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母子聊《四世同堂》
編者按：這是一篇母子對話的記錄稿，同時，又是一段母子共讀《四世同堂》的思考經歷。從母子對話中，我看到了母親的偉大，同時，我也看到了兒子的睿智。
樂山母子聊《四世同堂》
初一（1）班 張樂山和媽媽
這個寒假，樂山讀了第一本大部頭的中文名著《四世同堂》，媽媽作為記者就這本書的讀後感想採訪樂山，以下為採訪記錄：
媽媽：寒假裡，你讀了哪本名著啊？能和我說說嘛？
樂山：《四世同堂》，作者是老舍。
媽媽：這本書的故事發生在什麼時候呢？
樂山：發生在日本侵略中國的時候，大概是從1937年77事變開始，到1945年美國向日本本土扔了兩顆原子彈結束了二戰為止。
媽媽：故事發生的地點呢？
樂山：在中國北平，也就是後來的北京，一個叫小羊圈的衚衕里。
媽媽：故事的人物主要有哪些？
樂山：以錢家、祁家，還有冠家這三家為主，還有英國府的富善先生、白巡長，李四爺，丁約翰，一號院的日本老太婆等等，很多。
媽媽：四世同堂主要是指其中哪一家呢？
樂山：指祁家，四世大的第一代是祁老爺子，第二代是祁天佑，第三代是瑞宣三兄弟，第四代是小順和妞兒。
媽媽：寫的人物真是太多，這麼眾多的人物，你覺得他們能不能分分類？
樂山：按什麼標準分呢？
媽媽：這真是個好問題，你覺得就這個小說的主題來說，怎麼分更合適呢？
樂山：按照對日本人的態度來分比較合適。
媽媽：對日本人的態度呢，我覺得也就是對侵略者的態度，那就按這個標準分一下吧，說說每一類的特點？
樂山：投敵賣國類：以瑞豐、大赤包、招弟、冠曉荷、高亦陀為主，還有大菊子；這些人心腸壞，心眼多，想盡辦法撈錢、給日本人當奴才，屬於當奴才當慣了的，毫無廉恥。積極反抗類：瑞全，錢伯伯，錢家的二兒子仲全等，仲全沒有在書中正面出現過。他們用自己的行動反抗日本人的侵略，在中日戰爭爆發的時候就去參加抗戰了。轉變類：以瑞宣為典型，最初他敢怒不敢言，顧及到家庭，不能投身到抗戰，後來他去教書，替地下黨寫宣傳稿子，鼓勵更多人參加抗戰；高弟，最初她是冠家的大小姐，後來受錢伯伯的影響也加入了地下黨。沉默類：除了以上三類以外，大多數人都是沉默類，特點就是受了欺凌不敢反抗。
媽媽：你覺得為什麼這麼多人在外敵欺侮面前選擇忍受、沉默呢？他們怕什麼？
樂山： 他們怕沒法反抗，力量太薄弱，太自卑，如果反抗馬上就會被鎮壓，會死，不反抗可能還會僥倖、苟延殘喘地活下來。
媽媽：一個人的力量是很薄弱，如果大家都團結起來呢？怎麼才能團結起來呢？
樂山：那肯定可以啊，問題就在於大家不能團結，宣傳的力量是不可忽視的，最好多幾個像錢伯伯那樣的人，多宣傳抗日、多拉人。
媽媽：恩，很有道理啊。除了這些人之外，我覺得還有一類：是非不分類。比如那個牛教授，雖然學問很好，但是不分是非，給日本人當官，影響非常惡劣，一看這麼有學問、有名望的科學家都去給日本人賣命了，可能就有很多人喪失了抵抗的信心和鬥志。他和錢伯伯都是學者，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還有丁約翰，一味的崇洋媚外，一點民族自尊心都沒有，只要是外國的就是好的。這些傢伙都屬於不分是非的。那麼，給你留下最深印象的反面人物是誰呢？
樂山：冠曉荷，總想給日本人當奴才，希望藉此得到錢、名、利，為了利益努力地去當奴才，結果卻被日本人消毒了。他最大的特點是毫無廉恥，日本人抄了他的家，他還跑去給日本人鞠躬。我記得他還說過這麼一句話，意思是國都亡了，還沒當上官，這國白亡了。
媽媽：恩，這個「努力地去當」，形容得很恰當啊。你最喜歡的正面人物又是誰呢？
樂山：瑞全，反抗最積極，一個青年，奮進、富有朝氣，正義感。
