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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是一種情結,是一份美好

年,是一種情結,是一份美好

文/清水河畔

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了。不管你是殷殷的期盼也好,還是些許的抗拒也罷,年,不容分說地來到眼前了。

想到年,就會不由自主地憶起自己童年時代在家鄉度過的那些年。苦澀淡去,濃濃的、原滋原味的鄉土氣息,絲絲縷縷的回憶縈繞心頭。有一種無法斬斷的根植於內心的執念,堅信那才是年本來的樣子,那樣的年才叫年,那樣的年才有味道。

而今面對年,不得不暫時忘卻身心的疲憊,卻也心甘情願地拿出百分百的精神去準備年,經營年,想把年過成當下最應該有、最可能有的樣子。否則年不年,節不節,如果它們只是平常的日子,那麼將來可供我們、我們的孩子追憶的又是什麼?

十五歲離開老家前的記憶里,年不是一天或是兩天,而是很長一段時間。年前臘月忙碌的籌備,年後正月閑適的消遣。

臘八過後,年的序幕就漸漸拉開了。

首要的一項任務就是辦年貨。給孩子們做一套新外套,買雙新鞋新襪子。家裡經濟寬裕的,這些是標配,甚至會給大人也添置一些。而像我們家庭貧困的,卻是能見著新就行,偶能全套置辦,便是十分奢侈的了。此外,買鞭炮、二踢腳(俗稱大麻炮),米面油鹽,糖茶醬醋,乾薑花椒大料,麻紙草紙年畫,顏料紅紙筆墨等等。其實所謂年貨,也就是購買一些過年所用極簡的必需物品。

最重要、最費精力的工作當是製作儲備過年的好吃的。陸陸續續地壓粉條,做豆腐,蒸饃饃,焐蘿蔔絲(餃子餡兒傳統配菜),切肉餡兒,炸麻花,炸麻葉,炸大豆,生豆芽……各種吃食,不是以個、塊、盤、碗、鍋來計,而是以缸、瓮、罈子、大盆來論,每一種食物的準備少則一天,多則幾天。這是一大家人從過年一直吃到元宵節後,甚至到正月盡的食物。

大人在忙碌,小孩子也不能置身事外。給大人搭把手,抱柴火,拉風箱,搗調料,割大豆,撿豆芽,篩草掃圈,喂牛餵羊,好讓大人有充足時間籌備年。

吃食準備得差不多了,離年也就越近了。接下來就該掏炕洞,泥爐灶,刷家泥地(抹石板地的縫隙),搬玻璃,糊窗子,貼年畫,漿洗褥單被罩衣物。總之,過年了,要徹徹底底清掃陳垢,乾乾淨淨迎新。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壓軸大事是寫對聯。對我們孩子來說,如果說前面的活計在期盼欣喜之餘不乏頭疼厭倦的話,那麼對寫對聯這項工作卻是興緻勃勃,樂享其中。四爹寫得一手好字,每當過年,幾乎全村人的對聯都會找他幫寫。一連幾天,我家都會格外熱鬧,聚集了好多人,裁紙的裁紙,磨墨的磨墨,笑語連連,四爹只負責在炕桌上聚精會神,揮毫潑墨。我總湊在一旁,大聲讀著對聯,接受著那些不認識幾個字的人的誇讚。而我父親和我弟弟,在一旁和幾位象棋高手搏殺酣戰。這是幼年貧寒卑微的我們,以文化人和智者的姿態刷存在感的最好機會。

時至大年前一兩日,剩下的就是上墳祭奠先人,掃院子,扎旺火,擦燈籠,糊燈籠(把縫隙用紙糊上,以免燈籠掛在外面,裡面的煤油燈被風吹滅),貼對聯,掃院子這些最後的收尾工作了。兒時我們村子裡不通電,家家戶戶靠點煤油燈照明。所以,點燈籠掛燈籠,為過年期間增添了更多原始的神秘的氣氛,從除夕守歲熬年到二月二龍抬頭,什麼日子什麼講究,什麼日子掛燈籠老人和大人那是門兒清,來龍去脈講得頭頭是道。

到了除夕這天,年這場大戲就正式上演了。節日的儀式感不僅體現在吃喝玩樂(當然這是小孩子最熱衷的)上,更體現在每天吃什麼、有什麼儀式、什麼講究都要做得一絲不苟。

就拿除夕和春節這兩天來說,除夕早上吃手工搓莜麵,名曰錢串子;中午吃糖餅,名曰翻身餅,更顯神聖的一個環節是烙餅翻個之前,娘娘差使我們幾個孩子其中之一到窗戶外大聲問:「娘娘,翻過了沒?」」娘娘大聲回答:「翻過了!」年幼的我,感覺這個儀式十分喜感,每次喊問的時候都要努力憋住不讓自己笑出來。但內心總有些許不安,生怕自己不夠嚴肅,不夠虔誠,沖淡甚至衝散這莊嚴肅穆的祈福。午飯開吃前,盛一碗各種好吃的,到院子外朝各個方向潑散,以餉悄悄回家團聚的先人的靈魂,或者那些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中午飯過後,刷碗洗鍋完畢,水缸舀空清潔,擔上新水,葷食封存。冬日天短,這時家裡就開始點燈掛燈籠了。從這時起,再到初一一整天,不許再動葷腥,甚至包括蔥和雞蛋,只能吃素食,是曰「把齋」。

