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本：替身·海上1931（十四）
文/劉宏宇
【作者簡介】劉宏宇，常用筆名毛穎、荊泓。實力派小說家、資深編劇、北京作協會員，「夏衍杯優秀電影劇本」獲獎者。著有《管得著嗎你》《紅月亮》《武王伐紂》《深水爆破》等多部長篇小說。主筆、主創多部影視劇本，其中《九死一生》（30集諜戰劇）、《危機迷霧》（38集諜戰劇）已在央視、北京大台播出，《婚姻變奏曲》（30集情感劇）、《阿佤兄弟》（電影）已拍攝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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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 林公館唐西萍小卧室 * 夜 * 內
唐西萍：這事先放放，說你的事。
浩東：我？我什麼事？
唐西萍：嘿，剛剛說有事要告訴我，忘了？
浩東拍腦門：對！（猶豫）這個……
唐西萍：怎麼了，吞吞吐吐的？
浩東猶疑地看母親，飄開目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唐西萍：跟媽媽還要想怎麼說？當然直說嘍！
浩東：好！直說！是……葉姐！
唐西萍：阿韻？！她怎麼？
7-32 滬昌商團董事長辦公室 * 深夜 * 內
月光從窗外射入，隱約可見房間里陳設樸質大氣、整潔有序。
字幕：滬昌商團董事長辦公室。
門把手無聲轉動，門輕輕開一條縫。穿緊身衣的黑影鬼魅般閃入，輕輕關上門。
手電筒光亮起，黑衣人戴黑色無檐帽，黑巾擋住眼睛以下整個面目，躡手躡腳到處尋找。
林敬軒辦公桌上放著幾幅鏡框，嵌著林敬軒浩東合影、林敬軒林羽父子合影、林敬軒和眾董事合影、林敬軒關山來俊民合影、早年林敬軒和分不清是關山還是林漢的男人的合影……
戴黑手套的手，無聲翻找桌上的文件，繼而輕輕拉開抽屜。
抽屜里，一張白紙夾在文件中，很顯眼。
黑手掀開壓著白紙的文件。
紙張並非空白，中間寫有數字——221/16/381/533……後面是濃密塗改痕迹。
黑手想抽走這張紙。
門把手被從外面轉動。
黑衣人關掉手電筒，收斂了抽取動作。
門把手緩緩轉到開門位置，門被輕輕推動，打開一線。
黑衣人迅速恢復抽屜內原樣，無聲關上抽屜。
剛剛打開一線的門又無聲關上。
黑衣人看著開而復關的門，手微微顫抖，緊張四顧。
門忽然嗵地洞開，雪亮手電筒光掃入。
黑衣人下意識蹲身。
細瘦黑影飄然而入，直奔黑衣人藏身的大辦公桌，腳不落地，戴黑手套的手撐住辦公桌，凌空躍到辦公桌另一側，腳落地，蹲身直取桌下。
黑衣人再不能藏，從桌下伸手格開來人撲抓的手臂，前撲去抱來人腳踝。
來人踢打。雙手雙腳在桌腳下搏打閃挪。
來人腳法輕靈，踩住黑衣人一隻手，黑衣人忍痛猛抽，手抽出，留下手套在對方腳下。
失去手套的手，攥拳照來人踝部猛擊，嘭，來人抬腳，後退。
黑衣人狸貓般鑽出桌子，向來人猛撲，狀似博命。
來人靈活閃展，與黑衣人兜圈子。雙方都想擒住對方，又都謹防被對方抓住。
黑影閃動，急促的喘息，肢體碰撞的悶響。
先入者兇猛，招招索命。後來者輕靈，飄忽莫測。
先入者把後來者逼到死角，後來者忽然轉身，躍起，雙腳蹬向牆面，借力凌空後躍，從先入者頭頂飛向其後身。
