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生平與謊言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生平與謊言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生平與謊言

作者:墨色微染

「先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魂器。」

(一)霍拉斯

前門的鉸鏈開了,門歪歪斜斜地半開著。

一隻貓頭鷹飛過,發出低沉嘶啞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在幽邃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屋內的人自然也聽到了聲響,費力地從浴池中探出身來,定睛望向窗外。有人來了。

一年多了,這還是頭一次。

自一年多前的那個夜晚開始,自傳言中……的那個人又重生的夜晚開始,原本早已享受著平逸生活的他,卻又開始惶惶不可終日起來。

他知道那個人的想法,他知道他們想要他。

他知道魔法部在極力遮掩,他也知道如今權威越來越不可信賴。

但他又能怎麼樣呢?

漂泊四方,居無定所。為了躲避食死徒的招攬,一年以來,他可曾安定過?裝滿菠蘿蜜餞的果籃和免費的魁地奇球票早已不再出現。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年頭,誰不願待在溫暖的壁爐前,簡簡單單,安安穩穩地度日呢?

可有一個人,他終究是要來的。

而且他也難以阻攔住他。

沉重的腳步聲自狹窄的門廊那頭響起,而且還不只是一個人,他又帶了誰來呢?

破碎的老爺鐘,翻倒的鋼琴,瘦癟的燈罩,四溢的火龍血……他已把一切布置得像模像樣,可來人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滯。他能感覺到,來人的腳步是徑直向他走來的……

「晚上好,霍拉斯。」小肚子突然被魔杖尖扎中,縱使自己現在變形為一把鼓鼓囊囊的扶手椅,可這小肚的痛感卻一絲都沒有減少。

「哎呦,你也沒必要扎那麼深嘛……疼死我了。」他費勁地爬了起來,理著皺巴巴的睡衣袖子。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眼睛出現在他那半月牙形的鏡片後,犀利地盯著他看,怪不舒服的。

「霍拉斯啊霍拉斯,」鄧布利多似乎覺得可笑,「要是食死徒真的來過,肯定會在房子上空留下黑魔標記的。」

也對,是自己欠考慮了,他失笑一聲。不管自己怎麼設法布局,鄧布利多總是會見到他的,這也是遲早的事了,不過……借著室內漸漸明亮起來的燈光,他看清了鄧布利多身後的那個少年——有著閃電形傷疤的少年。

看來鄧布利多這次是有備而來啊,不過你就算把他帶來了,就能說服我出山嗎?他苦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推開少年走了過去。

彷彿就在那一剎那間——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一雙異常明亮的綠眸,一雙似曾相識的綠眸從他的眼前掃過。若干年前,也有一個人,也有一個他最偏愛的學生……有著這樣的眼睛。

「你長得很像你父親——」不,這只是別人這麼說,「只是眼睛不像,你的眼睛——」

「像我母親,是的。」這話少年已經聽了無數遍,早就厭煩了。

他沒有理會少年不耐煩的語氣,他開始仔細地注視著那雙眼睛,「莉莉·伊萬斯,是我教過的最聰明的學生之一——好吧好吧,我承認作為一名教授是不能偏愛學生的。但她真的很優秀,也很迷人。」

他顯然陷入了回憶中,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畫上的小人,「喏,你母親是麻瓜出身——別別,我可沒有任何偏見,我不是剛說過你母親是我這輩子教過的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嗎?」他躲閃著少年冷冷的,帶有敵意的目光,一邊用手逐個指著相框內的小人。

「這都是我的學生。你看,左邊那個就是你的母親,她笑得多燦爛!還有這個,蜂蜜公爵的安布羅修·弗魯姆,他每年都送給我一個蜜餞禮盒。還有後面的那個——是格韋諾格·瓊斯,霍利黑德哈比隊的隊長……只要我願意,隨時都能搞到不花錢的球票!」

他興高采烈地沉浸在回憶過往的滋味中,可少年卻蹙起了眉頭。

「這些人都知道在哪兒能找到你,能把東西送給你嗎?」

他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了,興奮的滿足感蕩然無存,心情彷彿又跌回了低谷。

「當然不能,我已經有一年沒有跟任何人聯繫了。」那些美好的幻象又接二連三地相繼破滅了,他又回到了那間小屋,面對著鄧布利多和那個少年。

鄧布利多這次前來無非就是讓自己回去重新工作。可現在這個局勢……阿米莉亞·博恩斯又不是平白無故地死去,她還是部里的高官……但自己三天兩頭的更換住所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可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他哆嗦了一下)又不可能把自己當朋友……如果自己待在鄧布利多身邊,還有可能會……更安全一些。但是誰又說的准呢?

