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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離家的衝動到達最高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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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身上的細胞,分裂其實只佔據了5%的時間,其他95%都在準備。所以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我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準備回「家」。

文/巴九靈(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葉旗最終還是搶到了年三十的高鐵票,一張。

戀愛五年,結婚四年,葉旗只帶妻子回過一次家鄉。

葉旗是北方人,為了追隨妻子南下定居。但每次去北方出差,落地第一件事,就是吃一碗熱騰騰的褲帶面。而葉旗的妻子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溫婉文秀。

「家裡總是逼著生二胎,但城市生活連奶粉錢和早教錢都緊張。她聽不懂我們家鄉話,也不會說,坐在那兒都格格不入,遇到這種言語只能悶頭不吭,挺尷尬的。所以她不太願意去,我也不勉強。」

最能夠理解這種尷尬的,不是別人,正是葉旗自己。

如果說妻子與鄉鄰之間的隔閡是因為語言,那麼葉旗就是因為思維的迥異,成了 「外鄉人」。兒子出生前,他幾乎砸了所有積蓄在廣州一口氣買了兩套房。一套是學區房,一套在城郊,環境清幽,新生嬰孩可以儘可能遠離霧霾,每天呼吸負離子。為此,他現在天天早晚驅車40分鐘,進城上班。

他在城市生活,讀聶魯達的詩歌,關心空氣和交通。而在家鄉,人們口耳相傳的,是誰又把年邁的老人關進了牛棚、哪家的風水與祖墳出了問題、誰又被黃鼠狼上了身。

傳統的中原文化經過了幾千年時光的侵蝕,只剩外層那堅硬的殼,屈指叩之,就像過年時必須給長輩跪下磕出響頭,「砰砰」直響。

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古今的對峙、城鄉的差異、新舊的交替,在過年時從四面八方趕來,撞在了一起,車馬沸騰。在葉旗看來,過年,充滿了戲劇化的諷刺與詼諧。

「你看,每到過年,大家就把對聯、福字貼在門上,把五顏六色的窗花串一排,不就是把這個舞台給裝扮起來么?每個人都要穿上新衣服、新褲子,就像是扮上了,輪流登場,寒暄幾句,把客套的台詞說一說。」 葉旗的嘴角微微一斜,「什麼『有對象沒』『結婚沒』『生孩子沒』,誰都不了解誰,所以只能說這幾句台詞,不然戲就尷尬了,演不下去。」

「坐在那,坐不住,想回家,一個人看看書。」

孟連州在過年前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他沒要年終獎,也放棄了股權,就離開「發了十年呆」的北京。

孟連州是所謂的「新北京人」,大學畢業後成為了「北漂一族」,後來順利在北京買房、結婚、生子。這次 「逃離北上廣」,理由很簡單——

「我妻子和我都是安徽人,來杭州,畢竟離家近。」

孟連州的妻子家,整個村子都是同一個姓,村裡的人都可以在族譜上尋得根系。村裡祠堂保存完好,裡面設有桌椅若干。過年,族人們擇定一個日子,回家舉行莊重而嚴謹的祭祖儀式。

「像我,雖然娶了我老婆,但還是『外姓人』,可以在一邊圍觀,不能加入。祭祖儀式完成後,族人們會在祠堂里召開會議,商量未來一年的計劃。每次會議,都有非常明顯的作用,修一條路、造一座橋,只要是在這個年度會議上通過,第二年就一定會執行。」

我問他,這種儀式在近兩年里是否日漸式微,是不是也會有年輕人像葉旗一樣,不喜歡這些陳舊的習俗。但孟連州給了我一個否定的答案:「並不是,這種過年的儀式這兩年重新興盛起來。」

一方面,是因為大家的經濟狀況都變好了,有能力去做這樣的事情;另一方面,東南部的鄉村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經歷過了經濟發展和精神需求急速失衡的衝突。隨著時間輪換中一代一代人的堅守與質疑,以「家」為核心的過年文化,都將以一種全新的姿態復興。

這種復興,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如孟連州這樣的年輕中產家庭的回歸,二是過年儀式重獲重視。

「你知道,去年不是流行一個詞,儀式感嘛。其實過年就是一種儀式。」孟連州用巴赫金的「狂歡理論」來解釋過年,在他看來,正是這種種儀式賦予了過年以不同於往日的氣氛,才讓過年富有意義。

