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雜談-《馬戲之王》：劇情不夠，唱歌來湊
大家好，歡迎來到新的一期 「TNABO電影雜談」，我們的電影雜談節目是隸屬於新浪微博【TNABO字幕組】，在我們的節目中呢，會為大家帶來近期上映的熱門電影點評，以及經典電影回顧。去年的這個時候啊，國內上映了《愛樂之城》，而今年上映了同是歌舞片的《馬戲之王》。本片是由邁克爾·格雷西指導，狼叔休傑克曼主演，講述馬戲團鼻祖傳奇人物P.T.巴納姆成長到成名的故事。雖然本片是改編自馬戲之王巴納姆的真人真事，但是並沒有以傳記片的形式呈現，而是做成了歌舞片的形式，用華麗奪目的舞美場景電影更加契合「馬戲之王」這個主題，換句話說，個人覺得是有意的以華麗的形式去拯救俗套呆板乏力的劇本，畢竟底層小子出身低賤，努力奮鬥改編命運在追求名利過程中迷失自我的故事在電影里表現的實在是俗套透頂，電影的幾個戲劇衝突你甚至可以猜想到下一步是怎麼進行的，但是觀影體驗中這些文本上的弱點多多少少被舞台表現力所掩蓋過去了，這也造成本片觀眾反饋很出色的事實。
這片用「平庸」二字形容本片再合適不過。可以說《馬戲之王》看完讓我明白了三件事。第一，《愛樂之城》有多麼優秀。歌舞片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把人物的感情變化用歌舞表現出來，就比如《愛樂》中，開頭就用《Another Day Of Sun》奠定了此片帶有著夢想的浪漫主義基調，而緊接著的《Someone In The Crowd》就展現石頭姐從試鏡失敗到走出失落。而結尾那長達7分鐘的蒙太奇把影片里所有的遺憾和錯過，都在夢裡再次的實現了。而本片當中，說句不好聽的，完全就是劇情不夠，唱歌來湊的樣子。雖然也在歌曲中展現了劇情的發展。但我根本沒在歌曲中感受到觀眾與故事，觀眾與角色的聯繫。
就比如開頭的《A Million Dreams》，一首歌就闡述完了一大段內容。從巴納姆和查麗蒂的年少開始，於一座荒廢的宅邸里偷偷共度了一段童年時光。之後，巴納姆成了孤兒，休·傑克曼飾演的成年巴納姆找到一份修鐵路的工作後返回紐約與米歇爾·威廉姆斯飾演的成年查麗蒂攜手步入了婚姻殿堂。兩人背對美麗星空，在樓頂穿梭於衣幕之間，歡快的唱歌起舞，以此慶祝著他們的愛情。就在歌曲即將結束之際，他們還有了兩個可愛的女兒。但對於作為觀眾的我們，並沒有得到有血有肉的主角，取而代之的而是似曾相識的紙片角色，只不過又是一個被渴望和幻想驅動的勇敢堅決的窮小子和一個只聽從內心的沉靜富家少女的羅密歐朱麗葉故事罷了。
另一方面我覺得這片的歌曲太口水化了，一部背景在19世紀的故事，歌曲風格居然是現代的流行風格。聽起來就像是出自凱蒂、泰勒這些流行歌手的仿製品一般，單聽確實不錯，《This Is Me》《The Greatest Show》《Never Enough》這些節奏算是非常鮮明，調子也朗朗上口，對於普通觀眾，特別是無感於歌舞片的觀眾來說，會邊聽邊抖腿。但是對於本片來說，毫無屬於本片特色的風格，搭配的非常突兀，完全算是失敗的歌曲。我在看這片之前還循環聽著歌曲，看了這片之後也就沒興緻再聽了。
這片的整個劇本寫的是相當膚淺，相當拿衣服，裡面所有的人物基本都是功能化的，只為了在某個時間段，去推動某段劇情工具，當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匆忙下線，台詞層面無趣，要是我是在電腦上觀看時可能忍不住跳過台詞部分直奔歌舞片段吧。說起來本片編劇還是比爾康頓，但依舊沒拯救劇本。而且這片為了彰顯華麗炫酷的場面，剪輯可謂是煞費苦心，恨不得一分鐘切50個機位，跳轉100個場景，硬生生把一段段完整的歌舞場面減得零七八碎。