先入者撲空，轉身，後來者已落地，背倚辦公桌仰倒，平伸一腿踹過來，身體碰翻檯燈，急忙收腿改變身姿，騰出一隻手把住正墜落中的玻璃檯燈。
先入者忽然改變猛撲過來的姿態，轉而撲向窗邊，凌空啪地撞開窗戶，飛出。
後來者飛掠追到，視線中，先入者剛落地，勉強起身逃遁。
後來者也飛身出窗，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7-34 滬昌商團庭院 * 深夜* 外
追出董事長辦公室窗戶的細瘦黑影一閃而過，稍顯踉蹌。
工人裝扮的關山從一隱蔽角落閃出，疾追至後院。
細瘦黑影繞過後院那輛破舊骯髒的無篷卡車，關山追近，卻看不到黑影了。
卡車如靜等獵物的洪荒巨獸，關山止步，緩緩後退。
卡車另一側，破窗逃出董事長辦公室的黑衣人極力抑止喘息，警惕看關山身影，努力辨認，汗濕的眉頭緊蹙。
7-35 滬昌商團董事長辦公室及門外走廊 * 日 * 內
董事長辦公室門窗洞開，一片凌亂。
走廊，一些員工聚在門口向里張望，議論：「怎麼回事啊」、「丟什麼沒有」、「聽說從窗戶跑掉的」、「窗戶那麼高，不要摔死好不好」、「摔不死的」、「你來來看」、「下去容易，怎麼上來的呢」……
來小龍帶兩個警察堪察，小崔在旁記錄。
來小龍：現場至少有兩個人，一個身高在一百七十五到一百八十公分之間，強壯……（看牆上腳印）另一個至少矮十公分，偏瘦，體重五十公斤上下，或者更輕，不排除女性……（走近窗戶，探出，細細四下查看）窗戶是出口，不是入口。（迅速到門邊，人們讓開，他蹲下仔細察看，忽然沖外喊）誰負責這房間衛生？
（OS）中年女聲：是我，來少爺。
勤雜工擠入。
來小龍直起，瞟她：認識我？
勤雜工：認識，來董事的公子。
來小龍冷冷地：是來小龍警官！
勤雜工怔怔：是，警官。
來小龍：這間辦公室，平時都歸你打掃？（示意對方近前）
勤雜工：是的。都是我。
來小龍湊近，低聲：你有鑰匙？
勤雜工：有，在這兒——（捋向腰間，抽出一把鑰匙）一直帶在身上。
來小龍：還有誰有這個房間鑰匙？
勤雜工：董事長。
來小龍翻她一眼，無奈吁口氣，盡量耐心地：董事長不在的時候呢？
勤雜工：這……（冥想）
（OS）來俊民：董事長不在，鑰匙歸關助理保管。
勤雜工、來小龍、屋裡各警察都循聲望。
來俊民擠近。
來小龍：爸？
來俊民：查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么？
來小龍皺眉：現在還不明朗。
走廊處響起嘈雜。
（OS）紀警官：我是警署的，你們這裡誰管事？
來俊民退出踮腳看，來小龍緊隨。
來小龍：老紀！（對圍觀員工）麻煩讓一讓。
阻擋的滬昌員工紛紛讓路。
便裝的紀警官疾至。
來小龍迎住：怎麼了老紀？
紀警官低聲：大事情！（俯近耳語）
來小龍大驚失色：什麼時候？！
來俊民不管他們，慢慢往辦公室里踱，驚訝地看著一切，自語：嘖嘖嘖，怎麼搞的？（四下搜尋，目光定在辦公桌附近地板上一隻黑手套上）
閃回：
同樣地方，夜間，後進入辦公室的黑影直奔先進入的黑衣人藏身的大辦公桌，直取桌下。
先入黑衣人從桌下伸手格開後來者撲抓的手臂，身體前撲去抱後來者腳踝。
後來者踢打。雙手和雙腳在桌腳下搏打閃挪。
後來者腳法輕靈，踩住先入者一隻手，先入者忍痛猛抽，手抽出，留下手套在後來者腳下。
失去手套的手，攥拳照來人踝部猛擊，嘭，來人抬腳，後退。
閃回結束。
來俊民的腳緩緩移向辦公桌。