為什麼過年前要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為什麼一定要在年夜飯吃餃子、春卷?為什麼過了年三十就長一歲?其實這些都是儀式,它們讓你感受到,這一天與別的日子不同,讓你從平凡無奇的日子裡掙脫出來,對生活有一點新的期盼。

孟連洲說,你知道嗎,人類身上的細胞,分裂其實只佔據了5%的時間,其他95%的時間都在準備。所以從根本上來說,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

古代人在經歷了一年辛苦的體力勞作後,等待著一場熱鬧的盛宴狂歡;而今天的我們,在經歷了一整年忙碌而平凡的日子後,期盼著那幾寸閑暇的時光。

只不過在今天,那些繁冗刻板的禮儀、條例逐漸消失在歷史中,但是與此同時,一些新的東西正在被重構,那些更符合這個時代新中產審美的「儀式」,正在重新建構「家」這個概念。

小龍女在春節前,包下了一整層的酒店,迎接一大家子從福建沙縣前來杭州過年的親戚。她的爺爺去年辭世,家族裡怕人心離散,因此定了規矩,以後每年輪流去一家過年、吃年夜飯。

米雪和兩位好友早早決定,今年春節一起家庭旅行,去紐西蘭過春節。訂年夜飯的時候,她想訂當地西餐廳,一群男人們抗議,說:年夜飯不吃中餐,像什麼樣子。於是最終訂了中餐館的年夜飯。

劉佩佩要坐4個多小時的高鐵,穿越800多公里路程,去見男友的父母。她已經決定,將來要用試管嬰兒的方式受孕。這樣,兩個孩子一步到位,過年時一人帶一個回家,雙方的父母,誰也不會不開心。但是,「如果跟著一方回家,那對另一方的爸媽,是不是不太公平呢?」

李瞳在大年三十登上了跨洋航班,按照慣例去探望離開美國時託付給室友的貓咪。多年在海外留學的經歷,讓她對「過年過節」的概念都很淡漠。而她的父母,早早在溫暖的海南買了房產,每年到了十一二月,便搬過去過冬,春節也躺在沙灘上喝椰汁。

王欣楊今年第一次帶著離異多年的媽媽去男朋友家過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在一堆充滿著emoji表情的祝福信息中,她發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排排白白胖胖的半月形餃子,中間圍著一個圓形的「合子」,寓意「闔家團圓」。

我問她:你們是南方人,也興吃餃子?

她回我:我家和他家,都是北方胃。

每個家庭,開始形成自己獨特的過年儀式,得以讓其中每個個體,都可以在保持獨立的基礎上,與之產生聯結。

一些傳統的、物質的、龐大的、大眾化的內容已然瓦解,但「過年」這個詞,應該永遠不會從中國人的字典上消失。「家」的組成方式或許和以前不一樣,但卻重構為一種新的形態,存現於我們的時代。

我們渴望在過年時見到不太容易見到的人,例如分隔兩地的家人、許久未見的朋友,和年逾古稀的老人。當磕頭、走親戚這些儀式過時,當吃肉、放煙花、拿紅包都不再那麼稀奇,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些讓我們珍惜的人,讓我們願意遵循過年的儀式感,來過一個更有品質的「家節」。

吳曉波頻道去年發布的《新中產白皮書》顯示,除了吃、住以外,中國新中產開銷最大的方面是「交際與人情往來」,佔比近三成;而在新中產的人生目標中,65%的人選擇了「美滿家庭及和諧的人際關係」,僅次於「賺錢,實現財務自由」這一選項。

與此同時,《新中產白皮書》指出,當我們定義中國「新中產」這個人群時,應該注意到他們和傳統中產階層、歐美中產階層的不同,不能單純地以收入來定義中國各個城市、各個地域的新中產,而更需要以多重維度進行定義。其中,他們在價值觀上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在消費選擇和審美觀念上體現出的對於品質的追求。

而這種品質,通常落地於生活每一處個性化的細節上。如果以「過年」為例,它可以是圍桌吃飯的熱鬧,也可以是落在書頁上一段獨處的陽光;可以是炮聲轟然的盛大,也可以是漾在空氣中一節雅緻的音符。

甚至是家裡一處匠心獨運的設計,一個充滿了旅行記憶的收藏品,每一個細緻小物,都有可能代表了我們對美好生活的尊重——這便是「家節」,也就是家的儀式。

過年的儀式是不同選擇的表現形式,而「家」才是不變的內核。不論是哪一種選擇,最終,新中產都在期盼重新回「家」。

它不是血緣、房屋、姓氏、性別、種族的限制,而是承載著我們獨特審美的空間與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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