）

17:00

酉 初

新年趕場到此，老皇帝一定乏了。可是據史料記載，乾隆皇帝在乾清宮大宴後，竟然又吃了一頓！吃飯地點不詳，菜品有：

白玉盤酒膳一桌十五品、吉祥盤一品（果子八品、菜六品）、捶手四品。妃嬪等位進熱鍋一品、餑餑一品。

至此，大年初一，皇帝的全部宴飲結束。吃了這麼多，該如何消化呢？再查史料，我們發現老皇帝在這一天的各種活動之餘，還曾抄寫《心經》一部，把玩玉如意一柄，欣賞元人繪《歲朝圖》一幅，並在上面題詩。這些雅好讓皇帝的心情始終保持積極樂觀，可能就是他壽享89歲的秘訣吧。當然，我們是反對隨便在文物上題字的。

這就是乾隆皇帝的大年初一，

這就是公元1783年2月2日那天的真實往事。

今天是大年初一，

在這美好的日子裡，

祝大家：

快

樂

新

春

大

吉

狗

年

本文作者

王志偉 故宮出版社宮廷歷史編輯室主任

參考史料

《清實錄》

《清會典》

《乾隆朝起居注》

《清高宗御制詩文全集》

《國朝宮史》

《乾隆四十八年節次照常膳底檔》

插圖 /王天帥

編輯/張林美編/魯婉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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