小崔目光從記錄夾上抬了一下，掃他一眼，沒顏色。
另兩個警察專心量牆上鞋印尺寸，其中一個招呼：小崔——
小崔過去，來俊民目光跟著他，腳還在向辦公桌移動，接近了那隻手套。
他的目光掃過牆上鞋印。
閃回：
同樣地方，夜間，兩個黑衣人廝打，先入者把後來者逼到死角，後來者忽然轉身，躍起，雙腳蹬向牆面，借力凌空後躍，從先入者頭頂飛向其後身。
閃回結束。
來俊民的腳已在手套旁，他四下張望，在身上摸索，無聲掏出水筆，垂手，鬆開水筆。
水筆正對地上的手套，緩緩從他指間滑落。
（OS）來小龍：爸——
來俊民手指一緊，捏住水筆尾巴，未使其墜落。
（OS）來小龍：爸，有什麼發現么？（接近的腳步聲）
來俊民迅速翻回水筆到掌中，轉身對兒子：亂七八糟的，誰幹的？
來小龍：一定能查出來。（四下打量）你對這個房間，應該很熟悉吧？
來俊民苦笑，緩步走向窗戶：怎麼說呢……通常，我不會站在這樣的位置上，（轉身看兒子，微笑）來得不算多。已故董事長沒架子，一般事情，內線電話就講了。重要的，倒是他去我辦公室的次數更多。
7-36 關山住處 * 日 * 內
關山林漢還都是工裝打扮。
林漢猛吸香煙，透過煙霧看關山：你覺得是誰？
關山皺眉搖頭：太黑了，很難講。（看林漢）我沒你眼尖。
林漢：眼尖有什麼用？我倒寧願沒看清！
7-37 滬昌商團來俊民辦公室 * 日 * 內
來俊民驚訝看紀警官：老黃？！這……不……不會搞錯吧！
紀警官：看你說的，人命關天，誰敢瞎說！真真切切的，就是黃董事！
來俊民失魂落魄地：這……這是怎麼說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
紀警官擺手：這種事，誰也不願意碰見。現在家屬鬧得很厲害，目擊的女傭嚇得失心瘋了……
來小龍領著小崔和另兩個警察進入，小崔手裡拎個小麻袋。
他們在門口駐步。
來俊民：怎麼？
來小龍：沒什麼，你們先談。（招呼手下退出）
紀警官：哎哎別走，（過去拉過來小龍和幾位警察）都是自家人，誰也不用避誰。
來小龍對來俊民：爸，有線索么？
來俊民：什麼？什麼線索？是你在查案哎警官。
來小龍：我問的是黃董事那宗。（看一眼紀警官）
來俊民苦笑：那我還是這句話——（看紀警官）查案，是警察的事。
7-38 關山住處 * 日 * 內
關山：你懷疑，出事那夜，陸克冰他……
林漢：你不懷疑么？我說的是那輛車。
關山：車？
林漢起身踱步：我跟你感覺一樣，那輛車不一般。可能改裝了。
關山：改裝加偽裝！
林漢：對了！偽裝！為什麼？
關山怔住，繼而思索。
林漢：這麼不一般的車，怕不是隨便哪裡都能租來的。假設，就是陸克冰的。那就很可能，出事當晚，也是他開著那輛車。
關山：還可以繼續假設，那晚，他開車出現，不是巧合！
林漢沉重地點頭：看來，我得好好再看看這位賭友了。
7-39 滬昌商團來俊民辦公室 * 日 * 內
紀警官對來俊民：眼下，你該就算是滬昌的當家人了。
來俊民：別這麼說。
來小龍：爸，你就別推脫了，（瞟紀警官）反正老紀也沒什麼好差事給你。
紀警官苦笑：是啊，來董，黃董事的事，免不了還要麻煩你上下招呼，我們得查啊。
來俊民：好說好說。不過，我不希望，調查影響商團正常的業務。
紀警官：那自然。（看來小龍一眼，對來俊民）那，我去外面等，你們先談。
來俊民：這……
來小龍：多謝老紀！
紀警官開通地擺手，離去。
7-40 關山住處 * 日 * 內
林漢擦罷臉，毛巾一丟：走！
