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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生活,年後我們不得不離別父母

把根留住

 花瓣雨(留聲復刻版)

童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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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來的隆重浩大,去的悄然無息。鞭炮聲日漸稀疏,年,在你一頓又一頓的飽餐之後,算是過了。

年後,我們打點簡單的行李,裝著老家的幾樣咸貨和父母的囑託,為了生活,我們離別父母,告別家人,從哪裡回來,盡量還是到哪裡去。

出了家門,對外說,外出發展,為了實現理想。學著時尚文藝的話語,總是說夢想指引我們走向遠方,可是夢想不是小鳥,根本沒有翅膀。

為了生活,我們四處奔波,在一個需要努力勞作的地方,看不到家鄉,望不見父母的背影,期望「一份耕耘,一分收穫」,三百多個日日夜夜之後,再次榮歸故鄉。

曾經郎朗的讀過: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當初懵懂地寫過:事父母能竭其力。

我們終於長大了,需要用自己肩膀扛起這個家的生活。終於,你徹底明白,書上的都是文化,腳下的才是艱辛,常常帶著無奈和莫名的憂傷,在早春的細雨中,穿過家鄉的小路,走向遠方。

城市的生活節奏很快,父母也在我們忙碌的日子裡很快地老去。出去了,總得又回來,再出去,其實不想走,其實也不想留,在家的日子過得好快,然而,生活的重擔,才是卸不掉的責任。

回想在家裡過年的那幾天,你三頓不再按照時間進行,父母卻按照你補完覺的作息,一遍一遍地熱菜,等你一起吃飯。如果記起,是否感覺到父母的飯菜,不再那麼精細,洗過的碗碟,也沒有以前乾淨了。

家人的問候,親友的祝福,滿滿的酒杯,豐盛的年飯,紅紅對聯前還有父母遲緩的動作,絮絮叨叨的家長里短,一幕一幕重影在你的思緒里。離別了,不得不遠行,將等待留給父母,將思念留給大家,將冷暖以及病痛留給父母承擔,你的離別,註定又將平凡、簡樸、單調的日子留給父母一天一天的過下去。如果體力尚可,父母一定記得勤去打理你的田地和你的屋子,所有這一切,就為了讓你安心在外,就為了等你回來過年。

我們錯過了家鄉的陽光和月色,錯過了老家的夏秋和溫暖的春天。這些年,風雨人生路,習慣趕在早春回家,又在寒風中離家,一撥一撥的人無法做到「遊必有方」,只是想著掙更多的錢帶回家,到頭來,回家過年,自己心裡最清楚,盤算來盤算去,依舊緊巴巴的日子如同打發流年歲月。

打開行李,瓶子里、盒子里、袋子里,都是我們愛吃的東西,根本不知道父母是如何放進去的,我們更多的是記得返程前,應該是說了不少遍:「不要塞東西,不要做東西,我們有得吃呢」。

風塵僕僕的心,一下子又緊緊的收起,離家已是百千里,眼淚澀澀的滑過嘴角,距離產生了負疚,負疚的可以獨自哭出聲來,反而恨起自己,為什麼離別前不和父母多囑咐幾句,好好注意身體,有時間的時候,我就回來看望你們。

老家太注重形式了,一頓飯總是冷盤熱菜,七碗八碟湊成滿滿一桌,這樣的習慣真的要改進改進了。我們在心裡想了很多遍,就是沒有說出不口,回來過年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天。當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父母為一兩個剩菜吃了一頓又一頓,我們的心裡除了感慨,還有湧上臉頰卻流不出來的淚。

愧疚,讓你覺得無法支撐在不屬於你的城市,為了生活,不得不在遠方努力堅持下去。感恩的心,距離千萬里才有真切的牽掛。平凡的人,想起家裡的那一切,鼻腔濕潤,抽噎不已,不再渴望成功,不再指望暴富,不再喜歡大聲說話,更願意抱著雙臂,在背風處獨自抽支煙,讓星星煙火遮擋思念不安的心思,飄走的煙霧帶走此刻的哀愁。

忘掉快樂,忘掉憂傷,忘記家鄉吧!你已經背負的太多太多。父母的眼裡,懂事的孩子在外呆不了許久;父母的心裡,心細的子女,在外比別人累。父母捨不得呀,捨不得自己的孩子。

儘管你已不再年輕,父母在,你就安心當他們的孩子吧!

父母希望你在外,是溫飽的、健康的、快樂的、體面的。一個電話,隻言片語,一聲平安,老家話語,最大的欣慰和最真情的告白,莫過於此。

忘掉牽掛,忘記煩惱,忘記老家吧!父母不怪你,在外不易,生活艱辛,工作很累,不要惦記太多,家裡的日子總是能過下去的,父母只是放心不下你。

不要擔心,雖然父母年老,人老了也慢慢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人老了,不能幫助你什麼了,你只要在外面好好的,比什麼都好。

有時間,就回來過幾天;工作不忙,就回來過年。

父母活著,一定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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