這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事,膽敢偷偷偷偷破戒,一旦被大人發現,低沉但極其嚴厲的責斥是一定的。況且,即使不被發現,在那樣的氣氛下,小孩子想那樣子做時,自己也會覺得破壞了規矩有負罪感而作罷。聽娘娘說,很早以前的戰亂年代,我的一位爺爺的爺爺,還是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沒法考究了,姑且就稱先人吧,被土匪追殺,槍子兒擦身而過,點燃了旁邊的枯草,那位先人的衣服被燒光了,而他卻奇蹟般地安然無恙。從此,賈家人就開始在過年時吃素把齋,以感謝並祈求佛祖的佑護。

正月初六開始大人們走親訪友,交換的禮物都是自己家裡製作的麻花麻葉饃饃之類。孩子們就是盡情地各種玩耍,打撲克,踢毽子,跳皮筋,跳格子,打沙包,扮演唱大戲。

正月里還有一些破五、人七、初十、十五、小填倉、大填倉,有的講究和儀式留下了一些深刻的記憶,有的講究已變得十分模糊了。

總之,兒時的年,是一份珍貴的記憶,更是一種念念不忘的情結,所講述的只是一些梗概,倘若即使以我年幼體悟不深,年久疏離傳統習俗的情形細論,也絕不是一篇小文可以盡述的。

無論過去的年多麼美好,多麼令人追憶,客觀的現實卻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們必須以可以實現的方式,把年過成當下最應該有、最可能有的樣子。

與我來說,當今的年,全家人從裡到外全套新衣服,大量購買各種乾果堅果水果、各種肉類食材、時令蔬菜,提前燒制各色成品、半成品食物倒是不必。一來工作繁忙,沒有充足的時間做好這種種籌備活動。二來物質豐富,購物方便,水電氣等生活設施齊全,少了集中置辦的慾望和必要,隨用隨買、隨做隨吃即可。三來,年前越來越短暫的幾天休假,如果要趕著去熱火朝天人頭攢動的集市超市購物,令我望而生畏。

這樣一來,關於年的籌備就只剩清掃漿洗了。漿洗雖不是大問題,洗衣機包辦,但拆換床單被罩、摘掛窗帘也是頗費勁的。清掃是每年的重頭戲,儘管平日里也清掃,但潛意識裡過年的清掃一定要全面徹底,不留死角。成家以來,往年的清掃工作一直我都是主角,姑娘長大到可以幫忙後,可以起一些作用,但更多的是體驗一種參與感;愛人工作比我更忙,年前休一兩天假多多少少也要購購物,洗洗車之類,對清掃家的貢獻不大。

可以想像,我對清掃家是有一些畏難的。更何況對於我這樣對搞衛生近乎有強迫症的人來說,不搞到接近絕對乾淨,交代不了自己,懼怕程度可想而知。每年都會搞得自己筋疲力盡,因為用力投洗絞擰抹布和洗滌劑的腐蝕,手上經常開大裂口,整個春節假期都腰酸腿漲胳膊痛。有時,真想請家政代勞,但想到家政只能搞個表面,不可能替代自己整理歸置各處物品,只好作罷。還有一層心結,那就是,沒有親身參與、身體力行的年還叫年嗎?這就是所謂的,痛並快樂著的年的情結。

這個年,由於身體原因,不能幹重活,清掃家的工作由漸漸長大的姑娘和能幹體恤的愛人全部操辦,我終於體驗一把妹妹戲稱的皇后的待遇。在完成漿洗工作之餘,比較輕鬆自在地懷舊,寫寫文字。

愛人為了給我們營造傳統節日的氣氛,還破例褪豬毛,洗豬腿,煮豬腿,熬皮凍,為過年做了好一番準備。

而我,許是年歲漸長的緣故,也格外懷念起傳統的過年食物,遺憾的是別的都不會做,勉強算是會蒸饃。於是,安頓愛人發了面,準備明早起來蒸幾鍋純鹼饃饃,最好是開花的,好找找記憶中的年味兒,也給姑娘留下記憶中的年的味道。

年後,計劃著回老家看看姑姑爹爹們,和親人們聚聚,看看我幾年未回去、心心念念想回去的老家。再空出時間,陪姑娘看看電影,滑滑雪。

年是勞碌的,卻是美好的,充滿期盼的,它是我們每一個中國人心中最美最甜的情愫和最重最深的精神寄託,代表了我們對美好生活最純最真的祈願和祝福。就讓我們在這濃濃的、甜甜的追憶中,以當下最恰當的方式,過好傳統的中國年,迎接充滿希冀的戊戌狗年。

作者簡介

賈慧蓮,女,1978年12月出生於清水河縣盆地青鄉(現屬韭菜庄鄉)。現就職於中國航天科工集團第六研究院,從事科學技術研究工作。喜愛文學,尤喜古典詩詞,但以欣賞為主,動筆甚晚,2016年下半年始嘗試習作,取筆名為清水河畔。《卜運算元?詠秋》、《感時?惜時》、《冬至二首》、《漫畫臘八》、《迎新三首》、《我和雪花有個約會》等拙作初現於清河創客。

傳承中華文化,展現山城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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