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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被叫做「女孩兒」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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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年二度的,假期總結的時候了。

相比於上個假期的收穫滿滿和跌宕起伏,這個假期很普通,只是象徵性完成目標,更多的是做決定的過程。

還好放假前想的事情,在計劃內全部完成了。

拍了幾個不好不壞的視頻,用了一個相對簡單的剪輯軟體,到今天卻也沒下載好pr,收藏的剪輯教程點開看了五分鐘,iMovie快速剪輯卻看了三遍。

浮躁,沒法靜下心來去好好學習一個東西,哪怕倉促準備也要上陣,這就是我,過分追求眼前結果的,恨不得一日之內造火箭上月球的我。

公眾號更新簡直屈指可數,做過最大的工程就是加了菜單欄,加了新版塊,前幾天還做了第一次年鑒,寫了一篇小說,寫了第一篇評論,也第一次出現了打開電腦又因為懶得寫關機的怠慢情緒。

做了一個很重大的,關乎人生接下來要怎麼過的決定。

因為這個決定,認識到很多新的很厲害的朋友,很開心,謝謝你們的陪伴,希望今後也能一起開心。

我沒有學習新的舞蹈,因為懶,也因為同時學三個舞蹈實在分身乏術,還因為剛開始不會添加視頻的音軌——現在學會了,沒時間也沒心思了。

我沒有刻意減肥——打著休養生息的旗號,我成功又吃白了一個色號,還吃出了兩團Nars同款腮紅。修養成很健康,很自然勻稱的那種中等身材。

創造了一道拿手的好菜,可能會頻繁出現在以後我自己家的餐桌上。

我在留長發,這次是很認真在留,天天紮起來的那種。

我買了書,看了一部分,也抄了一些自己馬上要用的東西,給公眾號留言,評論,在直播里第一個回答正確被點名誇獎,像小孩兒一樣開心。

然後就是貫穿整個假期的,對自己心態的調節。因為知道回到學校之後將要面臨怎樣的一場鏖戰,深知光有知識儲備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有足夠健康平和的心態,要成為一個底座平穩的玻璃瓶,才能結結實實裝進去足夠有用的內容物。

剛回家就得了很嚴重的病毒性流感,平均一天要吃幾十顆葯,每天聽到因為流感去世的病例,連著發燒可是一點都不心慌,因為在家,就一定不會死掉——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會是絕對的自由和舒服。

哦,我還給自己考研完的暑假定了一個計劃,如果事事都能按我的計劃完成,那我就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把我自己從小到大的成長故事都寫出來,把我學習每一件新事物付出的多麼可怕的努力寫出來,如果我堅持下來,那它會是一本書,就叫《那段被叫做「女孩兒」的時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希望它可以出版,甚至可以帶著我親手寫的小卡片,寄到我每一個好朋友的身邊。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吧,其實還有很多被我遺漏的東西,只是那些被遺漏的東西,本身就具有被遺漏的不被重視性,所以也不算重要,也不值得和大家講。

昨天晚上我還是和媽媽睡,到一點眼睛還一點都不酸澀,甚至比白天都要發光,我聽著媽媽入睡的鼻息,看到外面黃色的裝飾燈的光,像油漬一樣貼在窗帘上,天是灰藍色,在慢慢變亮的。手機里的小說早就看完,耳機不知道在哪裡躺著所以沒法看視頻,於是就瞪著眼平躺著,拿被子把自己像嬰兒一樣包裹起來,一動都不動。

我腦袋裡,在循環播放蔡健雅的《當我想你的時候》,我確定自己在想念一點東西,可惜不知道在想念什麼。這個「你」,可能是生命中真實存在過的人,可能是未來要遇到的人,可能是一段故事,可能是一份經歷,總之這個「你」並不是具象化的某個事物,但卻確確實實在被我思念著,很平淡地思念著。

我想到了,高一的某個快要夜的冬天,我一個人提著小水桶,畫完花邊之後,突然壯著膽,借著微弱的燈光自己奮筆疾書,編造著熱血沸騰的文字,又把這些文字用大大的連筆字體裝飾到黑板上的漫長時間。寫完以後我反著穿的校服上,袖子蹭到了墨,指節是快要凍出瘡的癢和痛,提著工具趕著上晚自習進門的時候,是沒有一個人抬頭看我的安靜和正常。

高一我報名參加演講比賽,細心寫好稿件,工工整整謄到另一份稿紙上,卻因為沒有經驗寫了太長的稿件,緊張到讀錯所以機會與我失之交臂的時候,我自己騎著自行車,在接近死寂的小巷,路邊坐著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學生,我繞到他身邊又不敢開口,於是帶著自己的失落騎車離開了。

高三我喜歡的男孩子問我:「你們女孩子都喜歡什麼東西?」,然後捧著禮物開開心心去送另一個女孩子的時候,我又清醒又殘忍,像長著一對透視的可怕的眼睛,把自己的自卑和倔強看到直到刺穿。