心亂如麻,他不停地絞弄著雙手,鄧布利多和少年已經走到前門了,可,可……

「好吧好吧,我干!」終於,裊裊濃霧之間,他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鄧布利多一笑,繼續跟少年行在花園的小徑上。

關上窗戶,他氣喘吁吁地坐了下來。鄧布利多真的只是單純地缺少一個教職嗎?他搖了搖頭,不願再去胡思亂想。起碼今夜,他還可以安穩地睡上一覺。

(二)赫敏

「哇,多麼恐怖啊,少年時期的神秘人。」在一棵布滿節疤的疙瘩藤的殘根旁,羅恩一邊戴著防護手套,一邊輕聲說道。「可鄧布利多讓你看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不知道,但他說這些非常重要,會幫助我活下來。」哈利搖搖頭,也開始戴起了防護手套。

「我認為盡量了解伏地魔這個人是絕對有意義的,不然怎麼找出他的弱點呢?」赫敏擔憂地看了好友一眼,想著他們剛才談話的內容,又嘆了口氣。

「對了,斯拉格霍恩最近的那次晚會怎麼樣啊?」哈利悶聲悶氣的聲音從防護罩里傳來。

哦,又提這個。每每想到這些「鼻涕蟲俱樂部」的晚會,她真的是……可是硬著頭皮也得去啊。哈利起碼還有魁地奇訓練的借口推脫,自己卻只能一次次在無聊的晚會上聽著斯拉格霍恩沒完沒了的嘮著那些有權勢的人和自己的得意門生們——沒辦法,他畢竟是教授啊。

「其實挺好玩的,」赫敏打了個哈欠,「儘管他絮絮叨叨的地誇自己以前的學生多麼出名,明顯是在討好麥克拉根,誰叫他認識許多頭面人物呢。但起碼他給我們吃了一些很美味的東西,還給我們介紹了格韋諾格·瓊斯。」

「那個魁地奇隊的隊長?」羅恩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可很不巧,斯普勞特教授的聲音壓過了他的。

「好了,現在不允許講話了,開始吧!」

「施個閉耳塞聽咒吧哈利……」羅恩壓低了聲音,剛想跟哈利說些什麼,可赫敏卻立刻搖起了頭。「不,堅決不行!」像往常一樣,她一聽到有關與混血王子和他的魔咒的事情,馬上就氣得不打一處來。自從哈利拿到了那本不同尋常的魔葯書,班上的「魔葯奇才」的美名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哈利的身上。斯拉格霍恩對他的寵愛也是日益增長,整日里笑逐顏開的。一想到這兒,她就開始憤憤不平起來。如果沒有那個什麼所謂的王子,以哈利自己真實的水平,又怎麼能做到班上第一,得到福靈劑的啊。還有斯拉格霍恩的青睞……

哎,現在這樣想又有什麼用呢,但願那個王子,日後真能幫上什麼忙……

哦對了,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又有一場「鼻涕蟲俱樂部」的晚會正等著自己。她鬱悶地想著,一邊慢騰騰地夾起莢果,放入碗中。又是一場一如既往的晚宴吧。她盯著羅恩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三)哈利

「設法讓斯拉格霍恩教授暴露出真實的記憶?」哈利倒退幾步,瞪圓了眼睛望著眼前的老者,一邊儘可能用平靜的語氣問道,「您不需要我……您可以用攝神取念,或者吐真劑啊。」

「他是個非常有能耐的巫師,他大腦封閉的功夫可比那可憐的莫芬要高得多。再說,他那麼精明,你覺得他難道不會隨身帶著吐真劑的解藥嗎?」看到少年眉間滿布的陰雲,鄧布利多又接著說道,「不過,他像我們大家一樣都有自己的弱點,而拿到他的記憶又至關重要……東西到手之後自然會知道,所以祝你好運了……晚安。」

