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如麻的湘軍虎將：太平天國的「聖庫」真的被他私吞了嗎？

1864年盛夏，湘軍陷南京。困擾清廷14年的太平天國壽終正寢。然而有兩件清廷特別關心的事，卻都以失望告終。

第一件事，洪秀全的繼承人、太平天國名法理上的統治者洪天貴福，跑了。

第二件事，太平天國的「聖庫」，沒找到。

在最愛君看來，要說這洪天貴福跑了，其實清廷還不是特別頭疼：畢竟太平天國氣數已盡，任誰跑了，都很難再折騰起來。但聖庫沒找到這件事，那才是真的頭疼心疼肉疼：

銀子只出不進，這麼多年的仗，白打了嗎？

失望之餘，清廷滿腹狐疑。

要說人跑了，那還可以想得通，但聖庫這東西，自己有沒有腿，金銀財寶也不會飛，怎麼會找不到呢？

朝野上下，坊間市裡紛紛猜測：這聖庫，一定是被湘軍找到並私吞了。

第一嫌疑人，曾國荃。

曾國荃（1824-1890）

1. 忠襄

曾國荃，字沅甫，謚忠襄，湖南湘鄉人，是曾國藩的九弟。少年時隨曾國藩在北京讀書。後來太平天國運動興起，曾國藩辦團練，但與太平軍作戰不利。曾國荃想為兄長救急，亦投筆從戎，在江西吉安募得三千人，開始軍旅生涯。

