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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面對滾滾流言,我只能沉默

賈平凹,1952年2月21日生於陝西丹鳳縣棣花鎮,畢業於西北大學中文系,是我國當代文壇屈指可數的文學大師。1978年憑藉《滿月兒》獲得首屆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2008年憑藉《秦腔》獲得第七屆茅盾文學獎,2011年憑藉《古爐》獲得施耐庵文學獎。

不僅在小說領域成就斐然,賈平凹還是一位散文大家,其散文內容繽紛、涉及寬泛,常用輕淡的筆墨再現人們生活中習以為常的景象,卻能引人入勝。賈平凹主張散文要有感而發,「沒有真正觸動你的東西,就不要寫散文。」適逢明天為賈平凹先生66歲壽辰,今編輯其散文佳作一組,以饗讀者。

祭父(節選)

一下班車,看見戴著孝帽接我的堂兄,才知道我回來得太晚了,太晚了。父親安睡在靈床上,雙目緊閉,口裡銜著一枚銅錢,他再也沒有以往聽見我的腳步便從內屋走出來喜歡地對母親喊:「你平回來了!」也沒有我遞給他一支煙時,他總是擺擺手而拿起水煙鍋的樣子,父親永遠不與兒子親熱了。

守坐在靈堂的草鋪里,陪父親度過最後一個長夜。小妹告訴我,父親飼養的那隻貓也死了。父親在水米不進的那天,貓也開始不吃,十一日中午貓悄然斃命,七個小時後父親也倒了頭。我感動著貓的忠誠,我和我的弟妹都在外工作,晚年的父親清淡寂寞,貓給過他慰藉,貓也隨他去到另一個世界。

人生的短促和悲苦,大義上我全明白,面對著父親我卻無法超脫。滿院的泥濘里人來往作亂,響器班在吹吹打打,透過燈光我獃獃地望著那一棵梨樹,還是父親親手栽的,往年果實累累,今年竟獨獨一個梨子在樹頂。

在賈家族裡,父親是文化人,德望很高,以至大家分為小家,小家再分為小家,甚至村裡別姓人家,大到紅白喜喪之事,小到婆媳兄妹糾紛,都要找父親去解決。為這事我曾埋怨他,為別人的事何必那麼認真,父親卻火了,說道:「我半個眼窩也見不得那些齷齪事!」

父親忠厚而嚴厲,膽小卻嫉惡如仇,他以此建立了他的人品和德行,也以此使他吃了許多苦頭,受了許多難處。當他活著的時候,這個家庭和這個村子的百多戶人家已經習慣了父親的好處,似乎並不覺得什麼,而聽到他去世的消息,猛然間都感到了他存在的重要。我守坐在靈堂里,看著多少人來放聲大哭,聽著他們哭訴「你走了,有什麼事我給誰說呀?」的話,我欣慰著我的父親低微卻崇高,平凡而偉大。

父親是極不甘心地離開了我們,他一直是在悲苦和疼痛中掙扎,我那時真希望他是個哲學家或是個基督教徒,能透悟人生,能將死自認為一種解脫,但父親是位實實在在的為生活所累了一生的平民,他的清醒的痛苦的逝去使我心靈不得安寧。當得知他在最後一刻終於綻出一個微笑,我的心多多少少安妥了一些。

可以告慰父親的是,母親在悲苦中總算挺了過來,我們兄妹都一下子更加成熟,什麼事都處理得很好。小妹的婚事原準備推遲,但為了父親靈魂的安息,如期舉辦,且辦得十分圓滿。這個家庭沒有了父親並沒有散落,為了父親,我們都在努力地活著。

讀書示小妹十八生日書

(節選)

七月十七日,是你十八歲生日,辭舊迎新,咱們家又有一個大人了。賈家在鄉里是大戶,父輩那代兄弟四人,傳到咱們這代,兄弟十個,姊妹七個;我是男兒老八,你是女兒最小。我那時體單力孱,面又醜陋,十三歲看去老氣猶如二十,村人笑為痴傻,你又三歲不能言語,哇哇只會啼哭,父母年紀已老,恨無人接力,常怨咱這一門人丁不達。

