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礙歐盟整合成一個聯邦制國家的歷史因素有哪些？

錢鋒，重慶大學歷史文化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高研院史學中心副教授、重慶抗戰遺址博物館副館長，季我努學社會員

歐盟成為聯邦制國家是一個長遠的願景。但這個願景僅僅是部分人的真實想法，甚至只是一小部分人的奮鬥目標。有不少政治家、政客在口頭上支持歐洲統一，實際上卻並不盡然。

總的來看，歐洲成為統一國家存在三大潛在可能性，也存在三大障礙。首先我們先看可能性。可能性之一就是成立歐盟的終極目的是在歐洲一體化進程推動過程中的努力方向。誕生於戰後歐洲冷戰體制下的歐洲聯合與一體化進程並沒有因為冷戰的結束而降溫，反倒把隊伍擴大到東歐甚至小亞細亞。可見，歐洲統一與聯合是大多數國家能感受到實際利益的努力。可能性之二則是歐洲內部市場的統一性和關稅同盟的穩固性使得政治一體化的基礎障礙得以掃除。在一口鍋里吃飯更容易親近。可能性之三是現代世界體系下歐洲文化的一致性已大大克服了過去的種族差異、宗教分歧、階級對立、政治衝突等等。無論是聯邦還是邦聯都有了可操作的基礎。

至於三大障礙，則主要是現階段歐洲統一進程中的歷史與現實因素綜合所形成。障礙之一是民族國家的意識尚未完全消失或淡化，在歐盟國家內像英國、法國這些國家的民族國家意識還頗為強烈。英國的自我感很強，其文化源流與傳承有一定的獨特路徑。在歐盟內部的投票時，這些國家不時會發出自己不同的聲音。障礙之二是外來文化的介入對歐洲文化的多元化提出新的挑戰。托尼.朱特在《戰後歐洲史》中對歐洲文化的包容性充滿信心。但實際上，近幾年隨著大量非基督信仰群體、有色人種大量湧入歐洲已經在法國、英國、德國等地產生巨大社會問題。統一的歐洲到底是傳統文化建構中的歐洲還是多元文化背景下的歐洲，這個尚有爭議。障礙之三是歐盟國家的發展程度並不完全一致，國家體量和影響相差懸殊。聯邦政府的職位分配由此也存在巨大困難。歐盟中有英、法這樣的聯合國常任理事國，也有德國這樣的經濟巨人，但也不乏像盧森堡、馬爾他這樣的袖珍國家，還有保加利亞、塞普勒斯、希臘這樣的經濟欠發達國家。

綜上所述，歐盟在歐洲統一這個目標上的確需要克服這幾個核心障礙。從目前來看，歐盟的第一階段是成功的，最起碼把兩次世界大戰的戰爭策源根基給消除了，將種族矛盾、宗教分歧縮小到最低程度。幾乎所有成員國都嘗到了合的甜頭。接下來需要從更深入的層面實現有限的融合。所以，對於成為統一聯邦國家的進程要放到長期融合的視野里來看，而非一朝一夕的功夫。這進程本身也是對現有和過去的國際政治體系的一次巨大突破。看得到希望，但結果依然非常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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