俯拍、環拍、側拍、特寫，通通切一遍，剪輯與剪輯之間除了演員本身的動作邏輯之外，基本沒有什麼搭配思路，剪輯點也往往很隨意，和音樂節奏的配合度不足，整個非常倉促。這也側面凸顯了導演的鏡頭設計思路和調度上的不足。畢竟本片的剪輯師正是《爆裂鼓手》《愛樂之城》的剪輯師，還是有一定的實力的，所以補鍋的可能性比較大。或者說《愛樂之城》《爆裂鼓手》都有著很明確的鏡頭思路和敘事思路，不是單純的畫面展現。而本片的歌舞塑造重點偏向了剪輯，從本質上講有一定的區別。
要知道，去年我們可是欣賞了一部長鏡頭吊炸天的《愛樂之城》，以及一部剪輯吊炸天的《極盜車神》兩部音樂片傑作，本片對比之下的剪輯就顯得無比倉促混亂。還是拿《愛樂之城》來對比下，同樣跳轉幾個場景，同樣是群戲，《Someone In The Crowd》一段效果簡直不要太完美，偽長鏡和運鏡思路非常明確，由左及右的搖接的下一個鏡頭也是由左及右，不會出現像本片中那樣從前往後拉到一半又切一個從後往前推，環拍半周就切走的亂象，秀的我頭疼，根本不能安安靜靜的欣賞一下歌舞，雖然說鏡頭語言是電影比起舞台的優勢，但這種基本沒有縱深的設計，十分有流水線的特質
我明白的第二點就是《巴里·林登》有多優秀，說真的我在看這片開頭還有點驚訝，一般來說這片不是應該講實現夢想中的艱辛之路么，結果一路風順到成功，我當時就在想編劇準備搞什麼幺蛾子，人物衝突和戲劇矛盾呢？看到中間我又驚訝了，原來是想講成功之後如何在名利場躋身為上層人士，這種矛盾可比前一種有挑戰性的多啊，編劇蠻勇敢的啊。但是看著看著就不對勁了，很多的矛盾就沒啥解決啊，講著講著就不講了。我感覺是編劇寫完初稿發現這不行啊，我們要來點明顯的戲劇矛盾才行啊，所以就安排上了巴納姆不被上層所接受，安排上了林德迷戀上了有家室的巴納姆，安排上了埃夫隆和贊達亞打破種族禁忌走到了一起等等這些俗套的橋段。
相比起庫布里克的《巴里·林登》啊，講道理我看完《巴里·林登》還不覺得有多麼優秀，不過真的是貨比貨比出來的，看完這片立刻就感受到《巴里·林登》中小人物的掙扎是多麼的深入，庫布里克真的是用了三個小時，一點一點從小村莊的農民，戰爭中的士兵、騎士的同夥、到林登的丈夫，以及最後所有的失去。當然這是商業片，我知道這麼拍肯定不實際，不過本片關於被排斥的場面全是都是說出來的，不管是馬戲團外面的抗議，還是上層人士的議論，太顯而易見了。庫布里克處理這點的時候，是用變焦鏡頭逐漸拉遠到全景，表現出了巴里被上層排斥的孤寂。當然這段幾分鐘鏡頭之前是2個小時的劇情鋪墊，不過這片連這幾分鐘的鏡頭都不想鋪墊，自然而然看的是非常的浮於表面了。
我在看的時候就很奇怪為什麼巴納姆會被這麼排斥，被上層社會排斥算了，可以解釋說他們看不起馬戲團這種底層戲法。但是為什麼連底層民眾也這麼排斥巴納姆，馬戲團不是很受底層民眾歡迎的嗎？而且巴納姆的時候，馬戲團這一表演形式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巴納姆所做的只不過就是找了些很奇形怪狀的人，把已經很胖的人加墊子讓他看起來更胖，給一個本來就很高的人穿高蹺讓他看起來更高而已這些把戲。只不過是把看起來怪異，在生活中遭受排擠是讓社會邊緣人找到自身價值的一種行為，可能有一部分誇大虛假的成分在其中，但也不至於劇中角色一直罵他騙子吧。
