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過去卻那樣厚
來信
給一位朋友：
好久不見，雖然前兩天通過lili想約你出去，但是聽說你家裡有人生病，只能在醫院裡陪伴，所以和lili見了一面。最近看你的動態好像最近因為家事增添了很多煩惱，我記得以前你總說你覺得你爸爸不喜歡你，說他都不願意和你單獨說話，我當時不太相信，但我還是說：「不會的，你只要主動和你爸爸說話，關係會變好的。」但是你對於我這句話，好像也不太相信。
最開始見面的時候我主動叫了你的昵稱，你覺得很驚訝，其實我是因為聽到別人這樣稱呼所以跟著叫了一下。因為分班的原因我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其中還有一位是我極其依賴的。鄰桌的我們也很自然地熟了起來。你的手真的很巧，一直在疊各種東西，還有你長得真的跟可愛，以前我說你像李多海，現在我覺得你更像石原里美。
其實很自私地說，我不知道你對於朋友的界限是什麼，但是對我來說，可能很多相處尚可的人我卻在潛意識裡與他們保持著某些距離，這句話我無意間說過一遍，你卻記住了。
感覺我們關係的熟絡是因為你有了暗戀的人，這種情況下我和曾曾似乎成了你的支柱，我們為你出了很多主意，給了你很多鼓勵，畢竟一直以來你總受到別人的追求，卻沒有主動追過別人。那時候心事的交換使我們親近了許多。我們交換紙條，漸漸地你開始告訴我你的各種心事，學習上的、生活上的、更多的是關於那個人的。第一開始我是有點得意的，被人需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那時候曾曾也說覺得你很依賴我。你是很善良的人，也為我做了很多溫馨的事。
但是那時候的我的悲傷還是更多，離開了那位極其依賴的朋友後，我一年之內都沒有擺脫那種悲傷，也許那時候我的心裡的感情並不正常，所以儘管身邊有你們這些貼心的新朋友，我仍會感受到那種鑽心的疼痛。
也許你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彌補我的這份傷痛吧，我在你面前總有一點自以為是，總覺得你會包容這一切的。同時，太多的心事傾訴讓我覺得壓抑，因為和暗戀的人之間的一些接觸，你的情緒波動總是很大，這樣導致我總是受到你的影響，所以很多時候這樣的關係也令我厭煩。
所以我們之間到底吵過多少次呢？我記不太清了，但是每次吵完架都是我主動道歉，道歉的方式也很簡單，寫一張紙條放在你那裡，你就會原諒我。最大的一次吵架使我們連續一周都沒有說話，我記得自己寫了兩張紙條，但是都沒有給你，後來有一次數學課，你困了，我等了一段時間，你都沒有清醒過來，於是我像我們平時習慣的那樣，輕輕地拍了拍你，等你看我的時候又慢慢地轉了頭。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意識到了你的珍貴，決心一定要和你和好，我寫了一小段話，非常委婉，又覺得應該會打動你。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雖然從那時以後我們和好了，但是自那以後我總是逃避和你單獨在一起，我對你總是表現地足夠耐心，你也開始和別人建立了同樣親密的友情，那時的我心裡總在承受著嫉妒的折磨，同時又在害怕和你的關係會進一步惡化，所以不敢再走近了。
好像這種嫉妒與害怕的情感的完全結束也是在完全分開之後，慢慢地我們不再聯繫，偶爾在動態里互相評論。
去年我看到一句話：給生活增加幸福感的方式是給一個不聯繫的老友打電話。我給你打了電話，你似乎特別吃驚，我們聊了一個小時，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我總有些愧疚。
後來再沒有聯繫了，總是盡量避免單獨見面的我們還會見面么？如果能通過lili見面的話，我們之間會說些什麼呢？曾經讓我特別依賴的那位朋友和我已經沒有聯繫了，如果你知道了應該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吧。但是很多感情就是這樣，噴薄而出，最後卻一點痕迹也沒有，我們之間，好像也是這樣。
今天是新年，並沒有直接祝福你，我想起了你寫紙條時最喜歡的那句「萬事勝意」，那時候舊時光還沒有被拍成電視劇，我還是通過你的書知道了這個故事。
希望你也可以一切順利呢，希望你和你爸爸的關係會變得親近起來，希望你現在的朋友們都會好好珍惜你，新年快樂。
這是一封不會寄出的信，謝謝漫長可以作為樹洞來幫我收下它。新年也同樣祝福漫長的各位
回信
收到第二封信，大家依舊很激動，於是有兩個人寫了回信。
你好。
現在是凌晨3：52。我又莫名其妙失眠了。又把你的信看了一遍。想著給你回信吧。於是我在手機上寫下這封信。
信中覺著你是挺可愛的一個人。男生女生也好，對於朋友或者感情的困惑，誰都會有吧。有一個好朋友很難得，就算不怎麼聯繫又如何呢？就算面對她的時候，失語又如何呢？我總想著，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說話是最幸福的。
