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流感而死亡是小概率事件

張田勘 北京學者

《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講述了今年1月份一位東北老人從患流感到死亡29天的全過程，引無數人唏噓。此話題也引發了大量不同視角的文章。回到這個事件的主旨上來，其實就是如何做才能防止同樣的悲劇再次產生。

流感致死或許是今天很多人沒有想到的，而且發生在集中了全國最優秀醫療條件的北京，更是讓人匪夷所思。然而，無論是在北京還是在二三線城市，或是在紐約、倫敦，人們患流感並死亡都是在真實存在的。

患流感而死亡也都是小概率事件。中國近幾年的流感死亡率不過0.2‰。即便以2018年1月全國流行性感冒發病數273949例，死亡56人來看，死亡率也同樣是0.2‰，比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2%的病死率少了兩個數量級（減少100倍）。

老人的死亡其實是一系列意外事件和過程的綜合，由於把命運交給了發病後的治療，後者中就有相當多的不可控因素和偶然因素。首先是，從流感並發肺炎並死亡過程中，最初的染病是在家中還是在醫院中的交叉感染，現在是說不清楚的。但最要命的偶然或意外是，在之前的醫院中並沒有查到甲流和乙流病毒，導致了治療是在用抗生素，而非用能有效控制病情的達菲（奧司他韋）。

在最後經治的醫院才查出了甲流和乙流的病毒陽性，並採用達菲，但似乎為時已晚，並且這個已晚並非是流感病毒有多麼兇猛，而是其引發了身體免疫系統的過度反應，反過來導攻擊肺，導致功能衰竭而死亡。

當然，後來採用人工肺（ECMO）是否得當，是否為過度治療，見仁見智。但總的來說，這也是把命運交到治療之手中的不可控了。正如北京的堵車，一旦進入車流，就別想退出來，除非提前選擇了不堵的線路。既然已經被流感和併發症擊倒，就得按照臨床醫學所認定的治療方向、程序和方式來進行。病人及其家屬很難「全身而退」。

在老人患流感之前，其實是有很多路口是可以避免駛入治療的「旋渦」中的。正如科學早就認知和很多人都明了的那樣，流感不過是一種自限性疾病，即便不用藥，少則三五天，多則七八天就可以緩解和自愈。然而，老人和老人的家屬都沒有意識到，即便老人身體強壯，也是易感人群，或高危人群（老弱病殘孕群體）。因此，除了生活上需要當心外，還得採取預防的方式，最好的方式就是注射流感疫苗。

一般而言，流感疫苗的保護率為75%左右，即便遇到今冬的流感疫苗預測病毒株有一點失誤，未把Yamagata系當作主要的流行病毒株，而是主要包含了預防甲型流感（包括H3N2和H1N1）乙型流感病毒Victoria系的抗原成分，但是，如果老人恰好受到後面幾種流感病毒株的侵襲，就可能得到保護。況且，即便是Yamagata系的侵襲，由於流感病毒都有關聯性，注射了疫苗也會比不注身疫苗或多或少都能產生一定的保護力，老人的發病和結果也可能不會如此嚴重。

把命運攥在自己的手裡也指的是，生活中每個人需要有一些基本的科學常識，不僅預防疾病染上自身，還要防止疾病傳播給家人和朋友。此次的老人在這方面也沒有把命運攥在自己的手裡，在染病後還把鼻涕淌在外孫女的尿不濕上，對著孩子和老伴打噴嚏，結果讓外孫女和老伴也中招。幸虧外孫女和老伴是屬於那種對流感有正常防禦機制的人，在幾天過後就遵循自限性疾病的方式全身而退。否則，這個家庭又會把更多的人交到醫療環境和程序中去，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意外在等著他們。

對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的追兇就提出了這個問題。當時是世界大戰，由於交戰國很多，各個國家人員頻繁流動和接觸，得以讓流感在全球傳播。2001年，英國研究人員提取一名在1918年參加世界大戰的英國紅十字會員菲麗絲?柏恩的遺骸，發現了她身上的流感病毒DNA是導致英國倫敦陷入流感爆發的「元兇」之一，是柏恩返鄉後把當時的西班牙大流感帶回英國並傳染給國人。

這也堅定了傳染病防治的一個準則，隔離是最好的預防和治療。對公共衛生和疾病傳播有了基本的常識或科學素養，就可能把命運攥在自己的手裡，不花錢和少花錢也能預防疾病的發生，也就能提前阻止患病，以及隨後進入醫療程序，後者固然也能救命，但充滿更多的意外，也總是有少數或極少數的人難以救活，哪怕用再多的錢也無法防止意外！（責任編輯 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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