我想到了我的好朋友面對我說過的話,背對我說過的,但是被我聽到的話,想到了好聽的話,和不想被我聽到的不好聽的話,想到了自己說過的好聽的話,和不想被人知道的話,反而感覺到了罪惡的平衡。

我想到了為了虛偽的面子和榮譽去理科側重班的,沒有回頭,可是心卻不安狂跳的時候,想到了做完物理題在本子背面寫小說的時候,想到了在大家昏昏欲睡的語文課上積極回答問題的時候,想到了化學考9分的時候,想到了買來厚厚的書給自己安慰,然而也只是給自己安慰的時候,想到了自信又活潑的自己,慢慢變得收斂、多疑,甚至有些變態的時候。

我想到了,大學舍友問我不滿意學校為什麼沒去復讀,不復讀其實還是因為信念不夠強的時候,我只想到了自己抱著一大堆分數不理想的試卷,翹課去學校新開的圖書館整理錯題的路上,沒有一個人,遠處是快落下去的像要死掉的血紅的太陽,我幾乎想要站著不動,就一直站到所有事情結束。

我從來不是個沒有信念的人,我的信念甚至比所有人都要強烈。

我只是不想把錯到極致的路走第二次。

我膽子很小,小到包裹住我滿腔的熱血和改變的念頭。

我上大學以後瘋狂地參加活動,病態地想通過一個又一個證書和獎項,來證明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甚至可以是站在最優秀的人群中的那個女孩兒。可惜我有再多的本領,也永遠無法嘗到天生美麗或者天賦異稟的女孩兒說出「謝謝誇獎,我一直都很漂亮」、「啊?原來我這麼聰明嗎」的那種,幾乎沒有經過刻骨銘心的蛻變而來的,骨子裡滲透刻著的自信和傲氣。

我披著經過萬千努力而得到的自信的硬殼,像蛇蛻皮一樣試圖趕走自己內心的每一方面的自卑。為了抬起頭,為了和人說話時能改掉臉紅不敢直視人的習慣,我對著鏡子假裝自己是主持人念普通話念一整個聒噪的夏夜,大年三十都要忍著淚寫爺爺布置的日記,自己學著彈電子琴直到學會幾首曲子為止,小朋友一起被選中跳舞,因為不好看被安排到最邊上,也想要做最標準的動作,在小主持人中算中等偏下的臉,就自己學化妝,自己寫稿,對著鏡子練一笑就露出八顆牙齒,總之要讓眼睛裡有自信的光。阿姨們說我不好看還誇別的女孩子多麼多麼可愛漂亮,那我就安安靜靜去學習去讀書,去當一個腦袋裡裝滿東西的沉默的背景板。

還有好多好多事情。

人們一直只把學習努力規定為努力,可是誰都不知道我為了變成今天的「成傑」,忍受了多少難捱的自卑,又做了多少努力。

「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我一點都算不上成功的人,但我從一個和人說話都臉紅的女孩子 ,還是終於變成了站在台上侃侃而談落落大方的女孩兒。

感謝發掘我寫作才能的媽媽,感謝培養我寫作的魏老師,感謝欣賞我的文章,影印給同學們傳看的郝老師,感謝一直無條件相信我的爺爺。

感謝我生命中的所有的,來過或者一直陪著我繼續走下去的珍貴的人。

不管以後會是什麼樣的路,我想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拚命去愛,去努力,去付出。

接下來的這一年,我希望自己能抱著不管能不能得到一絲一毫的結果,都一定要享受學習的過程的心態,去好好接觸我喜歡的學科,去拿百分之百的熱情對待它。哪怕我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更好地求職,去賺更多的錢,給自己和家人更好的生活,但是這些都不應該是我在現在應該想的事情。

我們都看過北京一個學霸男孩兒的採訪視頻,在採訪中他舉手投足的自信和對自己成就的淡然,全都散發出一種強大而讓人震撼的氣場。

隨後的媒體工作者寫出了大篇幅的「寒門難出貴子」的報道,這次我卻出奇地贊同這樣的看法。我算不得寒門,但也算不得家境優渥不用擔心一切,但是當我們這樣,升學學習都是為了求職,而不是像那些是熱愛知識本身的同學一樣去學習的時候,往往會是他們獲得更好的將來。學習不只是為了增進知識,更是 為了開拓眼界。普通的孩子拿到一萬元,可能會欣喜若狂,錙銖必較,但是把學習當作愛好的孩子,卻可能用錢來生錢,去投資項目,去發明創造。

同樣都是生存掙錢,但是眼界卻決定了未來。談吐和氣質,做事和為人,都被眼界深深影響,心中裝著大舞台的人,只要努力奮鬥,那麼必定會擁有站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前程。

想完這麼多東西,我終於有了睡意。睡前提醒自己第二天起床一定要把這些奇怪的想法變成文字作為今年的假期總結,寫到備忘錄里才放下手機準備睡覺。

現在我把失眠的結晶分離出來,呈現到了文章里,接下來的日子,那就交給時間推著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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