因為並不了解你，也不敢對你的生活做些揣測。不過你信中提到的紙條，我很有感觸。我初中那會兒很愛傳紙條，而且每條紙條都留著，最終被我媽媽發現了，下場自然很慘。那時候我喜歡上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在後來影響了我很多時間，不過我和她沒有任何結果，我在她面前的卑微，是我自己無法想像的。
你說你的女孩，像某個人。怎麼說呢？之後我在向我的朋友介紹我後來認識的女孩的時候，他們都說，怎麼這麼像w啊？
我也是在他們說了之後，才發現，是啊，是和她很像。可是又如何呢？
你對這個人的渴望與迴避，可能是對某種情感的渴求與不認同吧？人總是這麼矛盾，可能有時候會真的變得很複雜。其實很羨慕你還信任著這種感情。
有時候說了太多次謊話，會變得排斥任何情感，不相信任何情感，可能連自己都不相信了。去年的時候，我感覺好像又可以相信了，事實告訴我，可能這還是不能相信的。
這時候我在聽《懷念》。推薦給你。
去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對我很好的人，我本以為生活要改變了，我熬了這麼久，總會有收穫的對不對？
不對。
可能我不該有的，就是不該去擁有的。那我就要去寫莫名其妙的故事，寫莫名其妙的情感。把自己都過成不存在的人了。
你說，很幸福的一件事，是給一個很久不聯繫的老友打一次電話。很羨慕你做到了。
最後希望你可以繼續快樂地生活，要去相信這些感情。有機會的話，約她出來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可能主動一下就會有不同的結果呢？
祝萬事勝意，平安喜樂。
渡邊新治
2018/2/17
今天：
你好。點開郵箱看見有新郵件的時候感到十分開心，似乎冥冥之中有著某種物質將我們在這個世界聯繫在了一起。很樂意當你的樹洞，幫你發出這封寄不出的信件。在你寫這封信的時候，雖然心裡知道它並不能寄到當事人的手中，也是否還有一絲期待，希望你那位朋友能夠看見呢？
看完你的信，我想到了我的一個朋友，還沒細細閱讀之前大概看了看內容，讓我幾乎以為是那位朋友寄來的信，定下神再閱讀了一遍，又感到些許失落，很明顯不是那位朋友，似乎不該抱有這樣的期待。看完你的信之後，特別是那句「但是很多感情就是這樣，噴薄而出，最後卻一點痕迹也沒有」，讓我又想起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就像煙一樣，被吹散，被消解，毫無蹤影。
八月長安以前寫過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最後收錄在她的新書《時間的女兒》里。大學的時候她有一個十分好的朋友，一起壓馬路，看日出，忍著蚊子的攻擊和夜涼在操場上一起等流星，考試前麥當勞里一起熬夜寫作業，度過的日子細數下來每一件都讓人羨慕她曾擁有這樣的朋友，可是因為一些莫名的誰也說不清楚的原因她們開始慢慢疏遠，只能在畢業的時候相互發過一條「畢業快樂」的消息，就再也沒有聯繫。有一年日本地震，八月長安收到了這位朋友的消息，問她是否安好，八月長安很感動，但同時覺得難過，感動的是她這位朋友依舊記掛著她，難過的是，這位一直沒有忘記她的朋友，卻不知道她早已不在日本了。她們最終只能淪落為普通朋友，甚至是陌生人，可能會在每年佳節相互道一句祝福，然後各自過上各自的人生。這樣想很可惜。
在昨天收到新年祝福的消息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還是被一些人記掛著，雖然在現在的生活中，我和這些曾經很要好的朋友彼此不再佔有任何時間和空間，但還是覺得能被人記掛著還是很好的，特別是這些很久不聯繫但是在心底里又捨不得斷掉的朋友。我想，節日的意義也有一部分在這裡吧，給點理由對對方說，我還記掛著你。可是當看見你的信之後，我又突然很難過，在想，為什麼世界上總是有這麼多說不出口的話和寄不出的信。這些糾結的念頭中的所有思緒諸如，如果對方不回復我怎麼辦，如果對方拉黑刪掉我了怎麼辦，如果她還怪著我或者根本沒把我當回事怎麼辦，這樣會不會很沒有骨氣很丟臉……都可以阻斷祝福出現在對話的頁面上，或許當有一天，你心裡完完全全接受了你們的關係現狀，不再糾結這些事情後，也可以平心靜氣地發送一條節日祝福，告訴她，你還記掛著她，雖然你們的關係不再能夠回到以前。
陳奕迅里的《最佳損友》里唱「無法再與你交心連手 畢竟難得有過最佳損友 很多東西今生只可給你 保守至永久別人如何能明白透 實實在在踏入過我宇宙 即使相處到 有個裂口 但說過去卻那樣厚 一直躲避的借口 確實也沒有 不知你是我敵友 已沒法望透 多想一天 彼此不追究 相邀再次喝酒 待葡萄成熟透 奇就奇在 接受了 各自路走 卻無人像 你讓我 眼淚背著流」
「我有痛快過，你有沒有？」
「我有」。
可只能到這裡了，再多一步都不行。
寫給你的回信似乎也是對我自己情緒的梳理，就寫到這裡，這首背景樂送給你。祝福你有機會再遇見你的這位朋友，祝福你可以不再言不由衷，祝你在每段關係中，保留痛快，淡化遺憾。同時也祝福你的朋友。
火羊
2018/2/17
信箱第一次開啟，歡迎大家繼續來信。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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