哈利張開了嘴,彷彿還想再追問幾句,但卻什麼也沒有說。他站起身來,慢慢地退出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晚安,先生。」

掩上書房的門,精緻的把手在走廊的燭燈之下顯得格外明亮耀眼。少年回過身,慢慢地往回走去。

鄧布利多說過這是最重要的記憶,可除了那陣突如其來的白霧,也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啊。被篡改的記憶,那真實的記憶又是什麼樣的……斯拉格霍恩抹去了什麼讓他覺得慚愧的東西呢?還有魂器,又是什麼……

夜深得幽邃,就連牆上的畫像們也都沉沉地睡去。少年獨自漫步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燈下的影子,拉得斜長斜長……

兩個人都不能活著……

那個可怕的預言又一次縈繞在他的心頭,不管怎麼樣,最後的最後,他終將會與那個人面對面的較量。而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追尋出藏在伏地魔過往中的蛛絲馬跡,儘管縹緲無蹤,儘管難以捉摸……

爸爸,媽媽,小天狼星,塞德里克……

腳步聲漸行漸遠,慢慢地在走廊的盡頭隱去……

「魂器?我聽都沒有聽說過……那他一定是決心想要隱瞞這段真相了。」這回連赫敏也沒轍了。

「你聽都沒聽說過……看來,我只能下課的時候去問他了。」去往地下教室的路上,哈利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說道。當然,他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的簡單。

一整節魔葯課上,哈利滿腦子都是怎麼去問斯拉格霍恩魂器的事。要不是有了混血王子的幫助,他還真想不出用糞石來做解藥,再一次贏得了斯拉格霍恩的讚賞。

好了,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終於下課了,哈利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著東西,教室里只剩下了他與斯拉格霍恩二人。

「哈利,快點吧,你下節課要遲到了。」斯拉格霍恩親切地聲音從身後響起。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下定了決心,又一定要去做的,為何要猶豫呢?

「先生,我想問你一點事。」

「那就快問吧,親愛的孩子。」斯拉格霍恩拿起了他的火龍皮公文包,笑眯眯地催促道。

「先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魂器。」

(四)霍拉斯

「先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魂器。」

停頓,怔住。許久,時間開始倒退。起初彷彿茫茫滄海,後來漸漸地,越來越清晰……

許多年前,也有一個男孩,也曾這麼問過……

那是一個優秀的男孩,一個帥氣的男孩,一個令他讚不絕口的男孩。

那是一個有著野心和上進心的男孩,很多地方都與年少的自己相仿。一樣熱愛鑽研,一樣在黑魔法防禦術上拔尖,一樣被魔法的那一面所吸引……

他是斯萊特林的級長,是眾教員所承認的好學生。像自己所有青睞的學生一樣,他也深諳自己的習慣。一盒盒的菠蘿蜜餞旁,總是站著一個瘦削英俊的身影。

男孩畢業的時候,他又覺得有些可惜。一次次的暗示,卻被男孩一次次委婉拒絕。

「恐怕政界不適合我,先生。」

那有什麼適合你呢,親愛的孩子?他常常這樣想道。

畢業有一段日子了,才陸陸續續地從其他教員的口中得知男孩的下落。「他成了博金-博克商店的店員。」那不是一家與黑魔法有關的商店嗎?他皺了皺眉頭,隱隱地嗅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湯姆·里德爾,一個自己如此器重的學生,為什麼就不肯聽取自己的建議,他又為什麼要去一家黑魔法商店呢?還有那個夜晚……

「……先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魂器」

那個問題再一次地飄進了腦海里,里德爾空靈般的聲音又一次在他耳邊響起。

不,不要,我不知道魂器,我對魂器一無所知!一無所知!我不允許,沒有人可以知道這件事,沒有人!這是他記憶最深處的東西,也是……也是他一生中最引以為恥的事情。為此,他篡改了自己的記憶,就讓那真實的記憶永遠的藏匿於冰川之下,永遠不被人所知曉吧!