從那時起,我就羞於在人前走動,背著你在角落玩耍;有話無人可說,言於你你又不能回答,就喜歡起書來。書中的人對我最好,每每讀到歡心處,我就在地上翻著跟斗,你就樂得直叫。讀到傷心處,我便哭了,你見我哭了,也便趴在我身上哭。

東村的二旦家,其父是老先生,家有好多藏書,我背著你去借,人家不肯,說要幫著推磨子。我便將你放在磨盤頂上,教你撥著磨眼,我就抱著磨棍推起磨盤轉。一個上午,給人家磨了三升包穀,借了三本書,我樂得去親你,把你的臉蛋都咬出了一個紅牙印兒。

你還記得那本《紅樓夢》嗎?那是你到了四歲,剛剛學會說話,咱們到縣城姨家去,我發現櫃里有一本書,就蹲在那裡看起來,雖然並不全懂,但覺得很有味道。天快黑了,書只看了五分之一,要回去,我就偷偷將書藏在懷裡。三天後,姨家人來找,說我是賊,我不服,兩廂罵起來,被娘打一個耳光,我哭了,你也哭了,娘也抱住咱們哭,你那時說:「哥哥,我長大了,一定給你買書!」小妹,你那一句話,給了兄多大安慰,如今我一坐在書房,看著滿架書籍,我就記想起那時的可憐了。

咱們不是書香門第,家裡一直不曾富綽。但是,窮不是咱們的錯,書卻會使咱們位低而人品不微,貧困而志向不賤。這個社會,天下在振興,民族在發奮,作為凡人百姓,咱們只有讀書習文才能有益於社會啊。你也立志寫作,兄很高興,你就要把書看重,什麼都不要眼紅。貧困倒是當作家的準備條件,書是忌富,人富則思惰,你目下處境正好逼你靜心地讀書,深知書中的精義。這道理人往往以為不信,走過來方才醒悟,小妹可將我的話記住,免得以後「悔之不及」。

我是農民

(節選)

80年代中,我寫過一首小詩,名為《單相思》,詩是這樣寫的:「世界上最好的愛情/是單相思/沒有痛苦/可以絕對勇敢/被別人愛著/你不知別人是誰/愛著別人/你知道你自己/拿一把鑰匙/打開我的單元房間。」

這首詩是為了追憶我平生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子的感覺。

我最早對她留意,應該追溯於在魁星樓上睡午覺。這一個中午,吃過了午飯,我們去丹江玩了一會水,就爬上被村人稱為光棍樓的魁星樓,沒多久便呼呼睡著了,但一個鳥兒老在樓台邊叫,我睜眼看看,就看見她一邊打著絨線衣一邊從官路上走過去,那絨線團卻掉在地上,她彎下腰去撿,長長的腿登直著,臀部呈現成一顆大的蜜水桃。似乎她也聽到了鳥叫,彎下的身子將頭仰起來,我的心裡「錚」地響了一下。我確實聽到了我的心的響聲,但我立即伏下頭去,害怕讓她看見了我正在看她。從此我就在乎起她來,對她臉上的那顆麻子也覺耐看,常常就想見她,見了她就愉快!