直到百度了下才發現，巴納姆的故事誇張點說除了名字之外基本就是瞎編的故事了，電影中這種宣傳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最多就算是誇大宣傳而已，歷史上的巴納姆的宣傳手段說胡編亂造都不為過，經常用一些超自然的噱頭去搞虛假宣傳引起人們的好奇心從中牟利，而且還很愛搞一些所謂freak show畸形秀的玩意，電影里居然美化這樣，直接把獵奇口味的畸形秀美化成展現自我的多樣性多元化了，也是有點匪夷所思了。這人無論放在哪個時期，都是會很遭很大非議的，而電影恰恰就把這些非議給淡化和美化了。一個可恥骯髒的商人被改編成追求夢想改變命運的馬戲之王，所以說觀眾看完會奇怪為什麼所有人都反感他賣的把戲，因為電影里的美化導致本來這角色應有的矛盾衝突看起來也就非常的平淡了。
那我要說的第三點就是，這片讓我知道了《歡樂好聲音》拍成真人片是個什麼樣子。劇情真的是驚人的相似啊，一個從小有著夢想的考拉（巴納姆），決心重振劇院（創立馬戲團），通過虛假宣傳的10萬美元（畸形秀），應徵了一大批有夢想的音樂愛好者（奇形怪狀的人）。同樣有著一位富二代朋友埃迪（菲利普），在之後被外來的人闖入劇院（馬戲團），騙局被戳穿後劇院（馬戲團）被毀。最後一群人不離不棄在廢墟上（廢墟旁）重建舞台（馬戲團）獲得了成功。講道理，有些東西動畫能拍，但是你真人不能這麼做，有時候動畫做出一些誇張的舉措在動畫的載體下是可以接受的，就比如劇院被毀之後，一群人從失落到很快的振作起來。但是真人這麼拍，前一分鐘還拋棄了馬戲團成員，後一分鐘就互相原諒開心跳舞了，看得人就一臉懵逼好吧。
而且要我說這片還不如《歡樂好聲音》的劇情呢，《歡樂好聲音》可是把幾個配角的戲份做的很足，有羞澀不敢展現自我的米娜，有受家庭瑣事困擾的豬媽媽，有受父親限制的強尼，有為情所困的豪豬艾希，還有在街邊賣藝的老鼠麥克。雖然講的有點流水賬但是好歹配角是塑造的有聲有色的。而這片，本來馬戲團中邊緣人物群體的情感和凝聚力這是一個非常容易感人的點。但除了侏儒查爾斯.斯特拉頓和「鬍子女士」這兩個角色有稍微多一點的台詞和畫面之外。剩下的角色，巨人、胖子、雙胞胎、「毛孩」、白化病者以及其他怪異人物完全沒有任何展示空間，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作為怪異人物是如何被社會歧視的，也自然不能領悟到馬戲團給他們一個家是多麼的感激，更不會覺得巴納姆拋棄他們有多麼的無情無義。當他們唱著《This Is Me》穿過人群，在雪中前行的時候，就看起來特別的尷尬而不是激動。在觀眾看來，更像是一些畫了奇形怪狀的妝容的演員罷了。
總的來說，本片坐擁著如此多的吸引人的元素，有著托尼獎得主狼叔休·傑克曼的主演，《芝加哥》編劇比爾·康頓的加盟，以及是《愛樂之城》幕後團隊的製作。卻拍出來了如此老套乏味平庸的電影，恐怕就像電影中的那個評論家所說的「所經營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歷史上的P.T.巴納姆真的給他的觀眾獻上了這樣平淡的演出，恐怕他的名字早已消逝在歷史的長河裡了。所以我們給《馬戲之王》的評分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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