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不遠遊？我給你個現實的理由！
假期就快結束了，很多人現在就坐在回程的火車上，這次回的卻不是家，而是工作、奮鬥的城市，離家那麼遠的地方。
1
2017年，我的外婆，經常住院。摔骨折了、摔脫臼了、血壓高了、腦梗頭暈了。
記得有一次，我跟老媽和拳頭在杭州，接到老家的電話，說是外婆又住院了。本來胸口疼了好幾天，她想熬熬，不麻煩大家，卻越熬越疼。她下床給自己找病歷卡，想第二天好去醫院看病，結果就那麼突然一暈，倒在床邊不省人事。
聽到消息後，我們急匆匆地收拾好行李，開了三四個小時的高速回老家。外婆住的醫院就在我們的新房對面。雖然裝修了兩年多，我們卻一直沒去住。這次，我一下子就找到了最好的搬家理由。
我不管不顧地，先把杭州帶回來的行李直接卸在新房子，然後帶著老媽和拳頭回到老房子，打包了幾條被子和鍋碗調盆，就殺到外婆病床前。
外婆看到我，眼淚就下來了。她哽咽著跟我道歉：「我又來醫院了，這次好像離鬼門關特別近。要是真的這麼走了，好像完全沒有痛苦，也算是好事。」
我破口大罵：「什麼叫好事！你走了，我怎麼辦？你不想想我嗎？要是我回來發現你走了，我肯定會恨你恨自己！讓你有病不要熬，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為什麼要扛著？為什麼我走之前問你身體怎麼樣還跟我說沒事？為什麼不聽話！」
整個病房裡都是我的嗡嗡責備聲，我一邊罵她一邊淚如雨下！外婆也哭了：「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的。」
邊上的人都勸我，說外婆不是故意的，大家多陪著，身邊別沒人，就行了。會好起來的。
我嘴上說著氣她，其實惱的是自己。我氣自己為什麼不拜訪她更勤快一點。為什麼這一次不能像往常一樣，走之前先去外婆家裡看看。我更氣老天爺，為什麼我一次不去而已，就差點釀成大錯。
外婆在，我不敢遠遊。我怕每一次離開都是最後一次見面。
2
前段時間，大姨也突然住院了。
就是杭州下大雪的那天晚上。我還在加班，接到嫂嫂的語音，說大姨突然暈倒沒法說話了。她不知該怎麼辦，覺得可能是血壓高了，想去藥店問問。
都暈過去了，是不是中風啊？為什麼不打120？什麼？先頭暈，後上吐下瀉？難道是腸胃類的病？腸胃類的病不應該先頭暈啊。我不得其解。一直催促她趕緊帶大姨去醫院！大姨需要的是專業的檢查，不能自己隨便買葯治病啊。
我著急得一邊開車一邊大喊。
嫂嫂也是慌了才會六神無主，而我也是急了，才會大喊大叫！我多希望自己就在大姨身邊，至少能給一個人帶兩個娃的嫂嫂搭把手。
或許你會問，為什麼是我？
因為大姨的兒子，也就是我表哥，在外地打工好多年了。每次只有年假的時候才能回來幾天。大姨家跟我們家從小走得近，我自認為是她半個女兒。哥哥不在家，我當然應該幫襯點。
果然，醫院一評估，就認為要先排除中風。檢查結果出來，說脖子那邊血管里有個小血塊，屬於急性腦梗的病症。幸虧送醫院及時，否則即便這次熬過去，下次或許就沒這麼幸運了。
我跟老媽都開始說服大姨，讓表哥從外地回來吧，別漂泊了。一人在外工作雖然辛苦，但畢竟還像個單身漢似的，比起拖家帶口的人來，總是沒有那麼繁瑣的。而嫂嫂和大姨，帶著兩個孩子，出個什麼事兒，連換手的人都沒有。
我猜想，表哥拖著不回來，一來或許是因為打工的那份工資還不錯，二來或許也是愛上了單身漢的生活，心裡有了惰性吧。
其實他的工作並不是那麼沒有替代性，回來打工，努努力也能過。而大姨年紀大了，身邊也應該有兒子的照顧和陪伴了。
十年前，大姨父得急性白血病去世的時候，表哥就緊趕慢趕才回來見父親最後一面。幾乎就只服侍了一個晚上，大姨父就走了，話都沒說上半句。
