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怨債相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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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怨債相償

在大北山的山灣處，有一個月牙形狀的湖，附近村民給它取名：月牙湖，月牙湖的面積並不太大，從大北山頂上往下望，湖面清幽而寧靜。

月牙湖的東岸有個叫小籬笆村的小村莊，村裡的劉員外富甲一方，站著有房躺著有地，城裡還有幾處買賣。兒子劉全這年剛結婚，媳婦綉娘是月牙湖西岸小王莊的，幼年時定的娃娃親，也是大家閨秀，人模樣長的很是漂亮。

小夫妻恩恩愛愛，劉員外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只盼來年能抱上孫子。兩個村子離得不遠，如果有事，綉娘的母親就叫家裡的一夥計去告知她，這個夥計也精明能幹，每次到了劉家都是讓門上人往裡傳話，有東西也是讓家人給綉娘帶過去。如果綉娘有事或者需要往回帶東西，也都是讓人傳出來交給這個夥計。

這天，綉娘的母親找了兩個繡花的紙樣用紙包好，準備讓這個夥計跑一趟交給綉娘。不巧的是那個夥計這兩天家裡有事回家了，老太太順手又叫過來一個新來的小夥計，把紙包交給他，讓他給姑娘送過去。

小夥計來到了劉家，進門和門上的打了一個招呼，就直接進了院子，向正在打掃院子的僕人們問綉娘住處，僕人指著東垮院說：「在裡面呢！」

小夥計也沒多想，就進去了，敲了敲門，綉娘以為是家裡伺候自己的丫鬟，就隨口說了句：「進來吧！」

這個小夥計以為自己進去，將老太太的紙包給了綉娘就完事了，於是就走進了屋。

綉娘一看，怎麼進來個男的！此時，這個小夥計也感覺不妥，急忙說：「老太太讓我送來了東西。」說著話便把紙包遞給了綉娘。

綉娘剛剛接過紙包，就聽門外有僕人的說話聲：「少爺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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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計心裡一驚，趕忙退了出來，差點和劉全撞在一起，說了就少爺好，低著頭出門就走了。

劉全來不及看清這小夥計面貌，心裡更是有些懷疑，進屋便問：「這小斯是誰啊？」

綉娘也沒多想，順手把紙包放到炕上被褥子下面，隨口答道：「我娘派來的一個夥計吧！今天俺娘讓他給我捎了……」

「啪……」

話還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綉娘的臉上，劉全惡狠狠的說：「你還誑俺！說，剛才那人到底是誰？」

綉娘在娘家時是百依百順，那裡受過這麼大的委屈，便嚶嚶的哭了起來。劉全翻開被褥子，拿出紙包打開一看，當時那無名火就冒起三丈。原來，老太太紙包里包著的是一對鴛鴦戲水的紙樣。

「賤人……」劉全不由綉娘解釋，對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劉全終於氣呼呼的出了門，綉娘趴在炕上哭一通念一通，然後再哭一通。到了傍晚時分，綉娘一瘸一拐的出了屋，打開大門往小王莊的方向走，她想回娘家。

綉娘出了小籬笆村，一路上哭哭啼啼，此時，她多想撲到母親懷裡大哭一場。回到小王莊自己家，母親見到綉娘進門，看見閨女被打成這樣，疼的是老淚縱橫，「兒啊！」抱著綉娘就大哭起來。

娘倆哭了一通後，漸漸止住了哭聲。然而旁邊的父親卻不住的嘆息著：「哎……閨女啊！你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回家，讓……讓別人怎麼說啊！你爹這老臉也沒地方擱啊！你……你咋有臉回來呢？」

娘倆聽了這話，又是一通哭。父親讓夥計套上牲口車，說要立刻送綉娘回婆家，綉娘哀求著父母說什麼也不回去，老兩口也沒辦法，只好同意她到了天亮時再送。

第二天一大早，老兩口去敲綉娘的房門準備送她回去，發現門是開著的，閨女不知道啥時候已經離開了。也許是閨女自己回婆家去了吧！老兩口心裡這樣想著，還暗自誇閨女懂事，沒給娘家丟人。

到了中午的時候，劉家來人了，還帶著幾個當地有頭有臉的鄉紳。有個鄉紳吞吞吐吐的說：「你家……你家閨女跳湖自殺了。」

「啥？」綉娘的父親頓時火冒三丈，拍著桌子瞪著眼要劉家給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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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綉娘回屋睡覺，躺在床上想著父親說的那幾句話，又想到自己大晚上的偷偷來到娘家，丈夫那邊就更解釋不清了，而娘家這邊以後可就抬不起頭了。想著想著就悄悄的離開家，趁著夜色，可憐的綉娘跳進了月牙湖……

其實，就在綉娘離開後的當天晚上，劉家就炸了鍋，派人到處尋找，有人還帶著繩子、鉤子，在井裡、湖裡四處撈，直到天亮時，才在湖邊找到綉娘的屍體。

如今劉家讓幾個人過來，跟自己說閨女自殺了，那能就此完事。在娘家人看來，這是閨女用死了方式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沒有丟娘家人的臉，娘家人教子有方，走路腰挺的直，不會有人戳脊梁骨。

想到這，綉娘的父親將那幾個鄉紳轟出了門，然後請來村裡的長輩，親朋好友、精壯勞力，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吆五喝六的上了劉員外家。

劉員外被綉娘娘家村裡幾個有頭有臉的人圍著，又是商量如何出喪，又是問用什麼樣的壽材，還要安排怎麼讓這些人吃飯，鬧鬧哄哄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談出個子丑寅卯。

最後，綉娘的父親說：不行就報官。因為自己閨女身上有傷，所以他一口咬定自己閨女是被劉家打死的，然後被拋屍到月牙湖裡。殺人償命，綉娘的父親要劉全一命抵一命。

有道是：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錢壓筆杆子歪。總之一句話，這場官司綉娘的父親沒打贏。

夜深了，一直在柴房裡躲著的劉全想出來透透氣，剛拉開門，就見渾身水淋淋的綉娘站著門口，頭髮上還滴著水珠，正瞪著眼直挺挺的看著自己。

綉娘慢悠悠的說：「我冷啊……相公我冷啊……」然後又慢悠悠的轉回頭走了。

劉全嚇得體似篩糠，兩個褲襠一熱，嚇尿了……

村裡的一個更夫在街上打更時，發現了這位劉家大少爺，就見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一個地方，慢悠悠的嘴裡一直說著：「我冷啊……我冷啊……嗚嗚……我死的冤啊……」腳步僵硬著一步步向月牙湖方向走。

那個更夫頓時感覺頭皮發麻，當時就被嚇的暈了過去，因為這位劉家少爺的語氣、腔調，和剛死去的綉娘是那麼的像，活脫脫的就是綉娘。

第二天一大早，有起早的村民發現，從月牙湖裡漂出來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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