思緒漸漸的歸於這個真實的,當下的世界。他閉上了眼睛,隨即睜開,此景依舊,而面前的這個男孩,卻不再是當年的里德爾了。

「鄧布利多給你看了那段記憶,是不是?」他強行平定住自己的情緒,可扶在椅背上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著——男孩看見了,他慌忙縮回手來,一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讓男孩看出他心虛的樣子,一邊擦拭著布滿汗水的額頭,向門外衝去。

「先生,」男孩急切地問道,「也許記憶里還有一點兒東西……」

「是嗎?那你就錯了,是不是?錯了!」他用力地吼出最後一個詞,「砰」地關上了門,頭也不回的飛速離開了地下教室。

男孩的聲音還在什麼遙遠的地方響著,但他聽不見,也不想聽。他只想離開這個地方,永遠地逃離。

兩個都是自己最喜愛的學生,梅林啊,你為什麼要這樣!自己已經是一個疲憊的老頭子了,理應擁有平凡,安寧的生活,可這個世道啊……

這就是鄧布利多當初請我回來任教的真正原因吧。阿不思啊阿不思,你可知道,我並不是懦弱,我只是不願去向世人揭開自己那一剎那間的行為給這個世界帶來的累累傷痕。可是你總得知道的,你總會知道的,對不對?於是,你就讓哈利,又一個在魔葯上出類拔萃的孩子,一個最有使命去……面對他的那個人來問我。你可知一旦傷疤被揭開,我將承認什麼嗎?是我間接性地把這個世界變成了今天的這副樣子,我又該如何去贖罪……

老者的一生經歷了太多太多,他不願再去想,也不願再去面對了。至於那段記憶究竟會不會被拿去,那段過往會不會被揭露,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徘徊之間,窗外隱隱地飄進一陣清香,徐徐而入,須臾之間,又消散得無影無蹤。

是百合呀……

(五)哈利

「你們覺得第五十七次會幸運嗎?」倚在走廊旁的欄杆上,哈利苦澀地問著兩位好友。自那次斯拉格霍恩摔門而出後的每節魔葯課,但凡哈利流露出一丁點兒想要跟他獨處的意思,他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比幻影顯形慢多少。而從前斯拉格霍恩怎麼也要讓他參加的小聚會也再沒有舉辦過了。他這是鐵了心不要讓我抓住任何機會去問他啊,哈利悲哀地想。

「幸運……對了——幸運!」羅恩聽了,突然一拍手中的書本,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可以用幸運藥水啊!」

福靈劑……對啊,為什麼我不試試幸運藥水呢?那個滿載著幸運與希望的小瓶子,此時還原封不動的躺在四柱床頭的襪子里呢。

「斯拉格霍恩的記憶……」金黃色的瓶子在哈利的手中轉來轉去,似乎它的主人還在猶豫不決。

哎,眼下如果不能那最重要的一部分記憶,鄧布利多也不能繼續給自己上課了,自己竟還有閑情去想別的事情!哈利臉一紅,忙旋開了小瓶的蓋子,恰好量慢慢喝了一口。

剎那間,一種無比振奮的感覺流向了他的全身,前路變得異常明晰與暢通,一切彷彿都可以隨手拈來,搞到斯拉格霍恩的記憶易如反掌。

「妙極了,好……我要去海格那兒。」

「什麼?」羅恩和赫敏二人齊聲尖叫起來,「哈利,難道你對埋葬一隻巨蜘蛛很感興趣?梅林的鬍子啊,你是要去見斯拉格霍恩的呀,還記得嗎?」

「不,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哈利不顧二人驚愕的眼神,一把抓過了隱形衣,大跨步地向前走去,「或者,福靈劑知道。」

今夜,他將是霍格沃茨最幸運的人。

「晚上好,教授。」冷不丁地,哈利掀開了隱形衣,在溫室旁的斯拉格霍恩顯然被嚇了一大跳。

「啊哈利,孩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先生……是這樣的……是海格,」這種巧妙的恭維剛剛好到位,斯拉格霍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養的那隻八眼巨蛛,阿拉戈克,昨天夜裡死了……這是他養的第一隻……」

