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車禍成植物人父親照顧3年，那天提前回家看到場景讓我崩潰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苦弦子 | 禁止轉載

我是個派出所的小民警。

這天下午，在路上閑逛的時候，碰到小學同學李風，一眼見到他，我就被他憔悴不堪的神情給嚇住了。我本能地推測，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題，於是硬拉著他去喝酒。

期間，我再三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難辦的事情，他一開始死也不肯說，到後來，也許是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斷斷續續跟我說起一件怪事。

2

以下是李風的講述：

我妻子丘梅死了。

記得那天晚上，外面雨很大，我在殯儀館裡默默打開妻子的骨灰盒，從兜里掏出一個mp3，低聲說道：「丘梅，你活著的時候喜歡唱歌，這裡面有你所有的錄音，就讓它們永遠陪著你吧，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好好唱歌……」

說完，我就把mp3鄭重地放進骨灰盒。

女兒李小雲默默地站在旁邊，看我做完這一切，一言不發。

我摸摸女兒的腦袋：「小雲，媽媽可能要永遠離開我們了，我讓她把歌聲全部帶走，希望她安好，你說這樣好嗎？」

小雲看著紫紅色的骨灰盒，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天半夜，我獨坐房間，看著牆上的掛鐘指著十二點，女兒肯定睡著了吧。可憐的她，剛剛失去了母親，明天還要接著上學。

此時此刻，丘梅已經化作一團無機物灰塵，正躺在冰冷的地方。我環顧四周，三月的涼風吹動褐色的簾幕，空空的房間此刻也像極了一個骨灰盒，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氣。

夜很深，四周出奇得安靜，我點了根煙，看著遠處忽明忽暗的燈火，心潮澎湃，丘梅三年前因為車禍成了植物人，三天前，因為我一次餵食的失誤，就這麼死了。

一切，似乎都有定數。

一切，似乎都讓人無法改變。

3

正在我思潮起伏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種聲音，很低、很輕。但我確實聽到了，我肯定不是幻覺，而且，那一定是人的聲音。

是人唱歌的聲音！

我正準備仔仔細細地聽下去，聲音卻突然停了。

第二天晚上，聲音沒有響起，第三天晚上，聲音又來了！

又是在我一個人坐那裡抽著煙，胡思亂想的時候。

這一次我終於聽明白了，確實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像是在唱歌，但吐詞很模糊，歌詞聽不太清楚。而且，那聲音聽起來像是我死去的妻子！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大了，妻子所有的錄音都被我整理在那個mp3里，並且封存進了骨灰盒。那麼，這個聲音是哪裡來的？

我再一次仔細地聽，終於能判斷出，這聲音竟然來自書房，自從多年前妻子成植物人後，這個書房正是妻子長年累月躺著的地方！

當然，妻子也正是在這裡死去的！

我哆哆嗦嗦地邁開腳步，走近書房。古怪的是，聲音就在這時候停止了。

我站在客廳里，看了看四周怪獸一樣的傢具，實在沒有勇氣推開書房的門。

難道，真的是妻子的亡魂回來了？

接連幾個晚上，我都這樣驚魂不定地過著，沒想到的是，女兒李小雲的表現也讓我驚懼萬分。

4

那天我猛然意識到一個更古怪的事情，我發現自從妻子去世之後，女兒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連一個字也沒有！

你知道的，我在人民醫院當水電工，上班時間從不固定，只要醫院哪個科室有水電需要，就得去工作，如果沒有，就可以閑著。

接連幾天，我都沒心思上班了，醫院也正好沒事情，我就閑在家，整天除了看看電視，就悶坐在沙發里。到了五六點鐘，終於等到上小學五年級的女兒回家，正要對她說上幾句話，她卻低著頭，很快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掐滅煙頭，默不作聲地走進廚房，煮好飯，炒了兩個菜，低低地喊了一聲：「吃飯了！小雲。」

幾分鐘後，門「吱呀……」一聲響，女兒從房間里出來了，一屁股坐在暗紅色的椅子上，拿起筷子扒拉著飯粒。

我和她就這樣面對面坐著，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十分鐘後吃完飯。

李小雲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間，我看了看她瘦弱的背影，忍不住說了句：「再披一件衣服吧，這天氣還是有點兒涼的。」

女兒連一聲「嗯……」都沒發出。

我突然有些煩躁，說了一句：「我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女兒的房門「吱呀……」一聲在我眼前關上了。

我跌坐在沙發上，面對灰暗的牆壁，發現牆壁上映著我黑乎乎的人影兒，看上去特別詭異。

5

第二天，女兒還是這樣。

直到周末的早晨，看到女兒從房間里懶洋洋地出來，我指了指桌上橙黃的荷包蛋，說道：「你最喜歡的，七分熟。」

女兒坐下去吃，連屁股和椅子摩擦的聲音都沒發出。

空空的房裡，只有掛鐘走動的滴答聲，我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拍上女兒的肩膀，說道：「你到底怎麼了？」