與兄長曾國藩不同，曾國荃雖也飽讀詩書，但其為人剛猛果斷，想做的事便一定要做，性格要強，又十分倔強。

1862年年初，已拿下安慶的湘軍兵分四路，進逼南京。這四路兵馬，數曾國荃這一路進展最順利，而其他三路，卻為太平軍所阻，無法按計劃向南京靠攏。

就這樣，最能打的曾國荃反而成了孤軍。

曾國藩大驚，嚴令曾國荃停止推進，就地駐紮。但曾國荃卻當耳旁風。他給他哥回信道：

諸軍士應募起義，人人以攻金陵為志，今不乘勢薄城下，而還軍待寇，則曠日持久，非利也。

於是率部直趨南京，衝到了南京城郊的雨花台紮營。

洪秀全怎麼也不會想到，湘軍居然來得這麼快。

天國震動。

定都南京後，洪秀全變得奢靡、神經質，昏聵不堪

2. 奇蹟

曾國荃有個綽號叫「曾鐵桶」，說的是他特別擅長挖戰壕。

先前攻安慶，這傢伙挖壕築壘把安慶圍了一圈。靠著這條長壕，裡面的困兵出不去，外面的援兵進不來。最後斷糧數日的安慶終於被打下來。

而這次，曾國荃帶人衝到南京城下，卻不著急挖壕圍城。

因為南京城實在太大了。而相比之下曾國荃的人，太少了：

才兩萬多一點。

他親自巡視了戰場，也不得不承認「金陵地脈之大，我兵到此，渺若滄海之一粟」，「大約非三萬、四萬人不能盡合圍耳」。

曾國荃生猛，但人顯然不傻。靠這麼點人，打這麼大一座城，沒有出奇蹟的可能。但這壕還是得挖，不是圍南京，而是圍自己：為了自保。

在曾國荃帶人光臨南京城下兩個多月後，太平天國的忠王李秀成，憋出了大招。

李秀成，太平天國後期的軍事頂樑柱

李秀成從蘇州出發，集合十三個王，十來萬兵，浩浩蕩蕩地殺奔南京救主。

禍不單行的是，此時曾國荃營中還爆發了瘟疫，戰鬥力大損。曾國藩此時多次勸他的楞弟撤退，但曾國荃倔勁兒上來了。堅持不退。他激勵眾將：

賊以全力突圍，是其故技，向公、和公正以退而致挫。今若蹈其覆轍，賊且長驅西上，大局傾覆，何蕪湖之能保？

夫賊雖眾，皆烏合無紀律，且久據吳會，習於驕佚，未嘗經大挫。吾正苦其散漫難遍擊，今致之來，聚而創之，必狂走。吾乃得專力搗其巢，破之必矣。

願諸君共努力！

翻譯一下，這段話三個意思：

一、如撤退，必大潰敗，戰局整個反轉；

二、李秀成的兵雖多，但不頂用；

三、大傢伙兒加油~

沒想到奇蹟果真的發生了。

十幾萬大軍，圍攻兩萬病旅，打了一個半月，愣是沒吃掉。

南京城破後李秀成被俘虜，關於這一戰他在自述中寫道：

九帥節節嚴營，濠濠壘堅，木橋疊疊層層，亦是用兵之利。

「曾鐵桶」之名，不是蓋的。

3. 捷報

然而曾國荃沒料到的是，後面的戰事卻進展不順。

從1862年11月末李秀成撤圍，躲入南京城困守，然而直到1864年3月，湘軍才最終完成對南京的合圍，接著攻城戰又打了四個月。若從紮營雨花台算起，曾國荃在南京城下，耗了三年。

南京攻堅，久攻不克。偷襲、強攻、挖地道，湘軍的一切手段，都被李秀成破解。曾國荃急出了病。年過四十，頭髮就白了一半。曾國藩說他「肝病已深，痼疾已成，逢人輒怒，遇事輒憂」。他的軍隊情況也很糟。曠日持久的圍城戰吞噬著一切資源。士兵們每天只能以粥果腹，軍餉也欠了十幾個月了。

曾國荃不會放棄：攻下南京對他來說是功名，更是一口氣；攻城的湘軍也不會放棄：仗打了這麼久吃了這麼多苦，還不是為了打下南京「發大財」。

數萬人的執念終於奏效。

湘軍撞了大運：有一條地道躲過了守軍的監視，鬼使神差地挖到了南京城牆下。隨著埋入的炸藥一聲巨響，南京城牆塌了一大截。餓狼般的湘軍從缺口蜂擁而入。

曾國荃激動哭了。在這之前他已經連續幾天沒合眼了。現在城牆攻破，湘軍入城，勝利是遲早的事，緊繃的神經可以松一鬆了。於是曾國荃提筆給朝廷寫了一封奏摺，把攻入外城這個大喜訊告訴皇帝和皇太后，然後便呼呼大睡補覺去了。

南京（天京）失陷，太平天國壽終正寢

4. 責問

曾國荃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的這封奏摺遞上去，等來的不是褒獎，而是嚴厲的責問。上諭說：

該逆死黨尚有萬餘，曾國荃於攻克外城時，即應一鼓作氣，將偽城儘力攻拔，生擒首逆。乃因大勢粗定，遽回老營，恐將士等貪取財物，因而懈弛萬一。

該逆委棄輜重，餌我軍士而潛出別道，乘我不備，冀圖一逞，或伺間奔竄，衝出重圍，切不可不慮。

著曾國藩飭令曾國荃督率將士，迅將偽城克日攻拔，殲擒首逆，以竟一簣之功，同膺懋賞。倘曾國荃驟勝而驕，令垂成之功或有中變，致稽時日，必惟曾國荃是問。

說了這麼多，大致就兩層意思：

一、剛攻進外城你就不管了？攻不下內城怎麼辦？士兵搶掠財物怎麼辦？「首逆」趁亂突圍逃了怎麼辦？

二、趕緊給我督戰！出了茬子拿你是問！

曾國荃心裡是懵逼的，而現實也是殘酷的：

「匪首」洪天貴福，在曾國荃最早的報告中說他已被擊斃，但後來發現這人不僅沒死，還竄到浙江、江西，仍為太平天國余部所擁。

至於天國聖庫，曾國荃說沒有找到。眾人皆不信，一時間流言四起，紛傳聖庫被曾國荃私吞了。

這兩件事委人口實。以致「國荃，功高多謗。」

5. 聖庫

清廷惦記著太平天國的「聖庫」，理由是充分的。

跟其他的「國庫」不同，太平天國的「聖庫」理應是特別特別特別有錢的。因為名義上，太平天國「人無私財」，所有財物都是「公有」的。

1850年，廣西金田村，洪秀全準備起事，建立「團營」的時候，就通告各地拜上帝會集中於一處，並且「彼等已將田產屋宇變賣，易為現金，而將一切所有繳納於公庫，全體衣食俱由公款開支，一律平均。」