「是啊,真令人悲痛……」斯拉格霍恩嘴上是這麼說的,眼角卻流露出一絲欣喜的光芒,「聽說八眼巨蛛的毒液很值錢……當然啦,如果海格不樂意的話,也不強求啦……」

「那先生如果你也去為阿拉戈克送行的話,海格一定會很高興的。」哈利看清了該做什麼,或者說,福靈劑看清了。

夜,越來越黑,月光下的影子,也越來越濃……

「來,為了阿拉戈克!」阿拉戈克的葬禮上,眾人各懷心腹事,海格高高地舉起了杯子,與斯拉格霍恩痛飲了一大口,哈利受到福靈劑的提示,只是微微沾了沾嘴唇。

「為霍格沃茨!為鄧布利多!為哈利·波特!」

「為慷慨!為友誼!為救世少年!」

不到一小時,這兩個人已經是喝得東倒西歪,桌上滿目狼藉,翻倒的酒桶還向下滴著水。

哈利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可怕,」海格哼哼道,斯拉格霍恩在旁邊哼著傷感的曲調,哈利輕輕地靠近了他。

「海格不是指你唱的可怕,他是指我爸爸媽媽的死。」

「我想,你不記得了吧……」斯拉格霍恩哆嗦了一下。

「我母親,她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斯拉格霍恩舉著顫抖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影子在燭光下一閃一曳……

「她還是你最喜歡的學生吧……」他只聽見哈利的聲音從什麼遙遠的地方傳來,模模糊糊地,「她就這樣死了,可你卻連一段最簡單的記憶都不給我,她的兒子……」

「可就算我給了你,又有什麼用處呢?」哈利看得出魔葯教師在逃避,他的語調又低了一些,「我是救世之星,只有我才能殺死他——才能除掉殺死莉莉·伊萬斯的巫師,我需要那段記憶。」

「你是救世之星?」斯拉格霍恩汗津津的臉映著漆黑的夜色,顯得更加蒼白,正如他內心的掙扎一般。

「是,當然。」

「那記憶……我為——為它感到羞恥……」許久許久的沉默之後,時間長得哈利都開始懷疑起福靈劑的效果了,斯拉格霍恩的聲音終於從他捂著臉的指縫間傳了出來。他把手伸進了斗篷。

「你有她那樣的眼睛,但願你看過這個以後,別把我……想得太壞……」

(六)里德爾(記憶)

「嗒嗒……嗒嗒……」

金色老爺鐘在書桌上不緊不慢地敲著,一股濃郁的葡萄酒香籠罩著這家不大的屋子。屋子的主人此時正倚在他的紫色天鵝絨坐墊上,一邊用手挑揀著果盆中的蜜餞——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邊舒舒服服的用眼掃著面前的幾個少年。

「這麼晚了,你們有什麼事嗎?」斯拉格霍恩懶洋洋的聲音在座椅後升起。

「先生,是這樣的,我們就是想問問梅樂思教授是要退休了嗎?」為首的一名少年搶先問道。他的相貌甚是英俊,可他含笑的面容上卻不帶著任何一點真正的笑意。

「湯姆啊湯姆,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啊。」斯拉格霍恩理了理袖口,拿了一塊菠蘿蜜餞,遞給了少年。

里德爾一笑,卻並未接過,斯拉格霍恩也並未介意,自己剝開了蜜餞,繼續說道,「你比一半的教員知道的還要多,你看,我就知道這新鮮的菠蘿蜜餞不是你送的還會有誰,你呀,總是猜得中……」

其他男孩紛紛笑了起來,里德爾卻沒有笑。

他的右手不經意地撫摸著左手——一顆黑寶石金的戒指靜靜地在他的手上閃爍著。

別急,就先陪陪斯拉格霍恩玩一會兒吧。自己這些日子來廢了這麼大的勁,查了這麼多的書,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就看今夜了。自己一向是斯拉格霍恩的得意門生,但也不要大意了,這種關鍵時刻,還是不要露出破綻才好,好歹斯拉格霍恩……知道斯拉格霍恩的脾性,自己才會帶著那個問題來問他。

我只需要確認最後的那個答案,一切早已運籌帷幄,只需今晚……等找到了那個最神秘的問題的鑰匙之後,一切皆可如我所願。

斯拉格霍恩桌面上的小鍾打到了十一點。

「老天,時間到了?孩子們快走吧……」男孩子們魚貫而出,一時間辦公室里只剩下了兩個人。

「怎麼了湯姆,還有什麼事嗎?你可是級長啊,快回去吧。」斯拉格霍恩從桌後繞了過來,來到了里德爾身前。

「先生,我想問你點事。」里德爾的聲音里隱隱約約帶著些迫切與糾結。

「那就快問,親愛的孩子。」

「先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魂器。」

斯拉格霍恩終於抬起了頭,正視著里德爾,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絲的猶疑,「黑魔法防禦術的課題,是嗎?」