女兒斜眼看我一下，低下頭繼續吃。

一股無名的怒火突然竄上我的腦子，我起身一把扭過女兒的腦袋，問：「你媽去世了，你也不能像個死人不說話吧！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兒，唯一的親人！」

看著女兒蒼白的臉，我又嘆了口氣，溫和地說道：「唉，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三年前，媽媽出車禍成了植物人，這幾年來，咱家都沒好過。現在，媽媽又因為意外去世，這都是我的責任，是我不好，喂你媽媽吃飯的時候太不小心，導致她氣管被堵塞……」

「唉，你要怪就怪我吧，你甚至罵我、打我都行！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對我們也不好啊，你總不能永遠像個雕塑一樣不說話吧？人死不能復生，這道理你也懂的，最重要的是，我們活著的人要堅強。你知道，媽媽喜歡唱歌，你也喜歡唱，那就繼續唱啊，咱們爭取唱到中央音樂學院去！唱到春晚去！」

我自以為一番大道理能起到作用，可沒等說完，女兒就放下碗筷，抽過一張紙抹了嘴，回到房間。

我當時喉嚨一陣難受，拚命忍住沒怒吼出來。

愛唱歌的女兒徹底沉默了，鄰居們看到我，都說我一夜之間添了不少白頭髮。唉，誰能想到我的苦衷呢。

接下來的一天半夜，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法睡著，窗外的星星賊一樣地盯著我，有時候風一吹，帘子輕輕一動，我眼神恍惚，差點兒以為妻子推開窗子翻身進來了。

6

就在這時，那聲音竟然又響了起來！

依然很模糊，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說話，吐詞依然不清不楚。

我瞪大眼珠，豎起耳朵聽了很久，沒錯，這聲音的的確確是來自書房！而且，正是我妻子的聲音！

我決定豁出去了！就算是妻子的亡魂回來，我也要去看看，反正，躲是躲不過去的！

穿過客廳，我走到書房門口，那聲音早已經停了，我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右手沿著牆壁，一點點靠近電燈開關。

「啪！」地一聲，電燈終於亮了，在光芒閃耀的一剎那，我腦子裡閃過很多恐怖的畫面，比如披頭散髮的妻子沖我招手……

光線穩定後，我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原來房間里並沒有亡魂，有的只是裹著毯子睡覺的女兒。

她的眼睛半閉，似乎並沒有睡著。

我彎下腰，拉拉女兒的毯子，說道：「你怎麼跑這裡睡覺呢？不回自己房間去？」

女兒睜眼看看我，眼神怪怪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有些憐惜地摸摸她涼涼的臉蛋兒，說道：「唉，你和媽媽很親密，媽媽植物人的時候，也是你每天堅持呼喚她。如果你願意，就在這裡睡吧，毯子蓋嚴實點兒，別著涼了。」

可就在走出房間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急忙迴轉身去問女兒：「小雲，剛才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

女兒沒說話。

我有些急了，提高聲音問道：「你真的沒聽見嗎？告訴爸爸，這幾天你是不是都偷偷在這裡睡覺的？真的什麼聲音也沒聽見嗎？不要騙爸爸！」

女兒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看著窗外黑黢黢的夜，又看看女兒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絲極其恐怖的念頭：該不會是女兒被妻子丘梅附身了吧？

當然，我不算是迷信的人，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仔細想想，女兒的沉默大概還是因為思念母親太過。可是，那個聲音呢？那半夜書房裡響起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7

第二天，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撥通了丁老師的電話。

丁老師是小雲的音樂老師，也私底下輔導她鋼琴。

「喂，丁老師嗎？我是李小雲的爸爸，能不能麻煩你個事兒……」

我還沒講完，丁老師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小雲爸爸，我也正要跟你說，小雲這幾天在學校里從不說話，音樂課上連歌也不唱了。每次叫到她唱歌示範，她總是沉默，我知道你妻子的事兒，可小雲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丁老師，所以我才想要你幫忙勸勸小雲，我作為爸爸，感覺都無能為力了，唉！」

這個周末，丁老師來給小雲上鋼琴課，小雲坐在琴凳前，一言不發。

丁老師翻開一頁琴譜，溫和地說道：「來，我們先把前面20首練習曲回顧一下……」

我坐在隔壁房間，透過門縫兒，看到小雲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起來。丁老師一邊聽著琴聲，一邊看著李小雲，彈琴的她多了幾分淡定和從容，可緊閉的嘴唇仍然像一道鎖死的大門，讓人心神不安。

可是，沒聽幾個音符，丁老師的臉色就變了。

我雖然不懂鋼琴，可也聽出了異常，小雲彈的肯定不是什麼練習曲，而是，是一首中國老歌，她彈得斷斷續續的。

再聽幾下，我突然意識到，這個旋律和我半夜聽到的聲音幾乎是一樣的，天吶！

丁老師也站起身子：「小雲，你怎麼回事兒？」

李小雲繼續低頭彈奏著。

「小雲！」丁老師提高聲音。

房間里是可怕的沉默，只有那斷續的旋律在纏繞著。

丁老師看了眼牆壁上貼著的年畫，眉頭緊皺，臉上透出一種莫名的不安。

「小雲……」丁老師把琴譜推到一邊，「我知道你們家的事情，作為一個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希望你別介意。你看，你媽媽當了這麼多年的植物人，現在離開了這個世界，我想，她一定走得沒有任何痛苦。其實，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她可能都感覺不到，對於她來說，也許這不算是一件壞事吧。」