當時廣西自然災害嚴重，苛捐雜稅名目繁多，各級官吏層層盤剝，以致民不聊生。洪秀全此話一出，效果杠杠的：

「因有此均產制度，人數愈為加增，而人人亦準備隨時可棄家集合。」

1851年，起義軍攻佔永安後，洪秀全封王建制，發布詔令說：

「各軍各營眾兵將，各宜為公莫為私，總要一條草（心），對緊天父天兄及聯也。繼自今，其令眾兵將，凡一切殺妖取城，所得金寶、綢帛、寶物等項，不得私藏，盡繳歸天朝聖庫，逆者議罪。」

所謂「聖庫」，就在這個時候建立了。

永安建制，太平天國的大業開始起飛

1852年，洪秀全又在長沙頒布詔令，三令五申：

「通軍大小兵將，自今不得再私藏私帶金寶，盡繳歸天朝聖庫。倘再私藏私帶，一經察出，斬首示眾。」

太平軍攻入南京後，聖庫制度被施行到了極致。不僅沒收居民私有財產歸入聖庫，家庭制度也一併取消了。男女按性別編入營、館、衙，實行消費供給。

都弄到這份上了，整個清廷上至太后和皇帝，下至黎民百姓，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南京有個大「聖庫」，而聖庫里有很多很多的錢。

6. 緣起

關於「曾國荃私吞聖庫」這種說法，民間傳聞很多，但首見於文字記載的，卻是清末李伯元所寫的《南亭筆記》。裡面記載說：

（曾國荃）攻金陵既破，搜遺敵，入天王府。見殿上懸圓燈四，大於五石瓠。黑柱內撐如兒臂，而以紅紗飾其外。某提督在旁詫曰：『此元時寶物也!』蓋以風磨銅鼓鑄而成，後遂為忠襄所得……聞忠襄於此中，獲資數千萬。蓋無論何處，皆窖藏所在也。除報效若干外，其餘悉輦於家。

李伯元（1867-1906），代表作《官場現形記》

李伯元是小說家，以《官場現形記》聞名於世，而這本《南亭筆記》讀起來也很溜，以至於「忠襄破南京獲資數千萬」這種說法廣為傳播，甚至許多史學著作也予以採信，一般民眾對此更是深信不疑。

聖庫被曾國荃私吞，在民間就此成了「定案」。

然而，其實稍微推敲一下，就知道這樁「定案」根本站不住腳。

7. 烏龍

首先《南亭筆記》這本書的記載「失實太多」。

就曾國荃私吞聖庫一事來看，李伯元之前從未出現過任何記載，包括當時曾氏兄弟的幕僚趙烈文，在其日記中也不見曾國荃私自侵吞太平天國財物的記載。不僅如此，趙烈文在日記中還替曾國藩說話：

