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了解《路邊野餐》
極有可能,觀眾對於電影《路邊野餐》的感受會呈現一種兩極分化的狀態:喜歡的人可能會超級喜歡,會覺得這是一部難得一見的詩一般的影像作品;不喜歡的人則可能會很不喜歡,會覺得這是一部「莫名其妙」、「拖沓冗長」的電影。
這並非一種毫無基礎的猜測,事實上,端坐在影院座位上的諸多屁股里,既有影片結束還久久不願挪開的,也有電影還沒結束就早早離場的。映後如廁的路上,觀眾的閑言碎語中,既能聽到類似於「牛逼,拍得太他媽牛逼了」的聲音,也能聽到諸如「我反正覺得很悶,中間睡著了」的表達。
你瞧,即便是有很多觀眾在看完電影之後感動不已,也還是擋不住會有不少人覺得這部電影沉悶、冗長、破碎、莫名其妙......這正是電影有意思的地方之一:總是難以滿足所有人的口味,卻總能不斷製造驚喜。
在我看來,我是喜歡這部電影的,我覺得,《路邊野餐》便是我們國產電影製造的一個驚喜。
僅憑三言兩語是無法很好地形容這部電影的,因為它太詩意了,又太現實了。這貌似也是一種極端,既然詩意了,又怎能現實呢?常規的理解往往是,詩意就該縹緲於現實之上,在殘酷冰冷中製造溫暖的美好。如果說現實是地面,那詩意就應該是天空,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怎麼能同時存在於一個水平面呢?
年輕導演畢贛用《路邊野餐》給出了他所理解的答案:詩意不僅僅只描摹美好,也勾勒孤獨、艱難、矛盾、殘酷、失意、死亡,在三言兩語的詩句中表達情感,在剋制冷靜的鏡頭中反映現實、揭露現實、刺穿現實。
陰鬱潮濕的環境,舒緩流暢的節奏,迷離感傷的情緒,縹緲虛無的氛圍,欲言又止的表達,孤獨清冷的沉默,這種詩意不是簡單地體現在主人公用方言念出幾句詩詞,而是在整個鏡頭語言里,在整個非線性敘事所包裹的情緒里,在整個人物性格和命運的格調里。在導演畢贛的鏡頭語言里,你會隱隱約約地感受到有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味道,有侯孝賢的味道,有陳英雄的味道。尤其是好幾次的摩托繞著山路騎行的畫面,分明有一種《南國,再見南國》的感覺。
情緒、氛圍、格調,交織在一起,包裹出濃濃的詩意,令人感動。
但更叫人感動甚至感傷的,是電影描摹的現實。主人公是一個在年輕時放蕩不羈犯過錯的中年人,和同母異父的兄弟有著難以抹平的矛盾,對逝去的妻子有著無法逃避的愧疚,對滿目蒼夷的生活有著無可奈何的徘徊,在非線性的敘事中,我們可以看到這個中年男人的過去與現在,每一個階段里,有著每一個階段的現實困境。除此以外,無論是主人公的弟弟,還是診所的老太太、騎摩托的青年衛衛、做裁縫的女孩洋洋,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著各自的現實困境,或濃或淡,皆含感傷。
就像快速駛過的列車上那座時針倒流的鐘錶,滿含青年衛衛對女孩洋洋的真摯情感,卻也滿含中年陳升對現實的無可奈何。《小茉莉》可以隨性地歌唱,但時光卻不可以真正隨性地倒流,那些犯過的錯,那些逝去的人,那些發生的事,都不可能再重來。
這就是現實。
老舊的電視,老舊的磁帶,老舊的襯衫,都不是簡單的道具,而是一種過往的符號。記憶,是青年導演畢贛想通過電影表達的一個內核。而對於這位才28歲的年輕導演,有時候,你不得不感到一種羨慕。就像看完之後朋友發出的感慨一樣:老天爺賞飯吃,沒辦法。
可不就是嘛,這種電影有著鮮明的作者風格,而這種風格,很可能全部來自導演的感覺。事實上,據知情人講述,這部電影本是畢贛同學的畢業作品,起初的預算是自己湊幾萬塊錢。拍著拍著,發現要拍的東西遠不止於開始的劇本。許多內容早已沒有按照原先的劇本走,而是邊拍邊創作,全憑導演的感覺。在一位老師的資助下,用十幾萬的預算完成了電影初期製作。後來又在某電影公司的幫助下,完成後期,並在台灣金馬獎頒獎禮上斬獲最佳新導演。
獲獎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而能夠拿到龍標上映,則更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導演畢贛無疑是幸運的,但這種幸運又是他值得的。能夠在低預算的情況下調動非職業演員完成這樣一部電影,且拍出了一個四十多分鐘的長鏡頭,你很難不對這樣的天賦型導演流露一種佩服和羨慕。
但就像前面所提到的那樣,《路邊野餐》的好估計不是所有人都會認同的。並且客觀地說,影片在製作層面的確是有些粗糙的,但這並不影響影片整體的水準。畢竟,電影最重要的還是故事及其所包含的情緒內核,儘管肯定有觀眾會覺得這個故事講得「莫名其妙」,但,接受度不一樣,欣賞口味不一樣,實在再正常不過。
PS: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是在北京國際電影節期間,當時看到導演畢贛在台上還比較「難搞」的樣子,直到後來看了一期他在「一席」上的演講,覺得他還挺有意思的。又看了一遍這部電影,寫下以上對這部電影的一點理解,歡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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