從此我開始了愉快而苦惱的對她的暗戀。每天上工的鈴響了,我站在門前的土堰上往小河裡看,村裡出工的人正從河邊的列石上走過,我就看人群中有沒有她?若有她了,突然地精神亢奮,馬上也去上工,並會以極自然的方式湊在一塊兒勞動,那一天就會有使不完的勁。若是人群里沒有了她,我出工是出工了卻灰不沓沓,與誰也不說話,只覺得身子乏,打哈欠。

生產隊辦公室與她家近,每天晚上去辦公室記工分,原本弟弟要去的,但我總是爭先恐後,謀的是能經過她家院門口。她家的門總是半開半閉,望進去,院內黑幽幽的,僅堂屋裡有光,我很快就走過去,走過去了又故意尋個原因返回去,再走過來,希望她能從院門裡出來。有一次她是出來了,但院門左側的廁所里咳嗽了一聲,她的嫂子的腦袋冒出了廁所土牆,姑嫂倆就隔了土牆說話,我賊一樣逃走了,千聲萬聲恨那嫂嫂。等我回到家裡,我悔恨自己怯弱,發誓明日上工見到她了,一定要給她說破我的心思,可第二天見了面,話說得多,卻只是兜圈兒,眼看著兜圈兒要兜到圈中了,一拐又說起不鹽不淡的話。

一個晚上,生產隊加班翻地,歇伙時在地頭燃了一堆篝火,大家圍上去聽三娃說古今,她原來和幾個婦女去別處方便了,回來見這邊熱鬧,說:「我也要聽!」偏就挨著我和另一個人中間往裡插,像插楔子插坐進來了。我雙手抱著膝蓋,一動不動,半個身子卻去感受她,半個身子的血管全都活躍起來,跳得別兒別兒響。後來聽說山外來了個後生找她提親,果然就是了,她來問過我,我硬硬地說那是你的事!而心裡卻恨起那個山外人來。

我到水庫工地不久,她便與一個軍人訂了婚,我恨呀!氣呀!恨我是農民,氣我沒參上軍,更恨我一直沒與她說破我的心思。

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光芒

(節選)

一個家庭組合十年,愛情就老了,剩下的只是日子,日子裡只是孩子。

我曾經問過許多人,你知道你娘的名字嗎?回答是必然的。知道你奶奶的名字嗎?一半人點頭。知道你老奶奶的名字嗎?幾乎無人肯定。我就想,真可憐,人過四代,就不清楚根在何處,世上多少夫婦為續香火費了天大週摺,實際上是毫無意義!

社會是各色人等組成的,是什麼神就歸什麼位,父母生育兒女,生下來養活了,施之於正常的教育就完成了責任,而硬要是河不讓流,盛方缸里讓成方,裝圓盆中讓成圓,沒有不徒勞的。如果人人都是撒切爾夫人,人人都是藝術家,這個世界將是多麼可怕!

接觸這樣的大人們多了,就會發現愈是這般強烈地要培養兒女的人,愈是這人活得平庸。他自己活得沒有自信了,就寄托在兒女身上。這行為應該是自私和殘酷,是轉嫁災難。

兒女的生命是屬於兒女的,不必擔心沒有你的設計兒女就一事無成,相反,生命是不能承受之輕和之重的,教給了他做人的起碼道德和奮鬥的精神,有正規的學校傳授知識和技能,更有社會的大學校傳授人生的經驗,每一個生命自然而然地會發出自己燦爛的光芒的。

如果是寫小說,作家們懂得所謂的情節是人物性格的發展,而活人,性格就是命運。我也是一個父親,我也為我的獨生女兒焦慮過,生氣過,甚至責罵過,也曾想,我的孩子如果一生下來就有我當時的思維和見解多好啊!為什麼我從一學起,好容易學些文化了,我卻一天天老起來,我的孩子又是從一學起?

但是,當我慢慢產生了我的觀點後,我不再以我的意志去塑造孩子,只要求她有堅韌不拔的精神,只強調和引導她從小幹什麼事情都必須有興趣,譬如踢沙包,你就盡情地去踢,畫圖畫,你就隨心所欲地畫。我反對要去做什麼家,你首先做人,做普通的人。

面對滾滾流言,我只能沉默

(節選)