「沅帥（曾國荃，下同）已實無所沾，但前後左右無一人對得住沅帥耳。」

「沅帥坐左右之人累之耳！其實，子女玉帛，無所與也。」

趙烈文日記的史德，學界有口皆碑。湘軍入城的屠掠，趙氏在日記里都秉筆直書，沒有理由在這件事上為曾國荃撒謊。

那麼問題來了，與曾國荃不是同一時代的李伯元，他是如何知道曾國荃私吞聖庫一事的？

《能靜居日記》，趙烈文著，是研究太平天國史的必讀史料。

其次，「獲資數千萬」是什麼概念？

嘉慶十九年，清朝戶部庫存銀為一千二百四十萬兩；

道光三十年，庫存八百餘萬兩；

咸豐三年，庫存僅僅二十餘萬兩。

所以，私吞了數十數百倍大清國庫的曾國荃，一定秒變首富了？

並沒有！

曾國荃，很窮。

在1870年的家書中，直爽痛快、不吝錢財的曾國荃多次向親戚「哭窮」，訴說自己經濟之窘迫：

弟（曾國荃）向未留剩活錢而用度日繁，亦漸有涸竭之意。

住鄉應酬亦大，明春有權住省城之意，藉以省款客酒飯轎錢。

近又知，錢也者，不可須臾缺也。可缺非錢也，君子戒囗乎其所不錢，恐懼乎所不錢，一字不差。昔年浪用，自以為得意，今知其非也。

······

1870年，這距打完南京才六年，要是真吞了數千萬，怎會過得如此凄慘？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李伯元在《南亭筆記》里是給自己留了餘地的。所謂「忠襄於此中，獲資數千萬……」這句話，開頭還有一個字，

「聞」。

「聽說」，是「聽說的」好嗎？

李伯元自己都不確定的事，就這樣被人當做定論了。

8. 劫掠

那麼，太平天國的聖庫，金銀錢財都去哪兒呢？

這就不得不提湘軍的劫掠了。

曾國荃手下的軍隊，號稱「揮金如土，殺人如麻」。打起仗來兇悍，打完仗搶錢也兇悍。之前打吉安、景德鎮、安慶都是這樣。而今南京一役，圍城的這支湘軍還是久困之師：欠餉，吃不飽，疲憊，一肚子壞情緒。

湘軍士兵。太平天國運動成就了湘軍之名

軍隊劫掠，對此曾氏兄弟也是很無奈的：這是一種統御軍隊的方法，如果有更好的選擇，自然不會允許軍隊劫掠。起初湘軍戰後的殺和搶，主帥對下還能節制，但現在的情況就很無奈了。因為相比于軍紀敗壞，還有一件事是更令人擔心的，那便是兵變。

1864年，曾國荃手下一部湘軍發生鬧餉事件，曾國荃束手無策，向其老兄求計。曾國藩特別囑咐曾國荃，因「其欠餉太久，不可過繩以法，只宜多方撫慰，蕆（音chǎn，意為完成）此一簣之功」。一旦這群驕兵悍將嘩變，失去控制，不好收場事小，顛覆戰局事大。曾國藩兄弟對此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雖然曾國藩叮囑過，「城破之日，查封賊庫，所得財物，多則進奉戶部，少則留充軍餉，酌濟難民」。但入了城的湘軍哪管這些？城內的金銀財物能搜刮的盡數被搜刮，甚至連建築物上的木料也拆下來，用船運回湖南。

南京城內的戰鬥，死人很多。湘軍「下令見長發者、新剃髮者皆殺，於是殺賊十餘萬人」。然而據趙烈文日記的記載，城內太平軍精壯者，除了抵抗者被殺，其餘的反而「死者寥寥」，都被用作搬運工，幫湘軍搬運戰利品去了。死者多是老弱。

在這場大劫掠中，如果湘軍真的找到了聖庫所在，將之劫掠一空，就算曾氏兄弟想管也鞭長莫及了。上報的時候，不管是沒找到，還是找到了但被劫掠，都只能說「沒找到」了。

9. 失蹤

除了被劫，聖庫的下落大概還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洪天貴福突圍的時候，把聖庫的資財化整為零帶走了。

天京城破時，出逃的太平軍也帶走了大批金銀財寶。

如李秀成突圍時就帶了大量金銀。他在方山被人認出，為了脫身他想收買對方：「若能導我至湖州，願以三萬金為酬勞。」他的隨行童僕，「兩臂金條脫皆滿，又以一騎負箱篋，皆黃金珠玉寶貴之物，約值白金數十萬兩」。

而要說洪天貴福集中把聖庫的錢財轉移出南京，那幾乎不可能。要知道小天貴福逃命的時候，連自己的玉璽都丟了的。情勢危急，連命都不保，哪裡還顧得上錢財？

另一種，被藏起來了。

這種說法就跟曾國荃私吞數千萬一樣，在民間特別有市場。

什麼李秀成的馬夫因為曾幫忙埋銀，在太平天國失敗後一夜暴富啊，

什麼石頭城內馬鞍山裡「長毛藏金窟」啊，

什麼洪秀全自家後院地下埋了多少金銀啊

——都是傳說。

而這個藏金埋銀的傳說，比戰火對南京城的毀滅更徹底。

1877年底，美國《紐約時報》記者路過南京時，他這樣寫道：

我們在教科書里能查到「南京」這個地名，這個以名塔之都著稱的城市，現在只有小半個城池依稀存留著。許多聞名於世的寶塔，沒有留下一塊完磚。人們為了挖金找銀，把它們的基座都翻個底朝天。