關山：去哪兒？
林漢：找車。
關山：我呢？我幹什麼？
林漢定定看他：你想幹些什麼呢？
關山想了想，苦笑：要按我的意思，就算先不驚動警備區的朋友，也該找警署的徐署長談談。
林漢：想露面了？
關山搖頭：你想的有理，暫時先不露面。所以，我……
林漢整理衣服：那個徐署長，人怎麼樣？
關山：四平八穩，表面上不怎麼濟事，可我覺得，他還是滿有心計的。跟商團和家裡走動都不少。
林漢走到門口，頓了頓，背對關山：隨你。（開門離去，帶上了門）
7-41 滬昌商團來俊民辦公室 * 日 * 內
小崔一件件往來俊民辦公室上擺東西。
來俊民匆匆收揀桌上自己物品騰地方，對來小龍：我說有必要嗎，辦公地方，也沒什麼值錢東西可丟。
來小龍：查揀一下吧，例行公事。我也是想你早點兒處理完這邊，老紀還在外邊等著呢。
來俊民苦悶搖頭：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看桌上）
小崔放下一支鉛筆：地上找到的。（指已放上去的小開本外文書籍）牆角，（又指一枚普通紐扣）窗檯邊地上，（指一叢紙片）辦公桌邊地上，（指另一叢紙片）辦公桌上凌亂擺放……
警察從物品袋裡摸出來俊民特別注意過的那隻黑手套，放在桌上。
小崔指手套：辦公桌附近地上。
來小龍：等等！
來俊民錚然凝住。
來小龍輕輕捏起手套端詳：爸——
來俊民緊快應聲：什麼？
來小龍張嘴，沒出聲，想了想，輕輕放下手套，轉向父親：你盡量辨認，確定是董事長辦公室里原先就有的，歸成一類；確定原先沒有的，歸一類，餘下不能確定的——
來俊民：要讓我辨認，我只能說，都屬於餘下的那類。
來小龍懇求地看父親：爸——
來俊民：真的。我都不能確認。董事長辦公室每天來來往往人很多。我是說出事之前。我剛說了，已故董事長平易近人，誰都可以去他辦公室。就連商團上下有名的小學究小朱，都敢因為一點兒小事就隨隨便便去敲門……
來小龍：小朱？戴眼鏡，文文靜靜那個？
來俊民：認識？
來小龍：是吧？我記得，那人可好玩了。
來俊民笑：好玩？（掃視幾個警察）這可不像警官說的話啊。
7-42 來俊民關押小朱的密室 * 日 * 內
昏暗光線中，小朱蜷縮著，呼吸急促而淺。堵嘴布浸滿血污，眼眶青紫，目光離散。
7-43 林公館正門* 日 * 外
轎車疾至，不橫不豎戛然停下，軍裝的陸克冰和兩個少尉軍官下車，途中摸出證件，向守門男僕一晃，徑自推開虛掩的公館大門，疾入。
7-44 警署門前 * 日 * 外
紀警官下車，疾入。
街斜對麵店鋪門前，一堆待搬運的木箱旁，關山隱身看著警署大門。
他腳步邁出，又停下，耳邊響起林漢聲音：六萬兩黃金在前，朋友可能變成對手，冤家可能變成同盟。看不清楚就下注，就是拿命開玩笑……
兩個短工打扮漢子從店鋪里出來，瞥他一眼，搬走他身邊的木箱。
店裡出來夥計模樣的小夥子，吆喝他：嗨我說，想干不想干？磨什麼洋工啊？！
關山：噢，想干想干！（急忙扛起木箱奔店內）
7-45 林公館正廳 * 日 *內
唐西萍陸克冰賓主坐。男僕和陸克冰隨行二軍官在門外影綽。
唐西萍：黃董事我不怎麼認識。（看陸克冰）應該說，就是不認識。不過，他像是認識我的。
陸克冰：林夫人很鎮定啊。
唐西萍苦笑：這一期，發生太多事了。（環顧布置成靈堂的大廳）你也看見了，我別的什麼都顧不上。
陸克冰陰沉地：我也不想打擾。可黃先生是滬昌重要人物，恰在此時被殺，實在是……
