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田野，我最怕的是狗，你呢？
NO.1怕狗
今年是狗年，汪星人已經霸屏數日，幾乎把中國和越南電視和手機都佔領了，我如果不把它們放在首位，地球人估計都不答應。
話說，要一個血氣方剛、尚能飯也的年輕男教師說出怕狗這樣的話，確實有點難為情。三十幾年來，我從未被狗咬過，按理說應該沒有心理傷痕，陰影面積也非常小，但是一看到狗這種動物，我總是莫名的害怕，哪怕電梯里走出的一隻小泰迪，我都第一時間往後一跳，一副比它還柔弱的樣子。
儘管早年在趙世瑜老師的博客里見他寫過如何在田野里防狗的小文章，看到不少訣竅，但是每當我回老家或者在鄉間行走，總不由自主的怕得要死。
最驚險的一次，莫過於在2014年暑假的馬關金廠。當我們師生幾個走在鄉間的小道里，一隻黑色的猛犬從路邊一戶人家的院子跑到門口來對我們狂吠，當時它的唾沫都差點濺到我身上。我身後有好幾個學生，為了顯示我的英勇無懼，我及時蹲下找石頭，看到我們人多勢眾，或者看到我戴眼鏡比較斯文，不像是小偷，那隻黑狗對著我們咆哮數聲後逐漸退縮、掉頭回去了。這時候才發現，由於我蹲下過猛，皮帶帶頭都鬆掉了下來，儼然一副嚇尿的樣子，引來身後學生一陣壞笑......
還有一次是2016年1月在越南胡志明市郊區的點婆社。那天我是騎著自行車出門的，想丈量一下社區的寬度，於是踩著單車在村子小巷子里晃悠。由於不認得路，不知不覺就到了一個死角裡面，進去的時候沒事；等我發現是死角，需要下車掉頭時，弄出了一些響聲，角落裡的幾戶人家正好都養狗，只見三四條大小不一的狗從院子里向我衝過來，當時我的小心臟呀......馬上騎車狂踩出去，幾隻狗跟著跑過來，幸好它們離家十來米就不跑了，要不然被咬上一口，估計我就上國際新聞了。
我們這些讀了點書的，總是要追問自己心理特徵出現的原因，於是我自己總結，我之所以那麼怕狗，估計是因為我是屬鼠的吧，畢竟狗喜歡拿耗子~
NO.2怕蛇
我們經常說蛇鼠一窩，可我對我的同窩只有無盡的恐懼。儘管在小學時代，河灘上曬太陽的那些黑色、黃色、青色的蛇都是我們經常捕殺的對象，但是自從上了初中以後，我對這種蠕動前進的動物莫名生畏了。
之所以很怕蛇，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怕被咬；第二還是怕被咬。
印象最深的兩次，一次是在香港中文大學的宿舍樓後面。每天從圖書館走回去，總要走一段山路。剛去的時候，朋友們都已經提醒了，這山上蛇很多，走路要小心。剛開始是很緊張，但是過了一陣子沒看到蛇之後，警惕心就馬上降低了。有天下午，或許是對博士論文寫作有新進展感到高興的緣故，我哼著自己忘了歌名的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正當我走梯子要扶一下的時候，突然發現一條小青蛇纏繞在欄杆上，當時我的臉刷的一白，差點沒叫出來。於是不顧三七二十一，趕緊跑下了那個小梯子。自此以後，我視那個梯子為「天梯」。
還有一次，我放假了回家幫忙種地。老爸用完牛，讓我牽著去放養。當我牽著牛從水稻田往玉米地上走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就在二哥家池塘邊的玉米地里，一條赤黑的大蛇躺在一塊石板上曬太陽呢，當時一眼瞄過去，估計得有幾斤重。這傢伙，差點沒把我嚇得尿褲子。於是趕緊牽著牛掉頭跑了。由於我們住在大明山下，自小就聽說山裡有很多大蛇，有不少人因為在山裡遇到大蛇而驚慌失措，病了幾個月。有些人還被蛇咬過，差點丟了性命，我的父親就是其中一個。
從小到大，陪伴我們的故事中，蛇的比例佔了不少。什麼部隊調動坦克捕殺大蟒蛇、蟒蛇喜歡抓美女、蛇給窮苦人家送白銀、村裡某人見到大蛇病了兩個月等等，各種或遠或近的故事。
此外，我們圍繞蛇也有很多的傳說與敬畏，什麼見到白蛇跟著就能找到藏白銀的地方、見到大腿粗的大蛇肯定厄運降臨、見到蛇蛻皮肯定要倒霉、見到蛇交配也是會厄運連連、見到金包鐵（被譽為最毒的蛇）不要跑、不要砍掉黑毒蛇的尾巴，否則他的頭和身子會在事發地點附近等著你報仇（這個案例真實發生過，據說一個村人在他家田邊飛鏟了一條蛇的尾巴，過了一陣子他去給水田放水，就被剩下的那半截蛇追得差點尿褲子）。總而言之，作為田間地頭和山野之中最長碰到的動物之一，蛇成為鄉村裡經常討論的對象。
而我這個從山村裡出來的，從未被蛇傷過，也沒被驚嚇過，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如此害怕，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了。
NO.3怕鬼
從我們出生到過世，如果換個角度看，我們的生命歷程就是從談論鬼、怕鬼到變成鬼的過程。夜黑風高，無事可乾的農村夜晚，人們聚在一起聊天時，作為小孩的我們最喜歡聽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鬼故事。
什麼魔鬼假扮外婆吃掉外孫、見到鬼倒數十聲鬼就變小、村裡的屠夫如何追冤死鬼、某某家裡有怎樣的鬼故事等等。各種各樣的傳聞，各種各樣的故事。當時聽了很過癮，只是也逐漸養成了一個黑夜裡首先想到的不是匪徒而是鬼魂。
所以每次在村裡走夜路，總是會對各種各樣的聲響異常敏感。回頭再問村人，哪些地方比較陰森，跟自己走過的地方一對照，心裡的雞皮疙瘩頓時起來。以至於現在做田野，晚上走路的時候總是有點心驚膽戰，生怕又偶遇了角落裡的某位大神，說來真是大笑話。如果哪位與我同行，那你們要為自己感到自豪，因為有你相伴，我變得勇敢，你無形中拯救了一個怕鬼的同伴。
除了這些大怕，自己還有很多小怕，比如怕被拒絕、怕主人家不高興、怕自己的行為傷害到別人、怕自己的訪談給別人帶來不好的影響、怕自己影響到別人的家庭生活等等。這些大大小小的怕，往壞處說是自己性格比較內向懦弱，不太敢表達自己；往好處說是懂得敬畏，知道面對的所有人都沒有義務為你提供什麼信息，要對別人的付出、別人的家庭和處境有足夠的體諒。
所以，儘管接觸田野已有十年，但是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已經懂得做田野了。因為在不同的土地上，人們給你的驚喜總是要讓自己面對全新的境遇。不過伴隨始終的那些害怕與敬畏，是需要面對和克服的。針對以上的各種怕，你有什麼好辦法，歡迎給我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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