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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極綻放的「中國科考玫瑰」

2010年1月,韋利傑在南極內陸格羅夫山考察

2017年1月,韋利傑在中國南極長城站留影

2017年1月,韋利傑在西南極南設得蘭群島納爾遜島野外考察

迄今為止中國唯一一位從陸路進入南極內陸的女科研隊員,曾兩次遠行南極考察。她表示,將以全球尺度開展南北極和青藏高原的對比研究和綜合分析,更好地預測未來。

■ 中國婦女報·中國女網記者 周韻曦

2月7日,經過20多天連續施工,中國第五個南極科考站——羅斯海新站在恩克斯堡島正式選址奠基。我國羅斯海新站預計4年後建成,屆時將滿足全年科考需求,具備開展地質、氣象、隕石、海洋、生物等科學調查的條件,能實現遠程實時監控、保障航空作業,成為我國「功能完整、設備先進、低碳環保、安全可靠、國際領先、人文創新」的現代化南極考察站。

深入南極考察的專家中,不乏女性身影。曾兩次追夢南極的女科考隊員韋利傑,被贊為「中國科考玫瑰」。帶著崇敬的心情,中國婦女報·中國女網記者來到由中國現代地質科學開拓者和新中國地質事業主要奠基人李四光先生創立的中國地質調查局地質力學研究所,走進韋利傑的辦公室。在這裡,記者不僅感受到濃濃的南極氛圍,更被她那些在地球最南端所經歷過的驚險而動人的探險故事所深深打動。

「地質工作很苦,但我打心底就是很喜歡」

在韋利傑辦公室里,到處都是南極的印記:牆上張貼著大幅南極地圖,資料櫃的玻璃門上貼著中國第26次南極科考隊的隊標,就連韋利傑身上那件她最喜歡穿的衝鋒衣,都是在去南極科考時全隊統一定製的隊服。

除了這些肉眼所及的周邊,還有我們看不到的,那就是地質研究和南極科考事業在她內心留下的深刻烙印。韋利傑告訴記者,自己對地質事業的執著,源自曾任煤炭部地質勘探員的父親的潛移默化。她說:「地質工作很苦,但我打心底就是很喜歡,因為我可以去到別人到不了的地方。」

大學時期,韋利傑就讀於邢台師專地理系,對地理知識初步系統地學習,使她深深著迷。但畢業後她並沒能如願進入這個領域,而是結婚生子過上了平靜的生活。但出於對科研工作的渴望,韋利傑的內心一直波瀾不平。

2003年,在丈夫的全力支持下,韋利傑考上蘭州大學攻讀古生物學與地層學專業碩士學位,學習古生物的分析及鑒定(包括孢粉、植物大化石)。2006年,她放棄回到丈夫女兒身邊享受生活的機會,選擇了繼續攀登科研高峰,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中國科學院青藏高原研究所,攻讀構造地質學博士學位。

讀博期間,韋利傑每年都要前往西藏地區進行野外考察研究工作,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域高原進行實地調查和系統採樣。

對韋利傑來說,地質科考工作沒有性別之分,每個人都要儘力完成自己的任務。

也正是她敢於攀登與吃苦耐勞的日常表現,給她的導師、中科院極地科考首席科學家劉小漢留下了深刻印象。2009年,當國家海洋局極地考察辦公室再次組織南極科考隊並首次決定選派女科考隊員深入南極內陸時,劉小漢第一個想到並推薦的就是韋利傑。

「導師的南極經歷和事迹深深影響著我,使我這幾年來一直嚮往這片神秘的領域——南極。」韋利傑告訴記者,經過多次申請以及攀岩訓練、南極科考隊員選拔訓練和體檢等層層篩選,她終於如願成為中國第26次南極科學考察格羅夫山隊的一員。

直接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2009年10月~2010年4月,中國第26次南極科學考察隊深入南極內陸腹地執行第五次格羅夫山地區科學考察,作為迄今為止中國首次也是唯一一位從陸路進入南極內陸的女科研隊員,韋利傑第一次南極之行就直接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格羅夫山地區地形複雜,冰山起伏,冰裂隙密集,一旦掉入其中基本沒有生還希望,因此也被稱為地獄之門。」她指著地圖上格羅夫山的位置向記者介紹道:「更危險的是,南極冰蓋上的冰裂縫多被浮雪覆蓋,只有踩上去或雪地車軋開後才能看到。」

冰裂縫究竟有多駭人,韋利傑有親身體驗。進入格羅夫山第一天,她在同兩名隊員去梅森峰東邊冰溝採樣時,突然腳下一軟,本能地向前一趴,她發現一條腿已經陷在冰縫裡。她嚇得「霎時出了一身冷汗」,把腿拔出來驚魂未定地坐在雪地上,才發現這條冰縫恰好有她腳長那麼寬。

在格羅夫山,十級大風是常客,甚至經常會出現低吹雪、白化天氣等極端天氣。「冰雪打到溫熱的臉上先融化然後馬上又結成冰,如同刀割,疼痛難忍。野外考察採樣和記錄有時要摘下手套,如果不小心碰到鐵器,立馬會被粘住,撕下來就是一層皮。」韋利傑回憶道。

