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茶館裡，有我的半個春秋

風裡來，雨里去

雨不等風，風在等你

2018.02.20

首先得說聲新年快樂，很久沒更新，想想似乎已經有一年那麼久了。

一年那麼久，就是時間又過了一年。眼見著我們越來越成熟，也有人跟著越來越滄桑。

看著別人正活著的六十歲、七十歲、八十歲到九十歲，每一步也許都能感受到死亡的門檻。

有時覺得，死亡看起來很遙遠，但跨過這道門檻，卻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而衰老，比起死亡，更像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01茶館裡的半個春秋

我的母親，在小鎮上經營者一間茶館。說是以茶會友，而實際上，常年混跡於此的，與其說是茶友，倒不如說是牌友來得實在。畢竟在四川，這才是所謂茶館的營生。

但唯獨有一人不同。脫口而出「半個春秋」的這位張老先生，實是市井中的一股清流。

所謂半個春秋，則是我母親的姓氏——秦字。很多人也許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畢竟文人雅趣，實在不要太多。

但面前這位九十餘歲精神矍鑠的老人，一句「半個春秋」，實令後輩汗顏。而他常聊的，也絕非張長李短的世俗八卦，一開口便是如「父進士子進士」、「有木也是橋無木也是喬」的軼事。

我常想，腹有詩書氣自華，也許正是暮年時鏗鏘的回聲吧。

02樹屋裡的一聲槍響

記得高中時老師曾說，文人大抵難逃一句「高處不勝寒」。所以顧城揮斧，海子卧車，西方名流的馬克吐溫、屠格涅夫等等，亦難逃此劫。但令我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個從未被打倒的海明威，把他反抗命運的獵槍，深深地刺進自己的咽喉。

我從不覺得他怕死。戰爭的炮火把他錘鍊成了他最想成為的硬漢，但自古便是，剛則易折。因為成了硬漢，所以他害怕的只有衰老。

當他不得不面對衰老的時候，死亡就成了另一條出路。

有時候想想，他活得太沒有文人氣呢。

只有男兒氣，卻讓人嘆息。

03梧桐下的幾句呢喃

之所以說起梧桐，我想，梧桐可是鳳凰巢呢，那該是每個人的歸宿。

但事實卻是，當你看到垂死者的時候，你會感到生命之輕，當你看到失智者的時候，你會感到生命之淺。

如果說衰老是人類最大的敵人，那阿爾茨海默症，一定是敵人的先鋒。它把原先生命流過的印記一一拔起，直到你彷彿從未來過。

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阿爾茨海默，但每個人的衰老，都伴隨著遺忘。有時候低聲呢喃幾句，早已淚流滿面，卻不知所起。

人啊，不就和機器一樣么。越用越新，越擱越舊。等你老到放棄了思考的時候，思考也就離你而去了。

所以人大抵離不得學習。像我外公一樣年逾古稀還堅持每天看書，還能把《三字經》、《千字文》背出來念給小孫子聽，還能揮毫潑墨，雖在田間地頭，風流不減。像我奶奶一樣雖然沒上過學，但聽到來電播報的電話號碼，她總能知道是誰，每一串數字背後，都是一個名字，和刻在七十年里的風雨飄搖。

別看老了，多記一點，老得也會慢點。

若還年輕，索性把墨水再喝下幾瓶。

草在結它的種子

風在搖它的葉子

我們站著不說話

給你一張二維碼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