我不是咒大姨。可每一位邁入到中年的人，不都得面對這樣的選擇嗎？
是繼續遠遊在外？是讓父母舉家同遷外地？還是索性調轉船頭，回去父母身邊，回報他們以天倫？
父母老了，開始比以前更需要我們，我們該如何繼續瀟洒遠遊？
3
有位朋友，家裡唯一的老母親，春節前，突然腦溢血去世了。他當時還在國外出差，臨近春運，機票不好買。好不容易趕回來時，家裡的親戚已經幫忙把老人火化了。
風塵僕僕的他跪在母親的墳前一直磕頭，不願起來。一身西裝革履看著有點諷刺，他突然變得好憔悴，讓人心疼。
我不知他這一路是怎麼回來的。聽說轉了5趟機，才能趕上參加母親出殯。可即便如此，心裡的悔恨和愧疚肯定會跟隨他一輩子吧。
記得他幾年前對我們說過，父親去世得早，等日子再過好點，就可以把老母親接到身邊來照顧了。可是他的工作越來越忙，忙得連戀愛結婚的時間都沒有。母親也徹底變成了留守老人。
每次過年在老家待不過兩天，就又滿世界飛了。漸漸地，老人開始不念叨他回家了，只希望他能趕緊談個女朋友，早點結婚，好早點抱上孫子。
他那麼努力，爬上了部門經理的位置，然後經理、總監……生活越來越好了，可直到母親去世，他想當孝子的願望，都沒能實現。
他問我：「你說，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我在他眼中看到悲痛的凄涼。
如果知道有這麼一天，連母親的最後一面也看不到，他或許不會許那些空頭支票，至少，先把母親帶在身邊。以他的經濟能力，實現這點並不難。母子兩個，哪怕苦點，累點，但至少夜深人靜時，他回到家，還能跟母親嘮嘮嗑，說說話。
可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他恨遠遊在外的自己，就這樣錯過了與母親的最後一面，錯過了那些本可以有更多相依相伴的日子。
4
或許你會說，難道為了孝順和天倫，就不去拼搏？放棄所有去飛的機會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是若是能選擇，能不能不要一個人飛得太遠了。
父母在，不遠遊，不是說讓你不要離開家鄉去闖，而是，讓你即便去闖，也要記得家裡的老人，想盡一切辦法多陪伴他們。父母在不遠遊，可以是你離他們不要太遠，也可以是把他們安排在離你更近的地方。
你懷著這樣的心去努力，那麼，把他們接到身邊來就不會是在你成家立業、事業有成之後的計劃；帶上他們一起旅遊就不會是你飛遍全世界後才會想到的事；留在外地還是學有所成回家創業就不會是一個很難抉擇的問題。
老人身體好的時候，他們有自己的生活和圈子，咱們還能自我安慰說，他們並沒有那麼需要我們。可是，若是他們身體不好，怎麼可能不希望我們就在身邊？
是，養兒不是為了防老，是要互相成全。可是，被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女們，難道不應該在老人身形越來越蹣跚的時候給予更多陪伴和攙扶嗎？
作家畢淑敏曾在《孝心無價》中寫道：
我不喜歡父母重病在床，斷然離去的遊子，無論你有多少理由。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動，不必將個人的力量誇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在一位老人行將就木的時候，將他對人世間最後的期冀斬斷，以絕望之心在寂寞中遠行，那是對生命的大不敬。
正是因為對生命充滿敬畏，父母在，我們才不遠遊啊！
圖：網路
編輯：大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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