但很顯然,他知道這與學校的功課無關。

「不是,先生我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有點迷惑,所以就想來問問你,先生。顯然——也只有你能告訴我——像你這樣的巫師——」

也許是恰到好處的恭維麻痹了斯拉格霍恩,他心不在焉地皺起了眉頭,「當然只是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名詞,當然,我們只是做做學術研究。魂器,是指藏有一個人分裂的靈魂的物體,這樣即使身體受到損害,也可以還有靈魂留存於世間……」

「可是……又該如何分裂呢?當然,我只是隨便問問……」里德爾的臉上似乎還是波瀾不驚,眼角卻開始流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狂喜。

「那要通過最邪惡的行為,通過謀殺——你看我是試過的人嗎——我像殺人犯嗎?」斯拉格霍恩突然瞪圓了眼睛,手中也不再拿著蜜餞。

「不,不,先生,我無意冒犯。可我僅僅只是出於好奇,靈魂能分裂幾次呢,不如說,七不是最有魔力的數字嗎?七個……」

「啊,湯姆,一個還不夠邪惡嗎?七個……你……」很顯然,斯拉格霍恩開始後悔參與這次談話,他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里德爾。

這就夠了。里德爾心裡想道。再追問下去,情況可能就要惡化了……今晚自己知道的已經很多了,足夠自己去做,是時候離開了。

「當然,我們進行的只是學術研究,先生,那我走了。」他識趣般地向門口走去,斯拉格霍恩粗重的呼吸聲還在他身後不安地一張一翕,關上門時,他又加了一句。

「我不會說出去的,先生。」

是的,我不會說出去的。但是總有一天,我會用我的行動證明出來,證明給那些過去、現在或是將來對我有所威脅,對我和我的家族有所輕視的人,來回報這個世界。

(七)霍拉斯

「鄧布利多……死了?!」

沒有人理會他的問題,甚至沒有人去看他。猙獰的天空上還隱隱有著未褪去的黑魔標記。恐懼,驚慌與不知所措籠罩在午夜的霍格沃茨。他胡亂地披上了一件薄袍子,隨手拾起魔杖,隨著人流,來到了那個地方。

如斷線的風箏一般。

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食……食死徒為什麼會闖進學校,還有那個傳言……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聚集在那位面容安詳的老者身旁。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交頭接耳的身影——還有人們驚恐的眼神。

彷彿宣告了一切,彷彿宣告了霍格沃茨的將來。

他不願……也不忍再多待下去,踉踉蹌蹌地進了城堡內。

「所以……那個傳言是真的了……斯……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室內的環境絲毫不比室外的輕鬆多少,無言的壓抑,越來越濃烈。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可能要考慮關閉學校了。我們的校長……死在我們的一個同事手裡,天哪……」米勒娃·麥格的話無異又給每個人的心上沉沉地壓上了一層。

「關了學校,孩子們又能去哪兒呢?難道他們的父母會認為自己家裡會比霍格沃茨還要安全嗎?」他一邊用手帕擦著額頭,一邊掃視著屋內的每個人。

「我們必須找董事會商議,不能那麼草率。」弗立維尖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那鄧布利多的葬禮怎麼辦?」顫抖著,哈利問道。

鄧布利多……他又悲哀地望向窗外,彷彿幾分鐘前那哀婉卻彷彿能撫慰人心的聲音還停留在窗外。

「鳳凰輓歌……」他喃喃道。霍格沃茨的守衛者,唯一……有實力與他抗衡的人走了,至此以往,世界又會變成一副什麼的模樣呢?

「霍格沃茨還沒有一位校長為學校做過如此大的貢獻,這裡,應當是他最後安息的地方。」

是啊,阿不思,你走了,那麼你留下的擔子,就由我們……一起來挑。

放心,你不會失望的。

「振作起來吧,霍拉斯。」他如是對自己說。

原創作者:墨色微染

來源:預言家日報

社長的微信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預言家日報 的精彩文章:

臭白鼬和土撥鼠
夜空中最亮的星——致小天狼星

TAG:預言家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