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自述（四）
文獻整理：蔣文秀等
來源於浩源文獻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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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貨郎肩擔挑子賣雜貨
(光二十六年,祥二十一歲)
八月逃回家來,那時家中種著幾十畝莊稼,適值秋末,在場里地里我也了一點忙,不多日子莊稼收割完了,在家裡終日沒有事可干,倘這樣下去,前途真是渺茫啊!又說不定我幾時還能出外,不然就暫作一些小營生吧,好則干,不好則散,左不過是閑身子,我自己是這樣思想。最後,我就決定當貨郎了。一發表這個意見,家裡的人都嗤笑我,以為我是買賣人,那能肯作這樣小的營生呢?何況還是肩擔去賣。還是老人愛兒子,我的母親很贊成我,或者是不忍心打我的高興,叫我試試看,認著糟錢。九月日實行了,買一扁匾擔柜子,隨後又買貨,共計估本錢約合小洋三十元,此後就是每日起早黑的忙個不停了,到年底,共作了四個月,漸漸地聽說時局太平了,我當時決意不作這種買賣,還是上關東
於是,我將貨物鋪墊,統統典出去了,結果只賺六,七十吊錢,約合小洋二十元。在家作了四個月的買賣,賺錢雖是很少,然而我得到的教訓實在是很多。我舉一個例子,記得第一次去置貨,是不懂行的,我的母親就給我找了一位老在行的同伴「姚二奶」,這位姚二奶是個「大腳掌」,愛說愛笑、愛打愛鬧的人,是一位久在行的老貨郎。她引我赴閻各庄去置貨,在路上她向我說了好些這買賣中的話,並且也指導我買需怎樣的滑,賣需怎樣的狡,不然難以賺錢。隨即又問我道:「我看看你的錢怎麼樣?我把「制錢」一串拿出來,她一看說:.「哎喲!不行,哪能夠給他們這樣的錢呢,便宜他們咧。」我說那麼給他們什麼錢呢?「帶小錢了吧?「我說我沒有小錢,她把眼一瞪說:「喝!你這個傻孩子呀!還會作好買賣嗎,沒有小錢不會買,向里換,不但換了小錢,還得故意使他少數,不僅如此,瞅眼不見,還得偷他點,你瞰著,今天二奶用這大襖袖子一糊拉,就裝他二個簪兒(即婦人裝飾品)米。」真是,果真是這樣。幸虧我是襖袖子小,不然也許一糊拉就裝人家的東西了。這樣的事,我雖然沒作,但是自己也是要買小錢向里換,賣貨時把小錢挑的更清楚,一文也不要,尚且要把殘貨當好貨賣,欺騙人,若不這樣辦,哪容易賺到一個錢呢。最後我也許受到良心的苛責,才決意再去關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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