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平：哲學家還是偽君子

最新 02-21

也不知道是不是找虐心態作祟，新年前三天看的第一本書是《妞妞——一個父親的札記》。看完心情很複雜，完全不能按原有的知識體系理出一篇符合心目中讀後感結構的文章。但是記得豆瓣讀書小組一位大神說過「閱讀要有輸出」，也記得老師聽我說去年完成了讀一百本書的計劃可是仍然感覺收穫不大時告訴我的「不要光讀，還要思考，有思維深度的閱讀才是有效的閱讀」，所以雖然已經預見到會很亂，還是努力完成新年第一篇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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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的周國平的第一本書是《寶貝，寶貝》，情節、語句基本已經不記得了，但對字裡行間濃濃的愛女之情記憶猶新，感嘆還有如此情感豐富細膩的父親，估計像我一樣受影響不時寫些育兒日記的父母不少。

應該就是在那本書的介紹中知道了《妞妞》和妞妞，然而原本淚點極低的我在看這本號稱「以哲學的悲慟感動了無數的人，幾乎所有的父母都不忍卻又忍不住去讀」的書時卻極少有感動落淚的時候，整個閱讀的過程和讀後的感受都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糾結。

原本這樣可愛的妞妞卻有如此可憐的結局，我是時而悲憫，時而氣憤，時而壓抑，幾次不舒服得扔下手機，對小小的妞妞的喜愛和牽掛又讓我拿起手機。歷時三天，到昨天才斷斷續續讀完，第一感受是氣自己為什麼剛剛買了幾本周國平的書，這下肯定是不想再讀了。也算是理解了為何周國平在豆瓣和知乎口碑之差，評價低出了我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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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母親，對於這對父母面對絕症的孩子選擇放棄的做法感到匪夷所思，所以儘管我相信書中描述的對妞妞的愛是真切的，但也明白為什麼網友說看到了殘忍自私冷酷無情。豆瓣有一個小組，叫做「討伐周國平」，網友對周先生的詬病比較多的是沒有選擇給妞妞動手術延長她的生命，並且利用自己的文字功力掩飾自己當年的自私，順便賺取同情加自我陶醉並加以售賣。

當年癌症少年子尤對《妞妞》的書評刊發在《南方周末》後，引起大批網友掐架，發展成一個事件。子尤文章中特別打動我的一句話是——

「癌症在您的腦海里是絕症，是死的同義詞，可您不知道，我們在與死抗爭的過程中，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生！」

我相信很多不贊同周先生夫婦的選擇的讀者都是出於對妞妞的愛，都希望可愛可憐的妞妞能更多享受生的幸福，所以都希望周先生夫妻能像子尤的母親一樣選擇盡全力讓孩子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長一點，再長一點。所以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會有激憤的網友說：「來生，願子尤還回到自己的母親懷中，願妞妞遠離周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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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於我們而言是太過沉重的話題，持不同觀念的人很難彼此說服，甚至連我自己都不能理清楚自己面對生死的態度。昨晚看完全書後思考了很多，雖然最終還是沒有一個很堅定明晰的觀念，但是心境比昨天平和了許多。

雖然還是為妞妞生命的短暫而惋惜，雖然依然為書中「小瞎子」和對殘疾青年如「怪物」的描述不舒服，但開始更平和地看待文字，看待情感，看待人，看待事。很多事情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兩個平面，每個人的選擇和做法或許真的有別人不了解的原因，或許陰差陽錯，或許一念之差。如果僅僅盯著最後最壞的結果，揪著別人或許哪怕確實真實存在的過錯或缺點，可能不太公平，我們自己也會過得不那麼快樂。這麼對自己說了，我開始去看周先生作為父親的矛盾、煎熬和痛苦，去相信他們對於妞妞的真切的愛，也依然欽佩子尤母子的堅韌勇敢、不放棄，理解他對《妞妞》提出質疑的做法。就連把周先生黑成炭的豆瓣和知乎網友，在抨擊他大男子主義，賣弄雞湯，炫耀自己身為一個「上帝讓他成為的哲學家」的優越的同時，也承認就只有他講的尼采是讓最多人聽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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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帝那裡，也就是在我們的生命和對生命的態度的淵源中，生命和對生命的態度，有的只是不同，而不存在道德上的優劣。」

周先生和子尤母子共同的一個朋友在給子尤的信中，這句話讓我思考了很久。

只有不同，沒有優劣。

或許是的。那麼，理解不同，接受不完美，既不對別人苛責求全，也不對自己苛責齊全。

知書先生說，若不是心寬似海，哪來風平浪靜。所以，買了的新書還是要看，明天開始讀《周國平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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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生死這一命題，因為太沉重，我說不好，以前甚至卑怯得不敢去想。隨著年齡的增長，時間的流逝，開始對生命有了思考。有三個節點受到的觸動最大，跟大家分享。

一是美國作家米奇·阿爾博姆的自傳式長篇紀實小說《相約星期二》，講述了作者年逾七旬的恩師，社會心理學教授莫里·施瓦茨教授在罹患肌萎縮性側索硬化辭世前的14個星期里，每個星期二給米奇所講授的最後一門課程——人生哲理課。死亡既是作品的主題，又是小說的線索，傳遞了作者對於人生更深入、更透徹的思考。

二是《奇葩說》的其中一期節目，唯一一期看過不只一遍，唯一一期從看辯題的vcr就開始淚目：痛苦的絕症病人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該不該鼓勵ta撐下去？除了結辯時高曉松的詩讓更多人認識到他的才華足以讓人忽略他的臉，我還記住了董婧說的

「如果你選擇撐下去，別怕我辛苦，我願意陪你撐到最後一天；如果你選擇結束治療，別怕我難受，你陪在我身邊的那些日子會一直在我心裡，就像你沒有離開過我一樣」。

三是兩三個月前的電影《尋夢環遊記》，相信大家都看過，所以內容就不介紹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樣看著看著就感覺不再那麼懼怕死亡了，我們希望真有那樣一個世界，所有被愛著被記住的人在過完了自己的一生離開這個世界時，都因為愛仍然存在於另外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