媽媽：我也很喜歡瑞全，梁啟超寫過一篇《少年中國說》，「少年強則中國強」，少年是國家的希望。雖然祁老爺子因循守舊，只一心墊著自己的八十大壽，祁天佑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掌柜的，瑞宣也有點懦弱，但是只要有瑞全這樣的青年人在，積極、充滿朝氣和正義感，中國就有希望。還有個問題啊，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一個家庭的孩子會有那麼大的差別呢？
樂山：「一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我覺得主要是基因突變和後天培養，基因會影響到性格，性格會影響到他們對事情的看法。
媽媽：那比如祁家，瑞宣和瑞全有什麼共同點呢？瑞豐是和他兩個兄弟完全不同的，最大的區別又是什麼呢？
樂山：最大的共同點是瑞宣和瑞全他們兩個都主張抗日，瑞宣平時喜歡讀書，瑞全出場的時候是一個大學生，肯定也喜歡讀書、有學問；瑞豐從來不讀書，他就喜歡吃吃喝喝，喜歡湊熱鬧。
媽媽：對，瑞豐從來不讀書，他除了吃吃喝喝，還有找老婆，而且找的是大菊子這種沒有感情、醜陋而且沒有廉恥的老婆之外，沒有別的想法，就連爹死了，他難過的也是沒有湊上葬禮的熱鬧，而不是親人死去的悲傷，更談不上對害死爹的仇人的憎恨，這是個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他們兄弟三個最大的區別是有思想和沒有思想區別。那冠家呢？招弟剛開始還挺喜歡瑞全的，是一個挺單純、漂亮的小姑娘，為什麼後面變成了一個毫不知羞恥的人？
樂山：受身邊人的影響，比如她媽大赤包的負面影響，大赤包為了錢把妓女往家裡帶，招弟受那些妓女的影響，黑化了；大赤包不僅自己討好日本人，還讓招弟也去討好，把招弟帶到溝里去了，最後，招弟被她的一個男友騙去當特務了，她也是個受害者。
媽媽：是的，招弟是個可憐又可恨的角色，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對了，你還記得祁家老爺子的缸嗎？講講七老爺子和大缸的故事吧。
樂山：起初，七老爺子讓人拿缸破磚裝滿石頭，頂住大門，希望能把壞人擋在家門外；後來，瑞宣被抓進牢里，抓人的人是從房頂跳進來的，祁老爺子的缸就撤了，缸是擋不住災禍。只有槍炮武器才能擋住侵略者。
媽媽：是的，侵略戰爭不是一般的災禍，一味消極躲避，是躲不過的，比如一輩子老實規矩的祁天佑、常二爺，受日本人的侮辱活不下去了；小崔本來是拉車的，被抓去當了替死鬼，糊裡糊塗丟了性命；小文夫婦，只喜歡戲曲並不招誰惹誰，最後也被日本人殺了。那你覺得老舍寫這本小說的主要意圖是什麼？
樂山：主要是記敘日本侵略者的殘酷吧。
媽媽：記錄下這些殘酷之後呢？
樂山：喚起人們的反抗精神唄。
媽媽：除了這些中國人，你好像還特別記得後來住在一號院的日本婆婆，你覺得戰爭的受害者除了受侵略的人們外，還有誰呢？
樂山：日本老百姓也是受害者，老舍是要反對戰爭、呼喚和平。
媽媽：說的太好了。你還記得秦始皇嗎，焚書坑儒，統一思想和言論。還有，我們看過的電影《偷書賊》，二戰的時候，納粹把所有的書都燒掉了，小女孩只能跑到一個德國軍官家裡去偷書看；還有《四世同堂》這本書里，也寫到日本人要中國小孩讀日本書，要大家聽日本廣播，你明白這些都是為什麼嗎？
樂山：嗯，一張白紙好寫字，大家什麼都不知道，都聽他們的就簡單了。
媽媽：對，是這樣的，讀書之所以重要，其中一個原因就在於你要通過閱讀，慢慢形成自己獨立的思想和判斷，防止被人洗腦。為啥這麼多人變成好戰分子，這麼多人麻木不仁、不知道反抗，甚至毫無廉恥，恐怕都跟沒有腦子、沒有自己的想法有很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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