「我並不相信什麼天堂或來生，一個人的去世，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法改變的事情，可我們活著的人就應該更堅強，就像貝多芬那樣，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堅強樂觀地活下去，你說對嗎？」

見李小雲停止了彈奏，有些善意地眨了眨眼睛，丁老師繼續說道：「我能看出來，你爸爸很愛你，現在媽媽走了，你們父女倆不是更應該和睦團結嗎？」

小雲又低下了頭，看著樂譜。

丁老師臨走的時候，沖我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雲會不會真的被……被她母親附身了？她為什麼要彈那首歌？難道有什麼古怪嗎？」

見我沒應聲，又說了句：「那是首老歌——《我只在乎你》。」

沒錯，這就是半夜響起的旋律，就是妻子丘梅斷斷續續唱念的旋律。我臉色煞白，只喃喃說了句：「這……這是她媽媽最喜歡唱的歌。」

丁老師回頭看了眼書房，問：「她……她媽媽就是在這裡去世的吧？」

我點了點頭。

丁老師眼神中泛過一道異樣的光，連聲說：「那我先走了，下次課先暫停吧，等小雲情緒好點兒了再說。」

8

凌晨一點多鐘，我又聽到了那該死的聲音。

這次我終於聽得更清楚了，確實是妻子在唱《我只在乎你》。只不過，她唱得斷斷續續，半唱半念，很不容易聽明白。

我怔怔地立在那裡，心中猛然想起，這首歌不正是多年前，我和妻子剛認識的時候，我們共同喜歡過的一首歌嗎？

可以說，這首歌就是我和妻子的媒人，正是它讓我們拉近了距離，最終走到了一起。

可現在，這首歌怎麼還會響起？到……到底是誰在唱？真是妻子嗎？

難道她要叫我跟她一起走？

曾經甜蜜的旋律，如今在夜半響起，讓夜色變得詭異十足！

想到這裡，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第二天，我在一個鄰居的指點下，找到當地小鎮上一個神婆，她在我房間里神神秘秘地擺弄了整整兩天，我半信半疑地以為事情解決了。沒想到，就在昨天晚上，聲音又響了起來！

9

說到這裡，李風再次端起一杯酒，往嘴裡灌了下去。

我在腦海中把他的事情快速回顧了一遍，看著他紅腫的眼睛，問道：「關鍵是兩件事情：第一，你妻子的聲音是在半夜響起的；第二，聲音響起的地方是書房，也就是你妻子生前所在的房間。而現在，你女兒小雲經常跑那個房間去睡，對嗎？」

「對，而且我女兒不說話！所以我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被……」

我拍拍李風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兒的，事情一定可以查明白。我想，你妻子不斷地以哼唱老歌的方式回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說完，我結了賬，拉著李風走到外面。

「你說這會……會是什麼原因？」李風猛然問道。

「還不知道，但我想和你女兒見個面。」

李風愣愣地盯著我，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極其詭異的光。

第二天是周六，中午時候我去了李風家。

父女兩人剛吃完飯，李風打開門，把我讓進了客廳，看到我來了，他的情緒似乎並沒有好轉，用手指了指椅子，說了聲：「這邊坐，要不要喝茶？」

「不了，你女兒呢？」我也是明知故問，因為我剛才看到小雲走進了房間。

李風看了眼緊閉的書房門，眉頭一皺：「你看這個事情，要不還是別查了吧，你說要真是鬼魂附體亡者回來，我也就認了，反正都是妻子和女兒。我……我也沒什麼好怕的，國外都有人鬼情未了，我怕什麼，要不就算了吧？」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李風一眼，徑直走向李小雲的房間。

10

李風見狀，沖裡面喊道：「小雲，吳叔叔來了，出來說說話吧。」

我向李風點點頭，走進小雲的房間。

小雲背對著我坐在那裡，上半身趴在桌上，瘦弱的身體像一隻扁扁的甲蟲。

我走到她旁邊，拉了把凳子坐下，低聲問道：「小雲，是我啊。」

小雲沒有動。

我繼續溫和地說道：「小雲，我們從小就學過的道理，有事情找警察幫忙。你看，叔叔我就是警察，你有什麼心事，有什麼苦惱，叔叔肯定能幫你解決。」

小雲的身體彷彿動了動，腦袋轉過來看了我一眼，嘴唇浮動，似乎想說點兒什麼。

我急忙趁熱打鐵：「小雲，叔叔想問你，媽媽去世後，你在那個書房裡睡覺，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頓了頓，又問：「或者說，半夜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小雲的眼睛裡像有什麼東西在閃爍，我把身子往前湊了湊，想再問點什麼，突然發現小雲的右手緊握著。

裡面應該是藏著什麼東西！（原題：《夜半歌聲》，作者：苦弦子。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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