唐西萍：是啊——好端端一個人……我真的不認識，很難說能幫上你。
陸克冰思索著點頭：是啊……好端端的……
7-46 徐署長辦公室 * 日* 內
紀警官：又是警備區？
徐署長攤手：正好嗎，咱省事了。
紀警官：可這不是滬昌的案子么？滬昌啊！
徐署長擺手：這宗跟那一宗不能放在一起比。這個黃董事，早年本就是江湖人，難保沒仇家。
紀警官俯近，低聲：可來俊民不這麼看。
徐署長一驚：來俊民？他什麼意思？
紀警官想說，又頓住，謹慎關上門，湊近徐署長：他沒有明說，可話里話外……（俯近耳語）
7-47 林公館正廳 * 日 *內
陸克冰：魚線，我不知道林夫人見過沒有。很細，很韌。小小的鋼鉤，穿進喉嚨……
唐西萍驚悚戰慄。
陸克冰：那麼細的線，把一個大漢生生掛起來……
唐西萍捂耳朵：別說了！
陸克冰起身欺近：什麼人，能使出這樣招術？多大的恨，能使出這樣招術？
唐西萍驚駭地搖頭，雙眼緊閉：別說了！求你了！
（OS）浩東：跟女士講這樣的話，不覺得過分么？
唐西萍睜眼，陸克冰回身。
浩東搡開想阻攔的僕人，想進門。
陸克冰隨從阻攔。
浩東：讓開！
陸克冰隨從摸槍。
浩東：幹什麼？！（瞪他們）
唐西萍：沒你的事，走開！
陸克冰：不，讓他來。
隨從退開，浩東凜然而入：陸處長，抱歉，剛剛的話，我聽到了一點兒。不是故意偷聽。
陸克冰：這是你家，你願意怎麼聽，是你的事。
唐西萍：浩東，離開這兒！
浩東：我就問一個問題，陸處長能給我滿意答覆，我馬上就走！
陸克冰：對不起，現在，是我在詢問！
7-48 徐署長辦公室 * 日* 內
徐署長皺眉，看坐在對面的紀警官：太懸了吧？要真是姓黃的乾的，殺他的又是誰呢？
紀警官：那肯定有後台啊。
徐署長：你意思是說——滅口？
紀警官：怎麼是我的意思呢，是來俊民。
7-49 林公館正廳 * 日 *內
陸克冰傲慢遊走：沒錯。我就是有懷疑！人命關天，身為查案主官，我有權，也有責任懷疑！
唐西萍駭然。
浩東凜然：那也就是說，你認為，這個什麼黃董事的死，跟我們有關？
陸克冰：至少，必須有力排除這種可能！（瞥唐西萍一眼，轉向浩東）這樣說，你聽著是否舒服些？
浩東：還不是一樣。
陸克冰：那就看你們自己怎麼想了。剛剛，令堂聞聽凶信，格外鎮定。
唐西萍一凜。
陸克冰：我不知道，這是因為恍惚、麻木，還是因為別的。所以必須印證。
浩東：印證？
陸克冰：本來，我不想講謀殺細節。因為確實駭人聽聞。可令堂的鎮定，讓我實在不敢排除懷疑。
浩東：所以你就說出那些嚇人的話？
陸克冰對唐西萍：林夫人，對不住了，職責所在。
唐西萍鬆口氣，想說什麼。
浩東：現在，印證了么？
陸克冰審視浩東：你還算有擔待。比我想的富家公子強。（比劃）強一點點。
浩東語結。唐西萍不解地看陸克冰。
7-50 滬昌商團來俊民辦公室 * 日 * 內
來俊民整理文件，像要出門的樣子。
門半敞，一年輕女職員站在門邊，惴惴看他。
來俊民手下不停：還是沒見人？
女職員搖頭：沒有見到，不曉得——
來俊民：請假了么？
女職員：也不曉得。
來俊民停手，無奈比劃：不曉得不曉得，你們都曉得什麼？
女職員怯怯低頭：葉助理級別比我們高，怎麼好問哪？
來俊民戳齊手裡文件走近：算了，不管她！你幫著處理吧，我要出去一下。
女職員：我怕搞不來。
來俊民：那怎麼辦？叶韻不在。我這……出事了知不知道？
女職員點頭。
來俊民：我得去收拾！這個叶韻，不象話！再這樣，我——
（OS）叶韻：再這樣你怎麼？
女職員得救般回看出現在門口的叶韻：你總算出現了！
