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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返鄉就是看望父母嗎?

編前語

又是一年春節返鄉時。每當我們重新踏上故土時,總會或多或少地感覺到故鄉離我們越來越遠。故鄉只適合懷念嗎?我們能為故鄉做什麼?來聽聽杜老師的看法吧。

你以為返鄉就是看望父母嗎?

(談話實錄)

Q1

春節了,在異鄉的遊子回家之後,卻往往發現自己跟故鄉格格不入,於是有了這樣一種說法:回不去的才是故鄉。您對這種說法怎麼看?

杜駿飛:

回鄉之後,遊子在文化上會對故鄉失望。從親緣性來說,你是有歸屬感,這是你返鄉的本意。但是如果你在更現代的文化環境中發展多年,隨著你的成長,你跟你的家鄉就會越走越遠。

例如你的山村或小城,或許遺留下很多舊風俗。多年後的你已學了很多反思式的思想方法,接受了現代社會觀念,你就自然對一些社會面貌感到疏離。這時候你再回去,你就不那麼聽得懂、理解得了家鄉了。

家鄉並沒有變,而是你變了,你超越了以前的自己,而家鄉卻還停留在原處。

就如你讀了研究生,你的同學還是小學畢業,你在情感層面上曾經高度歸屬於她,她曾經是你的閨蜜、你的好友,甚至是人生的唯一知己。但是十年後,當你跟她再次見面的時候,你會發現你跟她已經完全擁有了不同的人生,你們的思想境界、知識系統、態度觀念、生活習慣都已經迥然有別了。

人如此,家如此,故鄉亦是如此。每當我們漂泊已久,事隔多年回到家鄉的時候,我們都會發現自己情感上還是那麼熱愛故土,但是觀念上卻離它越來越遠了,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除非你離開家鄉之後一成不變,沒有任何進步,否則和家鄉在文化上漸行漸遠,是一種必然。

Q2

所以您認為怎麼能夠既有疏離感,同時又保留那種人情味?

杜駿飛:

你可以繼續保持你對故土的愛,但是你不必讓思想意識跟它保持一致。

要記住,我們的歸鄉,不是為了重新融入家鄉,而是要能夠回去引領自己的家鄉。

所以,我鼓勵同學們要經常回家鄉,甚至能為家鄉做貢獻,這個比回家鄉省親要更高級一點。

不管你以什麼樣的方式「歸鄉」,你都要意識到:你的能力越強,對家鄉的責任就越大。

再說一遍:你的返鄉探親,不是再次去跟家鄉認同的,而是要想辦法讓你的觀念、知識和技能能夠幫助你的家鄉,從幫助你的家庭開始,到幫助你曾經的同儕群體,而後是你的村、你的鎮、你的城,讓他們能從你身上得到文化的反哺。

畢竟,你是故鄉的孩子,故鄉哺育了你,整個家鄉也沒有多少像你這樣的幸運兒。在很多地方,能夠讀到研究生、博士生的鄉下孩子更是鳳毛麟角。

你要意識到,整個家鄉的希望其實在你們這些後代身上,而不在於留守兒童和留守老人。

但是我們這個國家的問題,恰恰就在於:一代又一代的鄉村之子,很少有事業有成、學業有成的青年回到家鄉後,能建設家鄉、引領家鄉、關愛家鄉,這其實是鄉鎮文明無法演進的悲劇。

你的家鄉父老原本是可以期望你那麼做的,但是你卻誤以為自己對家鄉只有一個省親的責任,回到故鄉看小時候的密友,回家給父母倒一盆洗腳水,吃幾頓家鄉菜,回到自己的小學照張相,這是你們誤以為的返鄉吧?

如果只有這些,我們就對不起自己的人生來路。

Q3

老師,您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建議,在回到自己的城鎮後可以為家鄉父老們做點什麼?

杜駿飛:

每個人的家鄉面貌都不一樣,每個人能盡到的努力也是不同的。以下是幾個常規的建議:

1、教父母和長輩們掌握一種新技能,哪怕是學一下視頻聊天。

2、在飯桌上,向你的親友認真宣講一些先進的觀念,務求深入人心。

3、給附近的孩子們好好上一次成長課,是有課件的那種課程。無論什麼主題。

4、就你所熟悉的專業領域,寫一份建議報告,以社交媒體的方式@給家鄉的媒體和管理者。

5、主動為你附近的企業、居委會等組織做一件他們從未想過、或自己無法做好的事。

6、把你在家鄉看見的民生疾苦,以科學縝密的講述,反映給有關部門、外界專業人士、媒體人士。

7、通過線上或線下方式,建一個建設家鄉的小型公益組織,定期聚會,持之以恆地開展活動。

其他,請各位補充。

感謝閱讀本期《杜課》,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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