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尓·維梅爾：用畫作詩，以色為夢

如果顏色會跳舞

初次遇見法國畫家皮埃尓·維梅爾（1913 ——2010）的畫，只以為是色彩在舞蹈。荷蘭畫家康坦斯基曾經說過：「一幅畫可以沒有形狀，但不能沒有顏色。」承繼著同樣的思想，維梅爾用顏色給了我們一曲夢中的華爾茲。

無題，1938

多技巧紙繪

17.5 x 9.5cm

這是一幅沒有名字的畫，作於1938年二戰前夕，卻沒有殺戮的血腥的影子。只當是又回到童年的夢裡：家鄉小河裡溫柔的海藻，院子前的小花徑自在夜幕里靜謐的綻放。細細的小渠繞過籬笆，月亮在藍色的夜空守護安眠。

維梅爾的畫中總有一翻這樣詩般的意境。讓看畫的人像是墜入一場深深的夢，輕盈而又斑斕——用雙眼看一曲顏色的舞蹈：你開始和他們共舞，每一筆柔滑的線條，潑灑的色澤，像一個個跌宕起伏的故事，看的人身在其中，似夢似幻。

畫家給的這些顏色和形狀總是讓人似曾相識——在哪裡見過，聽過，聞過，觸摸過？怕是在夢裡，也怕是在靈魂深處。

如果顏色會跳舞，我想這支舞應該叫作夢境。

如果顏色會交響

漫步，1979

水彩畫

97 x 130 cm

藝術家的身體里常常住著兩個靈魂。維梅爾有舞蹈的輕盈，同時也有交響的激亢。當顏色碰撞在一起，便足以激起一個人內心最熾熱的情感，純粹的，高昂的，熾熱而難以熄滅的。

黑與白的碰撞，生出紅色的激情，在藍色的映襯下鮮艷而熱烈。激情過後便是一曲青春而歡快的歌——黃綠相間的輕快的調子帶著對青蔥歲月的珍視與感懷。

這幅作於1979年的畫，這是畫家送給生命的贊禮，古稀之年依然筆觸輕快有力。

顏色本來就是一首有節奏的詩

秋，1969

油畫水彩畫

保羅·克里一生對於顏色有種執迷：他相信顏色有不同的重量，而這種重可以給予其一種感官上的節奏，而維梅爾就是讓這節奏成詩的人。

這一首寫給秋天的詩，灰色的背景輕盈舒展，將秋天的金黃變得立體而柔和。中立的白色平衡這些沉重的黑色線條和深紫色塊，讓秋天多了一份秋高氣爽。紅色是最重的顏色，恰似鼓點，打出整個詩篇的節奏，畫家寥寥幾筆，點出秋天的抑揚頓挫。

保羅·克利

和諧之聲，1925

油畫

反觀畫家開始作畫的年代。二十世紀上半葉的世界正變得瘋狂，戰爭的號角，工業的浪潮激進高亢地衝擊著人類的精神文明。藝術也變得冷冰。

從德國的表現主義到義大利的未來主義，藝術已經不可再流連於十九世紀末溫馨而靜謐的田園，街道和生活中瑣碎而真實的場景。離開了生活的藝術多了一分沉重和冰冷，少了一分夢的自由。

布希特的房間，1935

油畫

65 x 55 cm

下午茶，1936

油畫

90 x 90 cm

（以上為兩幅維梅爾早期的具象派畫作）

溫貝托·波丘尼

城市醒來，1910

油畫

（未來派代表作）

恩斯特·路德維希·凱爾希納

柏林街景，1913

油畫

（德國表現主義橋派代表作品）

藝術家走出了學院派的條條框框，卻開始迷失於浩瀚的未來：我們該畫什麼？我們可以創造什麼？

曾經的藝術，與世界最大的聯繫在於對萬物的描繪，我們在現實里做夢。而如今，哪裡又是我們做夢的土壤？工業與戰爭的巨輪，把夢碾碎了，然後放上工業流水線變成充滿防腐劑味的統一模樣。

和其他藝術家一樣，維梅爾也開始迷惘了：到底我可以畫什麼？

年輕的畫家，帶著滿腹的疑問，1936年，他到了當時極富盛名的立體派大師費德郎·萊熱的畫室，成為他的學生。深得萊熱的喜愛，在其指點下，維梅爾開始了一系列對形狀的探究，而他的風格也從一開始的法國學院派（l』école fran?aise)演化成為當時極具影響的立體派。而這一轉變也反映了歐洲美術從具象走向抽象的必然趨勢。

費德朗·萊熱

拿花的女人，1954

油畫

阿斯戈·猷

給兒子的信，1956

油畫

被立體派解放了形狀的維梅爾開始感到一扇新的藝術大門向他打開，於是他開始把思路更多地擴展到抽象藝術上。受到康坦斯基的深深打動，維梅爾開始研習如何將具體的物體形狀抽象化，這也是我們總能在維梅爾的極度抽象的色彩中看到一襲物體具象的影子。而這種似有若無的形狀加深了作品的神秘感。

在萊熱的畫室學畫時，畫家和丹麥著名抽象畫家阿斯戈·猷成為朋友。深受對方畫風影響，卻同時又去除了猷畫中噩夢般讓人發怵的暗色調和打破和諧的變形。如果說猷的畫是用表現主義強烈的刺激讓人心中一震，那麼維梅爾毫無疑問便是最溫柔的造夢人，他用畫作了一個精巧的彩色房子，裡面安放著最甜蜜的夢，好讓所有無處安放的寂寞靈魂回家。

維梅爾畫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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