來俊民沉下臉：跑到哪兒去了？！（揮手打發女職員）
女職員背著來俊民沖叶韻做個驚恐的鬼臉，匆匆離去。
叶韻沖她莞爾一笑，輕輕扯一把，閃進，衝來俊民：什麼事急急慌慌的？
來俊民：關門！
7-51 竺公館密室 * 日 *內
竺三懶洋洋靠坐大沙發：好！阿水的手藝，果然不丟人！（對近旁立著的老四）賞！讓他在這兒歇幾天，哪兒也不許去！
老四：是。
竺三：這下滬昌更熱鬧了。給那位傳信兒，見面！老地方，時間由他，但要快！
老四：是！（猶豫著不動）
竺三瞥他：去呀！怎麼了？
老四從長衫袖裡抽出一份《大公報》遞上：爺——
竺三接過，狐疑地看老四：怎麼改成你送報紙了？（掃視報紙）不是……（瞪大眼睛，看老四，又看報紙）這……這……
老四給他的報紙，是《大公報》的號外，《賭王千王大火拚，老樓爆炸雙殞命》的標題刺眼。
7-52 街市 * 日 * 外
普通深色鴨舌帽遮住大半張臉的關山茫然四顧，眉頭緊鎖，《大公報》緩緩折成長條，塞進懷裡，沉重邁步。
報童：先生，錢！
關山恍然迴轉，自嘲地：看我，這麼要緊的事兒都忘了！（摸口袋）
7-53 滬昌商團來俊民辦公室 * 日 * 內
叶韻一件件收揀文件：放心吧，都儘快！
來俊民：有勞了。剛剛氣頭上，說了什麼，別在意。
叶韻假意虎臉：當然在意了！你這樣說，我會覺得，吃不到你那頓大餐了。
來俊民苦笑：對不起對不起！哎！接二連三，滬昌這是怎麼了？
叶韻：我能明白，你難。
來俊民：大家都不容易。噢，林夫人那邊……
叶韻：我盯著呢。她精神還好。少爺也還好。
來俊民：那就好。大餐！要是沒別的事，就今晚！最晚明晚！
叶韻：好啊！（有些撒嬌地噓聲）那我去工作了。
來俊民合十：拜託！
叶韻莞爾一笑，轉身離開。
來俊民：哎——
叶韻停下回身：還有事？
來俊民猶豫地：哦……這個……沒什麼。我想說，你對商團很重要。
叶韻：別這麼說。我算什麼呀。
來俊民：不不，我說真的。因為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以後，如果有事不在，最好交代一下。
叶韻：誰說我不在了？一直都在！（轉身離開，腳有點跛）
來俊民：腳怎麼了？
叶韻怔住，深呼吸，回身：剛剛不是亂么，下樓讓誰碰了一下，扭了。
來俊民：嚴不嚴重？要不去醫院看看？
叶韻：倒是挺疼的，剛剛在茶爐房熱敷。可能就那會兒，你沒找到我。
來俊民沉吟地點頭：別大意……
7-54 竺公館密室 * 日 *內
竺三捏著報紙沉思：這麼說，曾老正完蛋了？
老四：如果那個千王就是曾老正，賭王就跑不出旁人了。
竺三：你說林漢？
老四：好信兒啊爺！林漢跟曾老正一起完蛋，兩下不都省了！
竺三狡黠地笑：都省了？那我問你，誰炸死的他們？
老四愣住。
7-55 林公館正門* 日 * 外
唐西萍老錢送陸克冰一行出門。
陸克冰：林夫人，剛剛實在是抱歉！
唐西萍：別這麼說。我還得謝你呢，給我那個任性的兒子上了一課。以後，方便的話，我還想請你多教導他呢。
陸克冰：可別這麼說。令公子不記恨，我就燒高香了。
唐西萍：不會。浩東有口無心。
陸克冰：好了，留步吧。黃董事的事，少不得還要麻煩，我盡量不打擾。
唐西萍：好說。
陸克冰：再有，出了這麼多事，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如覺必要，警備區樂意效勞。
唐西萍：多謝關懷。我想暫時不必。
