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臨朐》鄉愁系列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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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臨朐》鄉愁系列徵文
煎餅的味道
王金健
煎餅是臨朐的一種美食。
煎餅的味道，是所有臨朐人戀家的情結，生活在臨朐和走出臨朐及在外工作的人，都把煎餅作為對家鄉的記憶，那帶有純純的濃厚的家鄉氣息的煎餅讓人回味。
二十年前，臨朐幾乎所有的家庭婦女都會攤煎餅，而她們的子女們也都是吃著煎餅長大的，可以說，煎餅養活了臨朐人。
煎餅，首先要選擇好的玉米粒，精挑細選，主婦們是最認真的了，用簸箕把玉米粒里的雜質篩簸出去，再用手翻找，把不好的一顆顆撿出來，直到每一粒玉米都是黃澄澄，飽滿充實。用簸箕盛了玉米粒，端到村子中間的石碾上，碾碎，用掃碾的笤帚把碎粒掃勻，碾壓出的小碎細粒差不多一般大。
把碾好的玉米細碎粒放進水桶里或者瓷盆里，倒上剛挑回來的山泉水，直到完全浸透，吃足水分。浸泡透的玉米碎粒，得再用石磨磨成漿糊，略黃色玉米糊順著石磨的縫隙流下來，隨著石磨一圈一圈地轉動，玉米糊便流到放在石磨下面開口處的瓷盆里。
那時候，家家戶戶院子里都有一盤石磨，小時候推石磨是最頭疼的事，用一根木棍把石磨推地軲轆轆一圈又一圈地轉，真感覺天旋地轉，恨不得不吃也不願去推，但一想到剛攤出的煎餅味道，還是低了頭使勁地推。
玉米糊要根據天氣的溫度適時地攪拌一下，冬天溫度低要浸泡一天；春秋時節，大約需要半天。主婦們的眼光可准了，想吃酸煎餅還是甜煎餅，全憑她們的一雙眼，保證能按家人喜歡的口味攤出你最滿意的煎餅。
現在人們管做飯的房間叫廚房，以前都叫飯屋，我們老家米山鄉的人都那樣叫，飯屋裡有一盤鏊子，不用的時候，把它豎著貼牆角放，用的時候放平，在上面抹了花椒油或者豆油。米山鄉盛產花椒，花椒種子打出的油一般都用來抹鏊子，那樣攤出來的煎餅味道更好。
攤煎餅得用去山上割晒乾的草，也可以用干樹枝，等把鰲子燒熱，就用油擦剌子把花椒油在鏊子上抹均勻，用鋁勺把一勺浸泡好的玉米糊倒在鏊子上，再用一個掄耙子把玉米糊抹平，接著用光耙子抹實，直到整盤鰲子上的玉米糊無一處不勻稱，厚薄一樣，只需幾分鐘，主婦們會飛快地用戧子沿鰲子的半圈快速地起邊，一個冒著熱氣，香噴噴的煎餅就完成了。
我最喜歡吃剛攤出來的煎餅，卷上一根剛從菜畦里拔出來的大蔥，再去鹹菜瓮里撈出一個疙瘩鹹菜，這簡直就是一種人間最好的盛宴，有時不需要一個板凳，也不需要一張桌子，只一手攥著煎餅，一手拿著疙瘩鹹菜站在大門處，說句話的功夫就咽到肚子里去了。
有時，也會把剛攤出來的煎餅卷上用鹽腌好的香椿，一口咬下去，那種熟悉的香味，真叫一個痛快，真叫一個美。
小時候，吃完一個會賴在飯屋的門口，給母親去拿點柴火，或者給母親端一杯水，母親看出我那嘴饞的樣子，就再把剛攤的煎餅給我一個，我便再去鹹菜瓮里撈一個疙瘩鹹菜，咬下一口來拿在手裡，就著鹹菜，三下五除二，一個煎餅就又吃了個凈光。
而吃煎餅莫過於秋後柿子熟了，那一個個紅的發亮得像小燈籠似的熟透的柿子真是甘甜，比任何水果都好吃。攤煎餅的時候放一個熟透的柿子，那樣攤出來的煎餅又香又甜，只有長在山裡的人才曉得柿子煎餅的美味，那些生活在城裡的人，恐怕一輩子也體會不到。
現在的煎餅多數是有人專門攤，擺在集市上和商店裡出售，煎餅的品種也越來越多，有小米的、有玉米的、有麵粉的，也有玉米摻黃豆的，總之，不像以前那麼單調，只吃玉米做的煎餅了。
雖然現在會攤煎餅的家庭主婦很少了，但我很慶幸，妻子攤的一手好煎餅，這不僅讓我和孩子有了口福也讓來走動的親戚能吃上香甜的煎餅。每當有客人的時候，飯桌上總有一摞煎餅，妻子就勸客人多吃點，以前最普通的煎餅，現在卻成了招待客人最有面子的美食。
每年春節前，妻子都要攤好幾天的煎餅，一張張的煎餅疊起來都有一米多高，涼幹了的煎餅在冬季里可以放一個月，吃的時候，灑上點水，就又軟了。妻子攤那麼多的煎餅，不但自家可以吃到元宵節，來拜年的客人也不客氣，走的時候都跟妻子要，說只有家裡攤的煎餅才最好吃，這時妻子總是笑著說，早就給你們留好了，你就是不要，也要送給你。小小的煎餅就在這一要一給的瞬間把親情拉的更近，把主人和客人連成了一家人。煎餅，成了臨朐人招待遠方客人最尊重的表達。
臨朐煎餅依其獨有的營養養育了無數的才子，他們背著母親攤的煎餅一路奮進，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大學，直到走上工作崗位，是家鄉的煎餅讓他們有了健壯的身體，也是家鄉的煎餅讓他們有了敢於拼搏的勇氣。
臨朐煎餅是美食里最厚道的美食，是所有臨朐人的鐘愛。不管走到哪裡，臨朐煎餅的味道總會讓人想起家，想起那個冒著一縷炊煙的農舍和那一縷鄉愁。
作者簡介
王金健，冶源鎮灣頭河村人，臨朐冶源人。愛好寫作。《鄉土臨朐》特約撰稿人、美食專家團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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