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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螄粉里有青春

外出務工人員回老家,除了吃雞,還要吃粉。

除了吃本地米粉,還要吃螺螄粉。

熱氣升騰,粉里有春秋,有小時候的味道,有少年的衝動,有青年的澎湃。

碗粉給你吃

家鄉人民不缺粉。無論是新街還是老路,隔一小段路一定會有粉店,一定會有涼茶鋪。儘管廣西米粉界競爭激烈,但我們鄉下的粉仍算得上實力雄厚,別具一格。

(老家的味道)

我們用新鮮米漿蒸出來的粉,切條時或寬或窄,整齊地碼好在竹匾上。店裡有幾口鍋,其中一口大的用來燙粉——拈幾組放在漏勺里加一撮豆芽下滾水,手腕抖幾下讓粉受熱均勻,有時也會丟進去兩片綠油油的生菜,即刻提起來倒入盆。另一個湯鍋開蓋,舀一勺清澈的高湯倒入。

老家米粉的秘訣是調味醬。桂林人用滷水,我們用一種特調的半稠的醬汁——我想一定有紅蔥頭、本地曬的豆瓣面醬,若干「不可告人」的調味品,澆在白嫩的米粉上,湯看上去並不特別豐厚,卻又頗有些豐腴。

這個基本配置叫「白粉」,沒有澆頭,滑嫩清爽。

調到高配版,有叉燒粉、豬腳粉、牛腩粉、燒鴨粉,林林總總。

也有生料粉。顧名思義,葷料提前片好腌制好,在砂鍋里把粉燙過,再下豬雜、牛肉、生菜,滾個幾下,一熟就要收手。

夏天當然要有涼拌粉——我們叫它「生撈粉」。叉燒或者燒鴨,酸木瓜(蘿蔔)寬片的新鮮米粉,加上用檸檬調味的醬汁,撈幾下就得吃。

通街都是粉店,並不妨礙我們愛螺螄粉。

十六七歲是很激烈的年紀。行動被限制得最厲害,心卻最野。

很多時候都會忙於「扮嘢」,要搞到自己很酷,再不然就很抑鬱,又或者很狂放,於是才能釋放心的百般力量。總之,在一場大型離家出走(上大學)的前夜,所有的刺激難以說出,卻如影隨形。

家鄉的粉雖然好吃,但好得四平八穩。雖然也不是沒有辣椒可加。

南方的指天椒加蒜蓉剁一剁,要幾辣有幾辣。但不不不,我們想要的是另一種兇猛的辣。不要留餘地,口口都刺激。

所以要吃螺螄粉。

我們最經常去的,是在城頂的一家。縣城貼著西江(珠江)生長,臨江的一條街大概最老,隔一段就被一個碼頭打斷。城裡普遍地勢不高,從江邊往陸地上走,上一個小坡就算是「頂」。從學校走過去,快的話要不了半個小時。

(紅得深邃,爽到飛起)

店裡煮螺螄粉,用的是泡過的干米粉——通常地,本地只吃新鮮蒸的米粉,切細條,或者吃一點細的干米粉。只有螺螄粉店,會用長條圓粉。用螺絲和雞架、骨頭熬出紅湯,上面飄著大隻油豆腐泡。炸花生、炸腐竹片、酸筍,酸豆角,一個不能少。最棒的是一碗紅辣油,已經擱在一邊等著要加辣的人。

螺螄粉的辣在湯里,也在後加的辣油里。它不算清亮,裡頭也沒有成片的辣椒片,而是半黏稠的,有些地方甚至是接近凝固的。這一盆辣椒在螺螄粉的霸道指數里的貢獻要佔到一半以上,只是放在那裡,就散發出強烈的香氣。未加之前,湯有特別的螺螄鮮味,但一融合了豐厚的辣椒油,湯就略帶一點沙沙的口感,粉和配菜就被妥帖地覆蓋上了一層油脂。跑不了,一根粉都跑不了。

煮螺絲粉的標配是空心菜。梗脆,葉子嫩,本身的香氣裹挾著湯的鮮辣,帶出更新鮮的口感。

無理由,無厘頭

(加上鴨腳,不是更好?)

讀高中時一碗螺螄粉盛惠兩炆雞(兩塊錢)。坐在濃濃的酸筍味里,加一份酸筍是必須的,再加一份吸收了辣湯的豆腐果或者一份炸腐竹,把湯喝光,再來一碗。

(在學校榕樹下蹲著吃飯,是舊常態)

周末的晚上沒有晚自習,最適合走出去逛逛街,吃一碗粉,再帶上一杯馬蹄甘蔗汁,慢悠悠回宿舍看小說。

比較經常和我一起吃螺螄粉的同學之一,是住在我上鋪的小眉。

「大概因為我眉毛長得很細,所以我爸叫我小眉」。她說。

「那麼我要叫無眉了。」我說。

她咯咯地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小眉同學對印象總是停留在高中剛入學那個時候。

她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皮膚很白,眼睛又圓又大,很短的兩個辮子扎在腦袋兩邊,白襯衫扎在寬腿牛仔褲里,別一根黑色的系皮帶,穿黑色涼鞋,背一個黑色雙肩包。走路的時候很少旁顧,眼神不凌厲但又有點冷淡,一心一意地孤身穿過校園。

她來自離我家不遠的一個地方。那裡的口音最接近標準廣州音,最清脆好聽。

大概就是接近女神的樣子吧。但更棒的是,她其實是一個因為看王朔小說哈哈傻笑的女生,會自己做衣服,天真熱情又開朗。

我們一起吃了很多螺螄粉,其中有一碗或許算得上特別。

是高三的某個下午吧,自習課還沒上完,值班老師走了,教室里漸漸開始嘰嘰喳喳。

「周五晚上又去吃螺螄粉?」小眉問我。

「好」,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說:「你敢不敢搬個凳子,放在走廊欄杆上,然後坐上去嘛。」

「神經咩,不過我覺得我敢的。」

「那我請你吃螺螄粉,加酸筍。」

小眉真的掂起一隻四腳凳子,走到走廊。因為還沒放學,走廊上空蕩蕩。

我們在四樓,欄杆用水泥砌成,很窄,剛好放得下那隻凳子。

然後她爬上欄杆,似乎想了一秒鐘,然後坐上去,就下來了。

整個過程很快,快得我還坐在座位上,連一聲都沒吭。

小眉回到座位上,說:我現在好像覺得有點害怕。

我說我也是。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同學衝進來問我:你有沒有看到小眉剛才幹什麼了?恐怖到撲街阿!我告訴他那是我們在打賭,他捂著腦袋睜大眼,嚎叫著跑走了。

那個周五,我和小眉真的去吃了螺螄粉。像往常一樣,加了酸筍,加了豆腐泡。很平常的一碗螺螄粉,平常得好像我們沒有打過這樣的賭,沒有冒過這樣的險。

但我總記著這件事。不只是因為這件事險些就改變了我們兩個人的命運軌跡,也因為那種始終不明就裡的感覺。

究竟是什麼讓平日看起來挺乖的我們做了這樣一件事?是不需要理由的愚蠢衝動,無處釋放的能量,還是無厘頭的毫無意義的一次偶然?

那些一度滿到溢出的躁動的能量,在相互抵觸又無端消弭之後,就去了哪裡?我們究竟如何從青春中奪路逃出?

(本地KTV代表美食:田螺鴨腳煲)

青春沒有給出的答案,螺螄粉里會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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