陸克冰：那你們自己多小心！（走近汽車）
唐西萍彎腰恭送：走好！
忽然，她像瞥見什麼，直勾勾看向街對面。
一工人裝扮的漢子，遮頭蓋臉的隱在樹邊抽煙。
陸克冰發覺唐西萍異常：怎麼了？（四顧）
唐西萍猛醒，略顯局促地：啊，沒什麼……
陸克冰關車門，唐西萍揮手告別。
轎車開走，唐西萍看向街對面，剛剛那個工裝漢子不見了。
7-56 竺公館密室 * 日 *內
竺三：不管怎麼說，林漢沒了，總是好事情。
老四：會不會是他？
竺三搖頭：那我能不知道？
老實沉吟，看竺三想說什麼，沒敢。
竺三思索地：如果不是林漢和曾老正他們自己搞過火了，炸死他們的，一定也盯著那批黃貨！
老四：官家？
竺三：說不好。不是說黃貨涉共嗎。（揮手）不管他，反正貨不在咱手上！到頭來，就看誰手腳快了！噢對了，曾老正完蛋了，他的什麼蠻婆也就別指望了，胡阿毛——
老四：馬上辦！
竺三：不再等了？
老四：趁著黃泥鰍的死，風頭正變，越快下手越好！
竺三得意、無聲地笑。
7-57 來俊民住所門前 * 日 * 外
門前路邊，停著來小龍的普通小轎車。
7-58 來俊民卧室* 日 * 內
整齊簡樸的單人床，床頭柜上擺著來俊民來小龍父子幾張不同時期合影。
衣櫃門四敞大開，來小龍匆忙翻找。
7-59 警署證物室* 日 * 內
小崔從布袋裡一件件往外掏物證，兩個同案小警察分類收存。
小崔忽然凝住，二警察看他。
小崔伸手探袋底。
警察甲：沒了吧——
小崔皺眉。
警察乙：差不多了我看。
小崔：不對！
抖摟布袋，沒有東西掉出。
警察甲：我說沒有了嗎。
小崔把布袋翻底：不對——應該還有隻手套！
警察乙：哪有？
小崔：我明明記得的……
警察甲恍然：是——我好像也記得！可，這不是沒有嗎？
小崔：怎麼會沒有了呢？
幾人面面相覷。
7-60 來俊民住所來俊民卧室 * 日 * 內
來小龍翻遍衣櫃，頹然坐在地上。
回憶鏡頭：
寒季，遠郊小山間。
來俊民扛著單筒獵槍，一身獵裝，來小龍穿運動服緊跟其後。
來俊民戴著黑手套，回頭看搓手的兒子：手凍吧……叫你準備手套——
來小龍：忘了，沒想到這麼凍！
來俊民沖他比劃戴手套的手：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夾住獵槍，摘下手套杵給兒子）戴上！
來小龍：不用。沒事兒。
來俊民：聽話——（杵手套在兒子胸前，離手，扛槍前行）
來小龍追趕：爸——我真不用，已經凍了。
來俊民：那就更不能繼續凍。（仰望繚繞霧汽）冬天，潮冷，容易生凍瘡。（看兒子）會落下病根兒的。
來小龍：病根兒？會很嚴重么？
來俊民前行：嚴重倒說不上，可是很不舒服。（試著瞄準）這人哪，一丁點兒的不舒坦，就耽誤事兒。
來小龍想說什麼，來俊民示意他噤聲，輕輕貓腰。
來小龍跟著貓腰，順著父親視線看，悄悄戴上手套。
回憶鏡頭結束。
來小龍從衣兜里翻出那隻現場找到的手套，小心翼翼戴上，舉起端詳。
第7集完
（未完待續）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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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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