10. 空殼

歷史是很愛跟人開玩笑的。

曾國荃部的士兵，拼了命地攻南京以求搜刮聖庫，

清廷期盼著攻下南京以求接管聖庫，

南京百姓掘地尋寶，

包括謠傳曾國荃私吞聖庫資財數千萬，

以上這些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下：

聖庫很有錢。

天國的聖庫里到底有多少錢？

據卧底太平軍的清廷間諜張繼庚的報告，太平軍初入南京的時候，的確運了很多銀子進城，一共1800餘萬兩；然而沒用幾天，就只剩下800萬兩了。不久後張繼庚在另一份報告中，又說聖庫的存銀量已不足百萬了。

此外，張繼庚還報告了一些太平天國領導人的個人財產情況：東王楊秀清有私銀一萬餘兩，天王洪秀全有七千餘兩，北王韋昌輝有一千餘兩。

所謂「人無私財」對天國高層來說，早已成玩笑。

佔領南京後，太平天國的主要領導人，生活迅速腐化。

洪秀全擴建兩江總督衙署為「天王府」，動用上萬軍民，開銷數萬。建成後的天王府「城周圍十餘里，城高數丈，內外兩重，外曰太陽城，內曰金龍城」，「精雕細琢，金碧輝煌」，「五彩繽紛，侈麗無比」。其他諸王紛紛效法。

天京事變後，洪秀全封自己的兩個哥哥洪仁發、洪仁達為王。這兩位仁兄都是大貪，揮金如土的主。所謂「聖庫」，儼然已成為天國諸王的私庫了。

1862年，南京戰事起。軍事開銷、購買武器糧餉、僱傭外國人等，所耗甚巨。

1863年蘇州告急，李秀成欲離天京前往赴援，洪秀全及朝臣竟然令其「助餉銀十萬」。到了勒索己方大將的地步，可知天京城破之前，其聖庫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了。

李秀成被俘後，曾氏兄弟審問李秀成，想知道聖庫的下落，李秀成卻回答說，「國庫無存銀米」。

這天朝聖庫，早就被掏得一乾二淨了。

11. 真相

這樣看來，曾氏兄弟上報朝廷說尋不到太平天國的聖庫，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即使真的找到，想必也沒有多少錢財，可能連普通銀號都不如，更加不可能是被曾國荃等人私吞了。

而對清廷來說，剿平太平天國之後，「首要大敵」就是湘軍了。

讓漢人典兵辦團練，本就是一步險棋，為了鎮壓太平天國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江南湘軍等各路漢族武裝陳兵20餘萬，他們會不會行元末之事，清廷心裡忐忑不安。

所以，聖庫找得到固然是好，找不到則正好成了清廷打壓湘軍的一個由頭。

而就算曾氏兄弟當初真的找到了聖庫，並將之奉獻於清廷，清廷還是會找到其他的借口來對湘軍集團動刀子。

垂簾聽政的慈禧。

1868年，曾國藩北調直隸總督，馬新貽取而代之，繼任兩江總督。在慈禧的授意下，馬新貽一面編練新營，處處貶抑湘軍勢力，另一面，據其子回憶，馬新貽暗中也在調查聖庫一事，企圖以此向湘軍集團發難。結果馬新貽上任才兩年多即離奇遇刺。案情撲朔迷離，但案件卻結案倉促，剮了刺客了事。民間又是一波浮想聯翩。

而曾國荃早在攻下南京不久，便因朝中非議，開缺回籍。此後雖然又被起用，但風光難再。

1890年，將星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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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馬新貽被刺（刺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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