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到的遠方，回不去的故鄉！

最新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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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初六，回家過年的農村孩子、小鎮青年，又該準備返程的行囊了。故鄉和遠方，成為下一個春節思考的話題，過年的新鮮勁兒，隨著歸期的臨近，早已煙消雲散了。

大城市拼實力小地方拼關係

我的故鄉在陝甘寧邊區，說富不富，說窮不窮。和中國的北方的每一個城市一樣，作為農村孩子，要想活的體面，進政府機關是最好的出路。這裡也和北方的任何縣城一樣，衙門朝南開，沒錢沒權難進來。作為一個離家20年的「西漂」，回首故鄉的官場，那種盤根錯節的利益群體，「農三代」很難有涉足的機會，即使進去了，也難免在底層混社會的下場。

春節前回去辦戶口，說簡單就是分個戶，因為本人已經結婚生子，且在西安居住生活20年，想把戶口從父母的戶口本上分出來，不佔國家一分錢的便宜，第一天去沒辦成，第二天跑縣城找了一位在公安系統的親戚打招呼，去基層的派出所，依然不給辦。給代辦的戶籍民警好說歹說，小夥子看我一年才回一次家，山高路遠，於心不忍，給辦了。能去的遠方才叫遠方，能回去的故鄉才叫故鄉，那一刻，深有體會。

進城20年，在西安買了房，卻落不了戶，20年了還在用暫住證。今年西安戶口落地放開了，可咱年齡過了，孩子已經把最難上的義務教育階段度過了，戶口，對我們這些第一代進城的拓荒者來說，更像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還是那句話，能去的遠方才叫遠方，能回的故鄉才叫故鄉。

年前，在朋友圈寫了一句話「進城20年，依然活的像條狗」，你猜怎麼著，很多朋友的留言，五花八門，五味雜陳。摘錄幾句:「連狗都不如」，「狗都比我強」「我們家孩子第一，老婆第二，狗第三，我第四」「狗惹誰了」，各種心酸，像我這樣的焦慮之輩，西安城裡，不下幾十萬之巨。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再也回不到農村孩提時代的那種淳樸和厚篤。翻看朋友圈，你會發現，很多人一年只有一次交流，就是春節期間群發的祝福問候，實在假的不成樣子。

城裡人的關係遠了，遠到住在你對門的鄰居，如果不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名字，職業，籍貫，你甚至不知道他們家幾口人。

天價彩禮背後的畸形婚戀

回到北方的農村，談論最多的，恐怕就是娶媳婦這個話題，10萬20萬彩禮錢稀鬆平常。畸形的婚戀觀和天價的彩禮費，已經驚動了中央電視台焦點訪談，官家也出了政策，女兒出嫁彩禮不超過三萬。但是你出你的政策，我賣我的女兒，高額的彩禮和結婚開支，已經壓垮了很多底層的農民家庭，如果家裡有兩三個兒子，幾乎沒救了。

除了高額的彩禮，標準的三件套:冰箱彩電洗衣機，農民的面子工程和財產意識空前提高，「一動不動」開始盛行，所謂「一動」，就是汽車，所謂「不動」，就是房子。生生死死住在農村的女孩子，張口就要縣城的一套房子，很多媳婦兒還沒過門，父母已經被榨乾。

對面村子的一個大哥，去年給兒子娶了媳婦，彩禮花了18萬，蓋房結婚雜七雜八花了30萬，兒媳婦過門半年，要離婚。因為孩子年齡不到沒有領結婚證，花出去的錢幾乎全部打了水平，一家子的生活一夜之間回到解放前。

前幾天，微博上流傳一則新聞:一個富二代新交了一個女朋友，怕女孩子是沖著他的錢來的，撒謊說自己很窮，只有一輛奧迪a6，一套120平米的房子和幾十萬存款。因為他實在想不到最窮的人應該窮成什麼樣？

但是你到中國最底層的農村去，你就會發現，其實窮人很多，即使有精準扶貧。他們的窮，不僅僅表現在經濟上，主要還是在思想上，在行動上。我的一個親戚，兩口子年齡並不大，肩還能挑，手也能提，就是啥都不幹，整天在家裡抱個手機，看各種無聊的視頻，兩口子為了幾十塊錢的電話費由誰交而成天爭吵。這樣的例子，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比比皆是。

汽車是你在村裡的「身份證」

在農村的第二個話題，就是車。中國汽車工業的發展之快，汽車銷量之大，全世界都是佩服的。那些山寨出來的加大加長車型，是廣袤的農村最受歡迎的產品，原來銷量全球第一的五菱宏光逐漸退出歷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比亞迪，海馬，吉利，傳奇，長城這些國產品牌。每一個村子，每一條可以跑車的鄉間小路，隨時隨地都會揚起一陣塵土，呼嘯而過的鄉村二把刀，馬路殺手們，恨不得開到800邁。

汽車，也似乎成了農村年輕人在外混的好壞的檢驗標準。如果你過年回家開了一輛國產車，你不錯，開了一輛合資車，你牛了，開了一輛豪華車，你牛逼了，開了一輛豪華進口車，你牛逼大了。這也是我能理解，一個寧夏的孩子把一輛比亞迪從廣州開回來過年的心情了。在農村過年，車就是你的身份。

同樣，中國以3%的汽車保有量，製造著16%的車禍，也是農村無法迴避的一個問題，去年春節，鄰村的一個小夥子，把一家人都送到車輪下去了，當場死亡了5個人，當我的高中同學發出捐款倡議時，實在不敢相信夏天還給我家蓋房子的幾個青年人，已經陰陽兩隔了。農村的車禍多於城市，跟車沒有關係，第一是路況，第二是駕駛習慣。在城裡喝了酒可以找代駕，農村你找誰去？

二胎放開了 90後卻不願意生孩子了

農村人和城裡人唯一同步的，就是生孩子這個話題。即使再落後的地區，在計劃生育實施了三十年後的今天，也達到了一個共識:多子未必多福。

在范劍平教授的演講里提高，90後比80後少一個億，00後比90後少幾千萬，10後比00後少幾千萬。按照目前1.1%的生育率，中國到2027年將到達老齡化社會（65歲以上老人占人口14%）。放開二胎，鼓勵多生育似乎又會成為一項基本國策。但是九零後們未必接受，原來不讓生，可以打下來，現在人家壓根就不懷，你能咋？難道讓所有的避孕套廠家都生產不合格產品？

隨機用微信私聊，和農村出來的90後溝通，他們普遍的回答是:要一個孩子。對他們來說，城市的生活壓力，實在太大了，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在農村，還有一個普遍的現象是，適齡年輕人的結婚時間，跟城市一樣，推遲了。我的父母18歲結婚，我的兄嫂，也是18歲成家，我的侄子今年25，大家都還說不著急。而同時期，城裡人結婚的年齡也在推遲，身邊超過30歲的青年，一抓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