格羅夫山極具科考價值而備受全球關注,對韋利傑來說,更是科研「天堂」。首次南極之行,韋利傑的任務是進行「新生代沉積岩及其孢粉」的研究,要提取足量的植物孢粉採集岩石樣本,並進行冰川地貌調查,為研究南極冰蓋塌縮的時代和規模以及南極冰帶的演化歷史取得野外第一手資料。

那次出征,韋利傑出色地完成了各項考察任務,她採集到新生代沉積岩漂礫116塊,被評為優秀科考隊員,也因此被稱為在南極綻放的「中國科考玫瑰」。

2013年,韋利傑進入中國地質調查局地質力學研究所。地質力學研究所是1956年由我國卓越的地質學家李四光先生親手創立的,擁有科學的管理、求實與創新的科研氛圍和奉獻與協作的團隊。自1989年以來,地質力學研究所先後有15次、42人次參加了南極科學考察,在南極地質研究領域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在對南極地學研究作出多項重要貢獻背後,是一支具有堅毅的性格、堅定的信念、頑強的意志和沸騰的熱血的地質人組成的科研團隊,他們在冰原上艱難跋涉,在冰裂隙中死裡逃生,在暴風雪中勇往直前。「作為年輕一輩的地質工作者,我非常有幸成為這個集體中的一員」,韋利傑說。

對正承擔著地調項目「特殊地質地貌區填圖試點」子項目「西南極南設得蘭群島1:25萬地質填圖」,她表示,「對整個南設得蘭群島地區按照一定比例尺進行系統地質填圖,對極大提高我國南極地質研究在國際上的地位具有重要作用。」

2017年,韋利傑再次隨中國第33次南極科學考察隊返回南極這片「熱土」,前往南極長城站執行長城站及周邊地質考察。對她來說,這次回到長城站如回到思念已久的故鄉。

作為參加過南極內陸考察的隊員,韋利傑自認為危險重重的內陸考察都沒能難住自己,這次的長城站考察就是「小事一樁」,可一到野外她才有所體會:冰融水形成的軟泥能吞沒整隻鞋子,沒過膝蓋的積雪讓人寸步難行。由於當地溫差大,岩石容易破裂,一塊塊戳在地上如同刀刃,僅僅一天就割破了她兩雙鞋。

雖然困難重重,但身負繁重任務的韋利傑仍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她說,不管去到多麼艱險的地方,身負多麼艱巨的任務,她都不曾有過緊張害怕的念頭,「這是我的工作地點,既然要去,就沒有把這些考量放在首位,怎樣更好地完成科考任務才是我唯一在意的事情。」

「能來南極工作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所以在站期間沒有假期,如果天氣好,就算是年三十和初一也要外出工作。」抓住寶貴機會,韋利傑將自己的命運與南極科考事業緊密相連,全心投入,以推動我國南極科考事業這艘巨輪不斷破冰向前。

第33次考察,韋利傑和同事杜星星一起圓滿完成任務,完成了費爾德斯半島及附近島嶼的地質考察及採樣工作,採集樣品100餘件,可為安第斯-南極半島造山帶的構造演化提供基礎資料。

雖然千難萬險都難不倒韋利傑,但最讓她難熬的是對家人的思念。

出於工作的需要,韋利傑需要經常出野外,但出發時她從不讓家人送站,她直言,不喜歡這樣的離別。

雖然不能經常陪在家人身邊,但她用自己的方式關心著家人、影響著女兒。她將自己的成長心得匯入寫給女兒的信中:「學習時經歷的『苦』會轉化成你今後取之不盡的財富。前進的道路上難免會遇到挫折,沒關係,關鍵是要在失敗中吸取教訓、找出原因,保證今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這也是收穫。」

雖然擁有這樣一位「不在身邊的母親」,但韋利傑的女兒並無怨言,小小年紀的她便懂得:媽媽是為了祖國的「大家」才這樣的。

將以全球尺度開展對比分析

近年來,韋利傑致力於通過研究植物孢粉以期恢復地質時期古植物環境。她告訴記者,通過提取分析岩層中的植物孢粉,能反映出古氣候、古地理地貌及其他環境因子,從而顯示出氣候環境地層等的變化年代和過程,還原當時當地的植被情況。

「研究過去是為了更好地預測未來。」眾所周知,我國是易受氣候變化不利影響的國家。韋利傑表示,近年來,全球氣候變化導致我國極端天氣氣候事件發生頻率增加,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和人民生活產生了一系列重要影響。因此,深入研究這種變化對我國社會經濟的長遠發展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近十年來,地質力學研究所在極地地質方面取得了豐富的成果。

「南極冰蓋的消長、北極冰蓋的形成以及青藏高原的隆升都是新生代晚期重要的地質-氣候事件,是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統一整體。」為了更好地促進我國地質事業發展、為我國的氣候預測事業提供更多支持,韋利傑發下誓願:將以全球尺度開展南北極和青藏高原的對比研究和綜合分析,以期更全面地認識全球構造-環境變化的規律和機制,更好地預測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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