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四民月令》過正月
跟著《四民月令》過正月
父母今年在老家過年，我自然也回老家過年，我們好多年沒在老家過年了。
雖然雁門關外的冬天是那樣冷，可故鄉的年在心中始終是紅紅火火、熱熱鬧鬧和熱氣騰騰的印象。那旺火、對聯、鞭炮、窗花，孩子們凍得發紅的臉蛋，那鍋台上蒸饅頭、壓河撈的熱氣，那火爐上嗤嗤作響的茶壺，那拜年的大隊伍，那盤著腿坐在炕上劃著拳吃「八大碗」的場景……
這些印象是孩提時候的鏡頭。三、四十年過去了，有的親人故去了，有的在天南地北，就是過年也聚不在一起，似乎「年」的味道淡了些。但是，千百年留下的風俗習慣，依然在人們的心中或行為中傳承著。
其實，過年的一些風俗，在2000多年前的東漢就已經成型，這不，這一次回家，我帶著《資治通鑒》，帶著崔寔的《四民月令》，讓我們跟著《四民月令》在正月過大年吧。
對崔寔這個人，大家是熟悉的。本人2018年1月24日的拙作《讀品《資治通鑒》之50 ——從「熊經鳥伸」說起》，就是以崔寔的《政論》中的一句「熊經鳥伸」為題目的。
崔寔， (約103年～約170) ，東漢後期政論家，冀州安平人。崔氏家族是名門望族。崔寔一生有《政論》、《答譏》、《四民月令》三部巨作。《資治通鑒》記載，「涿郡舉崔寔，詣公交車，稱病，不對策；退而論世事，名曰政論」，並大段地引用了《政論》的有關內容。在恆帝初年，崔寔擔任主管文書起草工作的郎官，後任大將軍梁冀府中的司馬，之後被調離京城出任五原太守。幾年後，因病被召回京城，仍為議郎。粱冀被恆帝誅殺後，崔寔因為曾經是粱的屬下而被免。幾年之後，因鮮卑屢犯北方邊境，崔寔被推薦為遼東太守，中途因母病故，還鄉行喪，後歸朝升為尚書。
據網上說，《四民月令》大約成書於崔寔中年出仕以後居住在洛陽之時，可惜這本書後來找不到了，僅見於後世引用，尤其後魏賈思勰《齊民要術》徵引最多，後人對這些引用《四民月令》的文字、語句進行了整理，將這本書輯軼出來了。在淘寶網和一些舊書網站上，可以看到的多為石聲漢的《四民月令校注》（中華書局）和繆啟愉的《四民月令輯釋》（農業出版社），我從網上下載了《四民月令輯釋》pdf版，沒想到竟然是手寫本，真是佩服這些大家！
那麼什麼是「四民」？ 「四民」是指士農工商，我認為指的是與君王對應的「老百姓」。「士」是讀書做官的士大夫，「農 」是指從事農業生產的人，「工」是指手工業者，「商」即商人。什麼是「月令」？「月令」最早見於《禮記》，是一種文章體裁，它按照一年12個月的時令，記述每個月應該從事的各種活動。《四民月令》可以看作是在一年十二個月里，老百姓如何有秩序有計劃地生活、生產的指導手冊。包括了拜年、祭祀、作物栽培、畜牧、採集等，也有桑蠶紡織，還有農產品和家庭副業產品的交換活動。
《四民月令》的正月是什麼樣子呢？
我在海南大學辛世彪教授的博客基礎上，結合繆啟愉先生的手抄版及其注釋，摘錄「正月」這一部分如下，並對自己不認識的字詞做了注音：
正月之旦，是謂正日。躬率妻孥（nu），潔祀祖禰（mi）。前期三日，家長及執事，皆致齊焉。及祀日，進酒降神畢，乃室家尊卑，無大無小，以次列坐先祖之前；子、婦、孫、曾，各上椒(jiao)酒於其家長，稱觴（shang）舉壽，欣欣如也。
謁（ye）賀君、師、故將、宗人父兄、父友、友親、鄉黨耆（qi）老。
是月也，擇元日，可以冠子。
百卉萌動，蟄(zhe)蟲啟戶。乃以上丁，祀（si）祖於門，及祖禰（mi），道陽出滯，祈福祥焉。
又以上亥，祠先穡（se），以祈豐年。
上除若十五日，合諸膏、小草續命丸、注葯及馬舌下散。
農事未起，命成童以上入大學，學《五經》；師法求備，勿讀書傳。研凍釋，命幼童入小學，學書篇章。命女紅（gong）趣織布。
自朔暨晦，可移諸樹：竹、漆、桐、梓、松、柏、雜木。唯有果實者及望而止。
雨水中，地氣上騰，土長冒橛，陳根可拔，急菑（zi）疆土黑壚之田。
可種春麥、豍（bi）豆，盡二月止。
可種瓜、瓠(hu)、芥、葵、?（xiè），大、小蔥，蓼（liao）、蘇、苜蓿及雜蒜、芋。
可種韭。
可別?（xie）、芥。
糞田、疇（chou）。
上辛，掃除韭畦（qi）中枯葉。
是月，盡二月，可剝樹枝。
命典饋釀春酒，必躬親潔敬，以供夏至、初秋之祀。
可作諸醬.上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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