我出門不大說話,是因為我不會說普通話。人一稠,只有安靜著聽,能笑的也笑,能惱的也惱,或者不動聲色。

我曾經努力學過普通話,但一學說,舌頭就發硬,像大街上走模特兒的一字步,有醋熘過的味兒。後來想,毛主席都不說普通話,我也不說了。

數年前同一個朋友上京,他會普通話,一切應酬由他說,遺憾的是他口吃。偏有一日在長安街上有人問路,這人竟也是口吃,我的朋友就一語不發,過後我問怎麼不說,他說,人家也是口吃,我要回答了,那人以為我是在模仿戲弄,所以他是封了口的。受朋友的啟示,以後我更不願說話。

有一年夏天,北京的作家叫莫言的去新疆,突然給我發了電報,讓我去西安火車站接他,那時我還未見過莫言,就在一個紙牌上寫了「莫言」二字在車站轉來轉去等他。

一個上午我沒有說一句話,好多人直瞅著我也不說話。

那日莫言因故未能到西安,直到快下午了,我迫不得已問一個人×次列車到站了沒有,那人先把我手中的紙牌翻了過兒,說:「現在我可以對你說話了,我不知道。」

我才猛然醒悟到紙牌上寫著「莫言」二字。這兩個字真好,可惜讓別人用了筆名。

我現在常提一個提包,是一家聾啞學校送我的,每每把「聾啞學校」的字樣亮出來,出門在外便覺得很自在。

不會說普通話,有口難言,我就不去見領導,見女人,見生人,慢慢乏於社交,越發瓜呆。

一個和尚曾給我傳授過成就大事的秘訣:「心繫一處,守口如瓶。」我的女兒在她的卧房裡也寫了這八個字的座右銘,但她寫成:「心繫一處,守口如平」,平是我的乳名,她說她也要守口如爸爸。

不會說普通話,我失去了許多好事,也避了諸多是非。世上有流言和留言——流言憑嘴,留言靠筆——我不會去說流言,而滾滾流言對我而來時,我只能沉默。

冬景

(節選)

最安靜的,是天上的一朵雲,和雲下的那棵老樹。

吃過早飯,雪又下起來了。沒有風,雪落得很輕,很勻,很自由。在地上也不消融,虛虛地積起來,什麼都掩蓋了本質,連現象都模糊了。天和地之間,已經沒有了空間。

只有村口的井,沒有被埋住,遠遠看見往上噴著蒸氣。小媳婦們都喜歡來井邊洗蘿蔔,手泡在水裡,不忍提出來。

這家老婆婆,穿得臃臃腫腫,手背上也戴了蹄形手套,在炕上搖紡車。貓兒不再去戀愛了,蜷在身邊,頭尾相接,趕也趕不走。孩子們卻醒得早,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玻璃上一層水氣,擦開一塊,看見院里的電線,差不多指頭粗了。「奶奶,電線腫了。」「那是落了雪。」「那你在紡雪嗎?線穗子也腫了。」

他們就跑到屋外去,張著嘴,讓雪花落進去,但那雪還未到嘴裡,就總是化了。他們不怕冷,尤其是那兩顆眼睛。互相抓著雪,丟在脖子里,大呼小叫。

麥苗在厚厚的雪下,葉子沒有長大來,也沒有死了去,根須隨著地氣往下掘進。幾個老態龍鐘的農民站在地邊,用手抓著雪,吱吱地捏個糰子,說:「好雪,好雪。冬不冷,夏不熱,五穀就不結了。」他們笑著,叫嚷著回去煨燒酒喝了。

雪還在下著,好大的雪。

一個人在雪地里默默地走著,觀賞著冬景。前腳踏出一個腳印,後腳離起,腳印又被雪抹去。前無去者,後無來人,他覺得有些超塵,想起了一首詩,又道不出來。

「你在幹什麼?」一個聲音。他回過頭來,一棵樹下靠著一個雪樁。他嚇了一跳,那雪樁動起來,雪從身上落下去,像蛻落掉的銹斑,是一個人。

「我在做詩。」他說。「你就是一首詩。」那個人說。

「你在幹什麼?」「看綠。」「綠在哪兒?」「綠在樹枝上。」樹上早沒有了葉子,一群小鳥棲在枝上,一動不動,是一樹會唱的綠葉。「還看到什麼嗎?」「太陽,太陽的紅光。」「下雪天沒有太陽的。」「太陽難道會封凍嗎?瞧你的臉,多紅;太陽的光看不見了,卻曬紅了你的臉。」

他叫起來了:「你這麼喜歡冬天?!」「冬天是莊嚴的,靜穆的,使每個人去沉思,而不再輕浮。」「噢,冬天是四季中的一個句號。」「不,是分號。」「可惜冬天的白色多麼單調……」「哪裡!白是一切色的最豐富的底色。」「可是,冬天裡,生命畢竟是強弩之末了。」「正是起跑前的後退。」「啊,冬天是個衛生日子啊!」「是的,是在做分娩前準備的偉大的孕婦。」「孕婦?!」「不是孕育著春天嗎?」說完,兩個人默默地笑了。

五十大話

(節選)

過了二月二十一日,我今年是五十歲。到了五十,人便是大人,壽便是大壽,可以當眾說些大話了。

差不多半個月的光景吧,我開始睡得不踏實:一到半夜四點就醒來,骨碌碌睜著眼睛睡不著,又突然地愛起了錢,我知道我是在老了。

人在身體好的時候,身體和靈魂是統一的,也可以說靈魂是安詳的,從不理會身體的各個部位,等到靈魂清楚身體的各個部位,這些部位肯定是出了毛病,靈魂就與身體分裂,出現煩躁,時不時準備著離開了。我真是害怕身子太糟糕了,靈魂一離開就不再回來。

往後再不敢熬夜了。吃飯要講究。聽隔壁老田的話,早晨去跑步,沒事就拿舌頭抵著牙根汪口水,汪有口水了,便咽下去。級別工資還能不能高不在意了,小心著不能讓血壓血脂高;業績突出不突出已無所謂了,注意椎間盤的突出。當學生,能考上大學便是父母的孝順孩子,現在自己把自己健康了,子女才會親近。

二十歲時我從鄉下來到了西安城裡,一晃乎,數十年就過去了,雖然總還覺得從大學畢業是不久前的事情,事實是我的孩子也即將從大學畢業。

人的一生到底能做些什麼事情呢?

當五十歲的時候,不,在四十歲之後,你會明白人的一生其實幹不了幾樣事情,而且所乾的事情都是在尋找自己的位置。

造物主按照著世上的需要造物,物是不知道的,都以為自己是英雄,但是你是勺,無論怎樣地盛水,勺是盛不過桶的。

不再去提著煙酒到當官的門上蹭磨,或者抱上自己的書和字畫求當官的斧正,當然,也不再動不動坐在家裡罵官,官讓辦什麼事偏不幹。諂固可恥,做亦非分,最好的還是蕭然自遠。若有誹謗和詆毀,全然是自己未成正果。

在屋前種一片竹子不一定就清高,突然門前客人稀少,也不是遠俗了。還是平平常常著好,春到了看花開,秋來了就掃葉。

大家都知道我的病多,總是莫名其妙地這兒不舒服那兒不舒服。但病使我躲過了許多的尷尬,比如有人問,你應該擔任某某職務呀,或者說你怎麼沒有得獎呀,我都回答:我有病!更重要的,病是生與死之間的一種微調,它讓我懂得了生死的意義,像不停地上著哲學課。

除了病多,再就是罵我的人多。我老不明白:我招誰惹誰了,為什麼罵我?後來看到古人的一副對聯,便會心而笑了。對聯這麼寫:「著書二十萬言,才未盡也;得謗遍九州四海,名亦隨之。」我何不這樣呢,聲名既大,謗亦隨焉,罵者越多,名更大哉。世上哪裡僅是單純的好事或壞事呢?

不浪費時間,不糟蹋糧食。到底還是一句老話:

平生一片心,不因人熱;

文章千古事,聊以自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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